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几匹马在内城坊间奔驰而过,众人目瞪口呆,这些人又是何人,居然在内城奔马?一些在坊间行走的百姓顿时被马匹吓得惊慌不已,慌忙躲到路旁。一个气愤不已的老人家抱怨道:“又是这些世家的公子哥,又是他们。”

    “世家?”张孝武听到之后,问左右道,“是士族吗?”

    阮清文无奈地回答道:“将军,世家是士族,但士族却不是世家。所谓的世家,是在士族之上的另一种更富贵的家族,是士族中的士族,他们才是圣汉帝国真正的权贵。”

    张孝武点点头,明白了,这些人可不是简单的官二代,而是类似于颜色二代颜色三代一样,而比起原来的国家,如今龙都中的世家子弟可不止是十几代的权贵了。圣汉帝国从立国到如今已经三百零五年,期间有的士族如今成长为富贵的世家,但也有一些士族最终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阮清文道:“世家子弟,理应更加懂得珍惜现状,维护国家,逼近他们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国富民强之上。若国家衰败,外夷入侵,内有匪患叛乱,焉能有他们的生活。可他们却沉迷声色犬马之中,只顾游戏不顾他人,迟早会出大乱子。”

    旁边站着一个小吏,见到这些人身穿铠甲气宇轩昂,再细细打量旗帜,恍然道:“原来是外地入京的边军将领,难怪气愤,我们这些在龙都久了的人,都见怪不怪了,最多背后骂他们几句少不更事。”

    张孝武听到了,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小吏道:“在下祁忱,为慕容坊典籍吏。”

    阮清文知道张孝武不太懂官场职务,便小声说:“典籍吏是不入流的小吏,负责当地人口管理,具体工作就是清点人口,见证百姓人家生子、结婚、死亡,进行登记注册。”

    “祁兄。”张孝武不知如何称呼,便统一客气称呼兄。

    祁忱忙道:“将军大人万万不要如此客气,在下折煞了。”

    张孝武问道:“这些人在内城里如此骄纵,龙都府尹不管吗?”

    祁忱道:“却也是因为龙都府尹如今是平一田的原因,那平一田本为杭州下府的知府,突然连升三级做了龙都府尹,自然是得到朝中大员与世家的大力支持,他又哪敢招惹他们。”

    王一瑾在一旁嘀咕:“这就是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软。”

    阮清文道:“龙都府除了衙门之外,应该还有银衣卫能够治安。”

    祁忱道:“银衣卫今年年初的时候取消了,毕竟他们参与过造反。而且啊,几任银衣卫统领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谁还敢做银衣卫。”

    张孝武问道:“银衣卫统领都被杀了?”

    祁忱笑道:“谁知道呢,反正是死了,老百姓们自然愿意相信他们是被杀的,如此便有了话题不是?”他仔细看了看众人,问道:“众将军这是从哪里来?”

    “塞北。”张孝武回话之后,带领众人前往皇城。

    祁忱咂咂嘴,琢磨了一下,忽然大叫起来:“塞北!鬼卫!鬼将张孝武!难怪衣甲鲜明气势如虹,今儿真见到活着的英雄了。我得赶快回慕容坊与众人细说,鬼将入京,鬼将来京城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鬼将入京的确是个大新闻,毕竟在小说话本评书艺人口中的个人出现了。百姓虽然不至于奔走相告,却私下里传开了,而因为《鬼将行》被禁止传播,也导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传说故事。

    有人说鬼将杀人太多,神鬼不可靠近,此次入京师只怕又要有血雨腥风。

    有人说鬼将肯定会迎娶一个公主,将来做朝廷驸马爷。

    有人说鬼将功高盖主,恐怕会遭到朝廷打压。

    有人说鬼将是笃山伯的私生子,所以才能打败犬夷。

    有人说鬼将根本不存在,只是大家虚传的故事。

    有人说鬼将其实就是笃山伯,只是大家把他想得太好。

    对于百姓来说,鬼将太过神秘,而对于朝廷来说,鬼将张孝武终于抵达了龙都,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毕竟,此子在路上惹下了大祸,擅自杀了乡军。尽管当地官府将杀乡军的罪责推卸给了土匪流寇,可朝廷并不是傻子,尤其是金衣卫在各地的密使,早就将真实的消息传给了朝廷,放在了皇帝的几案之上。

    “先关起来。”大德帝看着一条条密报,眉头紧锁,心中略有一些失望地说道。

    “关在何处?”新的贴身太监启霖忙问道。

    “就关在兵部衙门里。”大德帝到,“先关他三天,杀杀他的气焰。”

    启霖道:“他手下一百多将士……”

    “让他们在子龙军的行营里待着,等待军令,不得擅自妄动。”

    “喏。”

    等太监启霖下去传话之后,大德帝才疲倦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叹,自从大德帝落水之后,贴身太监春喜被问责,并病死于天牢之中,大德帝就明白,有人想要完全的软禁自己。如今的贴身太监虽然是从张太后身边调来的,可大德帝并不放心,也不甘心。

    张孝武来时一路之上制造麻烦,惹得沿路官员人人抱怨甚至弹劾,可他明白张孝武这是在自保。笃山伯的势力大到不可想象,甚至如今连皇帝都要退避三舍,而想要搬到笃山伯,关键之处在于兵权。

    没有兵权的皇帝,就是一个傀儡,而大德帝至此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傀儡,登基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逐渐取得了权力,可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笃山伯给自己一些甜头,让自己暴露了野心而已。

    他愤怒懊悔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但最后却收了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被外面的御林军听到。

    憋屈,委屈,不甘,一股脑地涌入了心头,他感觉胸口疼痛无比,随后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觉涌了上来。他立即转身对着痰盂吐了起来,将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最后还吐了一口血出来。

    大德帝顺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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