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悄然来到,这时节,能够喝上一碗梅子汤,坐在躺椅之上,听着小曲儿,最是舒坦。

    轩辕仁德躺在了躺椅上,闭着双眸,椅子摇晃,那茶杯中的氤氲雾气盘旋而上,钻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喝茶,听曲似乎是这位王爷的所有生活。

    他没事就喜欢来到这越州城最繁华的望西楼,听着曲,小憩一会儿。

    赵晋虽为这越州的太守兼将军,但也没资格管轩辕仁德。

    只是每次轩辕仁德来这望西楼之后,他都会悄悄的安排人跟着。

    毕竟这望西楼的名字是轩辕仁德来了之后改的,至于这越州的西边,便便是长安。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其它人望这西边,很正常;可这轩辕仁德看向长安,那便不得不提防。

    轩辕仁德自然知道赵晋在盯着他,而且他被发配来越州,不就是要徐长安的人看着他么?现在赵晋监视他,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甚至有时候轩辕仁德还会漏下几两银子请前来监视他的探子吃点东西,听个曲儿。

    他依旧来这望西楼,依旧每日听曲喝茶,困了乏了,就用梅子汤解乏。离开这望西楼,他便只会在房间里睡觉。

    赵晋虽然察觉到了问题,可这轩辕仁德的府邸他也进不去啊,更别说查探出轩辕仁德的情况了。

    今日,他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差人看着轩辕仁德。

    而轩辕仁德,依旧是坐在雅间里听曲,喝茶。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他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倒是好雅兴啊,我的王爷。”

    这位客人坐在了轩辕仁德的身旁,眼睛盯着下方正咿咿呀呀唱着曲儿的朋友,自顾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斟了一口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气。

    “还算不错,最近天下太平,日子平静。”轩辕仁德同样看着下方,没有管这位客人。

    在不远处,有探子急忙直起了身子,甚至还有画师将这客人的模样画了下来,急忙送给赵晋。

    轩辕仁德和这位客人都没有为难这些探子,他们再怎么隐藏,都没作用。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时间,只要他们行动够快,即便行踪被暴露出去也没事儿。

    “所以,你就打算一辈子当一个闲散王爷吗?”

    “我就算是想当,你也不会允许啊。再说了,现在徐长安越来越强,你又被他杀了老婆,自然不会让我当一个闲散王爷。话说,这越州美女也不少,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顺眼的。还是都不行,活儿恐怕不如八爪鱼。要是论样貌,那可不好说。”

    轩辕仁德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掐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只看到了那双通红的双眸,如同才吃了人一般猩红的嘴唇。

    他拼命的挣扎,可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丝毫没有要送下来的意思, 反而是缓缓的把轩辕仁德往上提。

    轩辕仁德一双小短腿不停的在空中扑腾,一张脸比这盛夏熟透的苹果还红。

    眼看着这位王爷就要殒命与此,一群侍卫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跑了过来。

    可才进来,便见得自家主子不停的向他们招手,让他们少管闲事。

    他们主子性子向来阴晴不定,除了李忠贤李公公之外,其它人很难听到这位王爷的青睐。若是这位王爷稍微不忙以,他们就会血溅当场。

    若他们的主子是其它人,此时定然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但很可惜,他们的主子是轩辕仁德,来到越州之后变得残暴且不讲道理的轩辕仁德。

    一群人看到轩辕仁德挥手,便也不敢再多管闲事。

    这群侍卫只能走,等他们离开之后,他们的主子便被缓缓的放了下来。

    轩辕仁德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涨红了的脸带着一抹恐惧,不停的咳嗽。

    良久之后,他这才在地上喘着粗气,小声的嘶吼道:“你疯了吗?裂天!”

    此时的裂天,正拿着一块锦帕,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方才把轩辕仁德掐起来的时候,脏了自己的手。

    裂天擦了手,便把锦帕丢在了轩辕仁德的脸上。

    “你!”轩辕仁德大怒。

    “就算是败在徐长安手里,你也没资格这么和我说话,若是再有下次,你试试看!还有,对我妻子的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对整个天庭不敬!”

    轩辕仁德犹如小孩子一般,想都没想的赌气道:“我就说……”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了身旁突然冷了下来,一双红通通的眸子盯住了他。轩辕仁德似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现在毫不怀疑,裂天动了杀心。只要裂天一出手,他将殒命于此!

    原本坐在地上的他,急忙跪在了裂天面前,身体颤抖个不停,低着头,喘着粗气。

    “记住,我用你不是因为非你不可,而是因为,你在这个位置上。相似的位置可以有,但相同的人却没有两个。”

    明明才喝了提神醒脑且清凉的梅子汤,但此时轩辕仁德的脑袋上仍旧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发白,不停的嗡动,双眸之中全是恐惧。

    方才,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裂天如同一头远古凶兽。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跪得稍微慢一些,恐怕裂天当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击杀。

    轩辕仁德浑身发抖,他犯了一个错误,他错误的估计了裂天。

    他原本以为,裂天遭此大败,必然会产生自我怀疑,他可以趁机提高自己的地位,若是有可能的话,直接将裂天收为盔下。

    轩辕仁德不是蠢人,方才那番话,其实便是试探。

    若是裂天不反驳,那么他便可以得寸进尺。他想过这话会引起裂天的不满,但没想到,裂天的反应会这么大。

    现在的他,才真正明白他与裂天的差距。

    方才的他,如同别人手里的臭虫,不管是脾气,还是实力,都被裂天拿捏得死死的。

    “我的妻子,不容任何人亵渎,下不为例。”裂天的声音很冷,宛如冰窖。

    轩辕仁德咽了咽口水,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裂天。

    “坐。”

    裂天坐回了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轩辕仁德颇为听话,由方才的跪着,变成了坐着。

    只不过,这一次是坐在了地上,如同一条狗。

    裂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本想抿一口茶的他,又把茶杯放了下来,声音一如寒冬腊月般冷淡。

    “座位。”

    这轩辕仁德的小心思他自然明白,不过是试探自己而已。这轩辕仁德,想看看自己这受了伤的猛兽到底还有几分实力而已。

    若是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弱势,他自然便会得寸进尺。

    要是轩辕仁德试探的方式温和一些,裂天恐怕还懒得和他计较。但如今章若琪,俨然成为了他的软肋。轩辕仁德不知死活的嘲讽章若琪,裂天自然不会手软。

    讲真的,要不是这轩辕仁德刚才跪得及时,恐怕他真的会把轩辕仁德给杀了。

    正如他所说,他需要的不是轩辕仁德,而是轩辕仁德这个位置上的人,一个有野心,想推翻或者掌控圣朝的人。

    轩辕仁德乖巧的坐到了椅子中,谦卑得如同一个侍奉在帝王身旁的小太监,甚至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做。

    “在你没有实力反抗我之前,你最好听话一点。最近,我的脾气不太好。”裂天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重重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嗯。”轩辕仁德乖巧的点了点头,但也不敢在继续说话了。

    “不错。”裂天似乎十分满意轩辕仁德的表现,点了点头,话虽然是对轩辕仁德说的,可脸却一直看向了下方唱曲儿的几人,压根不关注轩辕仁德。

    可越是这样,轩辕仁德越觉得裂天深不可测,对他也多了几分忌惮。

    “如今,这朝堂之中,你有多少人了?”裂天淡淡问道。

    “除了六部官员还有尚书令,大理寺,御史台之外,其余的官员我已经掌控了七八成。”轩辕仁德小心翼翼的说道,还不时的抬起头偷瞟着裂天。他生怕这位爷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弄死。

    “重要部门的大官,你倒是一点都没深入。”裂天冷笑了一声说道。

    轩辕仁德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你对那些小官,控制力度有多大?”

    听到这话的轩辕仁德急忙说道:“一定能控制……”后半句话他压低了声音,“毕竟,用的是神仙丸。”

    裂天看了一眼这位曾经的圣皇,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若他是轩辕炽,会义无反顾的把自己这个弟弟给捏死。

    有利于国家的事儿他是一点不干,腐蚀内部倒还做得不错。

    “那若是我扶持你当圣皇,你觉得有多少胜算?”裂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轩辕仁德不敢说话,要是让他说实话,他肯定说没有。

    毕竟重要的大臣一个都没站在他身边,而且自己的哥哥如今这圣皇做得好好的,自己完全没有实力,也没有正当的理由重新登上圣皇之位。

    要是让轩辕仁德说实话,没有大军帮助的情况下,概率几乎为零。即便有大军帮助,概率也不高。

    但他现在不敢说,他怕,怕裂天突然生气,又捏住他的脖子。

    裂天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若是我帮你杀了你哥哥,那你就是最合适继承者呢?”

    这话很平淡,可却在轩辕仁德的心中掀起了惊天巨浪,他双眸一亮,看向了裂天。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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