阿吉的死,让张孝武伤心难过地躲在客栈里几日不外出,他整日饮酒贪杯,不想理会外面的一切。水龙帮找他报仇居然找不到人,后水龙帮得知张大侠妻子病逝,本打算报仇的心思也淡了不少,因当地有不打扰祭事的习惯,此恩怨暂且搁置下来。

    半月之后,又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下午,眼看着晚上便要兴起一场暴雨,张孝武便要了几斤米酒准备一醉方休。忽然店小二敲门说有人拜访,他有些好奇,在清江府,他除了郑大夫似乎不认识别人。

    来者是个少年,自称英哥儿,张孝武略有印象,是那个仗义少年。英哥儿自我介绍是朱夫人的邻居,也是朱先生的学生之一,他苦着脸哀求道:“张大侠,朱夫人有大麻烦了,有人要抢走她送到窑子里去。虽然她不想再麻烦你了,可你要是不帮她,她真的要被那群王八蛋给逼死了。”

    张孝武听出来了,原来是英哥儿自己偷着找到他寻求帮助,顾清兮反倒不愿意再麻烦他,便放下米酒,问道:“是水龙帮的人又来纠缠?”

    “不是水龙帮的人,那个西门大贱人虽然纠缠朱夫人,可也没有下作到抢人去窑子。这次是奚员外那个老王八蛋,他偏说家里的贵重东西被朱先生偷走了,现在带人来朱家闹事,还要拉着朱夫人抵债。”英哥儿气得直跺脚,“朱先生肯定不会偷人东西,他教我识字都不收钱,又岂能占别人便宜?”

    “你来带路。”张孝武凝重道。

    来到洗笔巷,见最里面的一户人家门口站了许多看热闹的邻居, 如此风雨天也阻挡不了老百姓的八卦好奇心。

    英哥儿立即冲了进去, 还不停地大喊道:“不要脸的玩意, 欺负人家外地人,奚老狗,你生孩子没屁眼!”毫不意外, 这少年又被人揍了,一个打手揪着他的衣领, 随后两个大嘴巴子将他打趴在地。

    张孝武走进朱家字铺的时候, 便看到两个小厮将英哥儿按在地上, 英哥儿嘴里依旧不服道:“有本事单挑!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嘿!你看你们两个长得囫囵吞枣似的, 就不配跟我动手!”

    张孝武笑道:“英哥儿你这大碎嘴子,就活该挨揍。”说着,将那两个小厮拎着脖子扔了出去。只听得砰砰两声, 两个小厮不知缘由地飞了起来砸在地上, 疼得莫名其妙, 莫不是见鬼了?

    奚员外没想到来了一个壮汉, 转眼之间便将他两个家丁给扔了出去,立即大喊道:“赵护院!”

    众人只见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精壮汉子狞笑着走了出来, 看起来就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他身穿黑色劲装满身精肉,脸上还有一道害人的伤疤, 别说小孩看了不敢哭泣,便是大人看了也脚软腿麻。此人不屑地看了一眼张孝武, 大步迈了过来,嘴里说着:“是我把你打趴下跪在地上求饶, 还是你主动跪下来求饶?”

    张孝武直接一个近身之后,左手一挥, 一拳砸在赵护院的脸上,随后,赵护院巨大的身影噗通一声倒在院子里,昏了过去。

    “……”

    好嘛,这战斗力,的确够骗人的。

    众四邻张大嘴巴,心说今天要不是看在这大个子的威慑,大家或许还会出言劝阻一番,人人都害怕这瘦高汉子是个武林高手,可没想到啊,见了眼前这大胡子便倒地上了。

    “他是被打的,还是被吓的?”

    “被打的吧?”

    “你们看到大胡子如何出拳了吗?”

    “没有啊。”

    “那就是被吓的。”

    “真他娘的是个软蛋!”

    四邻纷纷议论起来。

    “我这准备的大招,到底用还是不用啊?”他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重拳,踩着这位银样镴枪头的身体走向奚员外。张孝武也惊讶于这么个大高子,怎么挡都不挡自己的一个虚招,他还没用出后招呢。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呀!”奚员外算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位身高七尺多的汉子,满身的筋肉,满脸的胡子,一双眼睛仿佛地狱的勾魂使者,他这是来杀人的。被张孝武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奚员外两股战战,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奚员外身边的家丁看了张孝武之后,也立即四散而逃,好么,这大个子是来杀人的啊,咱们可别把命搭在这里。家丁不是奴才,家丁是雇工, 欺负老实人可以, 可大家还没傻到给老爷拼命的程度。

    英哥儿此时跳起来,嚣张地喊道:“奚员外!你个老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小爷我今天替天行道,揍你个五颜六色,七荤八素,九平八稳!”见张孝武瞪了他一眼,这才恢复了一些正常,道:“老王八蛋,你冤枉朱先生偷你家字画,可有什么证据?”

    奚员外被张孝武吓得颤颤巍巍道:“虽……虽……虽无证据,但他这两日看病的钱是如何来的?若不是偷了我的字画卖掉,又岂能有钱治病?”

    英哥儿喊道:“治病的钱是张大侠出的,你单凭人家有钱治病便冤枉别人偷盗,你是不是看别人拉屎就他娘的想舔一口?你是不是放屁藏被窝里,宁可自己吞也不让别人占便宜?”

    “得得得,你可住嘴吧,这嘴砸这么碎呢。”张孝武哭笑不得,难怪这小子总是挨揍了,他转身问道:“奚员外是吧,你说说你的字画何时丢的?”

    奚员外小声说:“我前几天发现那副字画不见了。”

    “前几天发现不见了?朱先生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了,你前几天不见了字画,居然要找他索要?岂有此理,你怎么不去你家祖坟,把你阿爷,你家公挖出来索要?朱先生这一年无法下地行动,又岂能偷你字画?”英哥儿又叫道。

    奚员外道:“谁整日盯着家里的字画啊,可不是前几天才发现,可我家书房,除了朱先生和我两个儿子外,便没有人再去过。”

    英哥儿道:“你怎么不怀疑你儿子偷的,偏偏怀疑朱先生,难道你不知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道理?你不知道你那两个儿子每日都去赌坊吗?你不怀疑烂赌鬼,偏偏怀疑一个卧病在床多年的老教习,你还是人吗?”

    周遭四邻顿时议论起来,有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奚员外手下打手全跑了,顿时没了胆子,红着脸嚷嚷:“我……我这不是在怀疑嘛,我只是来询问罢了,询问而已。”

    “放你阿娘的屁!”英哥儿跳脚起来,“你都要拉人走了,还是询问,询问你个腚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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