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刹人却愤怒了,他们认为汉人太过卑鄙,既然逃走就要乖乖地等待被杀,这么冷不丁回身反击,还投掷武器,实在太过卑鄙无耻。伊万诺夫恼怒地喊道:“给我杀光眼前这些卑鄙的汉人,一个不要留,杀光他们!顿涅次龙骑营,冲锋!”

    “乌吖!乌吖!乌吖!”

    顿涅次龙骑营是来自于顿涅次河的勇士,他们是罗刹帝国中最可怕的骑兵,他们的手中是一根五米长的骑枪,当龙骑营的骑枪平举冲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敌人全都会被碾碎。

    “哒哒哒哒——”

    龙骑营冲锋了。

    笃山伯见状先让覃勇回营,随后冷笑一声下令军队徐徐后撤。龙骑营的速度非常缓慢,也许是因为身上的盔甲太过笨重,也许为了保持阵型,龙骑营仿佛一座巨山迎面压力。但笃山伯依旧不为所动,后撤回到营帐,而龙骑营的速度也提了起来,他们开始加速了。身后,是乌桓和乌兹的仆从军步兵,前后总计五万人整齐划一地冲锋。

    “车弩!火油!发射!”

    汉军再一次祭起了车弩,但这一次敌人并没有后退或者犹豫,对于这些勇猛的罗刹人来说,不要说身上着了火,便是只剩下一个头颅,他们也要向对方吐一口吐沫才能咽气。罗刹人的战斗意志极其强大,宁死不屈在汉人眼中是一种品质,而在罗刹人的身上却是一种习惯。上千年的奴役让罗刹人意识到,他们只有拼死战斗,只有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的价值才能够得意体现。

    所以很多罗刹人即便身上被沾了桐油大火,依旧毫无畏惧地冲锋。

    “真是一群可怕的敌人。”笃山伯道,“撤掉地板!”

    “喏。”

    正在罗刹龙骑营靠近汉人白虎军大营的时候,忽然地面裂开了,地面上出现了一座座深坑,这些深坑非常不规律,甚至毫无逻辑性。龙骑营前锋部队毫无悬念地掉了下去,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汉人竟然在阵前挖了这么多的陷马坑。一般的陷马坑也不过只有六尺的深度,而笃山伯下令挖掘的陷马坑竟然有一丈深度。好在此处是农田,土地一向松软,挖开冰层之后下面的土地非常容易挖掘,这才让他们在短短的七日之内挖好了陷马坑。

    笃山伯判断,敌人能够如此迅速的南下,必然又大量骑兵,而汉人向来缺少战马,更缺少骑兵,所以他们最大的敌人便是犬夷的骑兵。这些陷马坑,便是可知对方骑兵的秘密武器。昨天他们宁可用人命挡住乌桓铁骑,也没有使用陷马坑,目的便是对付真正的敌人,罗刹。

    顿涅次龙骑营不能躲避,也无法绕开,只能硬着头皮冲过去,他们没有想到这些陷马坑会这么深,一个个龙骑兵掉入其中,前仆后继无可逃避。当他们靠近汉军大营的时候,龙骑营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人。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那些火油不过是掩护,真正的杀招是这些明知逼死还必须跳入其中的陷马坑。

    龙骑营冲入了汉军大营,汉军也借用营内的地利让龙骑营的速度缓慢下来,随后,汉军的反击开始了。六个团同时发起了反攻,罗刹人也随即再一次投入八万人,一张大战杀得昏天黑地,成百上千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又是一天硬碰硬的厮杀,又是一场意志的较量,此时此刻任何兵法都没有用了,只有神经最强大的人才能留在战场上,才能活下去。

    “杀!”

    矮脚虎覃勇双眼通红,咬着牙怒吼道,他挥舞着铁棍砸死了眼前的对手,又是一棍将一个全身穿戴盔甲的罗刹将领砸死。

    “给我杀!”覃勇再一次大喊,跟随在他身后的士兵前仆后继地杀了上去,他们的勇敢让罗刹人也不得不退让。覃勇更是以一敌十,罗刹人的狼牙棒杀死了几个汉军士兵,并没有让覃勇产生一点点的惧怕,反倒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挥舞着铁棍逼退眼前的敌人,高喊道:“第一排抵挡,第二排刺,第三排砍,不要慌乱!”汉军与罗刹人缠斗在一起,血肉横飞,断肢和人头纷纷飞扬,也不知那断肢是哪个人的,更不知地上的鲜血到底是谁的。

    罗刹人盯上了覃勇,他们纷纷冲向覃勇身边,而覃勇大开杀戒,将这些赴死之人全部杀死。突然,覃勇感觉一阵腹痛,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上插着一支长枪,是一个倒在地上未死的罗刹人的偷袭。覃勇大怒,一棍子将其砸死,但他的力气也随之流逝。更多的罗刹人冲了上来,覃勇奋力抵挡,最终还是被敌人乱刀分尸。

    汉军士兵有层次地抵抗,逐步后撤,将罗刹人引导了军营深处之后,忽然马蹄声震天响起,白虎军第七团的骑兵在最后一课杀了上来。他们蓄力许久准备充分,刚刚一如战场便扭转了局势,罗刹人和乌桓人以及其他仆从军此时已经力竭,无力抵挡,被汉军的骑兵趁机杀死。

    伊万诺夫见状下令暂时撤退,临走的时候放火烧掉了汉军的帐篷和弩车。

    第二日的血战,双方死伤惨重,笃山伯的十八虎将死了三个,分别是矮脚虎覃勇,花斑虎马铭,溪涧虎蒋诚。笃山伯望着横尸遍野的两河岭,忍住了悲伤下令整理战场,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双方都没有力气对对方进行夜袭,而且双方对夜袭防备得非常充分,并没有给对方偷袭的机会。

    夜间,笃山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王敬之服侍他喝了一些药,笃山伯不久之后却呕吐不止,喘息道:“看来老天爷要收走我啊。”

    “伯爷,您别这么说。”王敬之忙道,“若是您走了,帝国就完了。”

    笃山伯道:“你告诉我,陛下真的没事吗?”

    王敬之道:“陛下安然无恙,只是在装疯卖傻,一旦张孝武离开龙都,他肯定会夺回权力。”

    “唉……”笃山伯长叹一声,随后胸口一阵疼痛,他用手帕堵住了嘴,发现居然咳出了血来,他喘息了许久才说:“我倒不希望张孝武来增援了,一个帝国柱石倒下,他不能随我一起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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