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南走了,他并没有带走属于晋王的任何贴身东西。

    只是听说,他走的时候醉醺醺的,脸上带着笑意,又去找了赵庭简一次,将他打了一顿,这才离开了赵氏,离开了晋城。

    当谢天南走时,湛胥便站在了距离晋城门口不远处的矮山上。

    早晨的风微凉,湛胥皱了皱眉。

    而他的身旁出现了一阵绿色迷雾,正是相柳老祖宗湛南雁。

    “这小子,你是怎么看待的?在我看来,他可比轩辕仁德要省心的多,感觉你对他也要严苛得多。”

    湛胥看着谢天南走出了那豪华的轿撵,随后御空而去,这才收回了目光。

    “轩辕仁德可没他那么多小心思。”

    “就因为他贪墨了一笔银子?”湛南雁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这谢天南倒不是不可掌握。但湛胥如今这做法,就是摆明了要逼死他。

    “银子是小问题,只是我不想把命脉交在别人手里而已。”

    湛南雁看着自己的这后背,他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瘦弱,在这早晨的冷风中还会轻咳两声,脸色也因为昨夜喝了一夜的酒有些苍白,眉眼看起来不错,皮肤也白皙,活脱脱的就是现在戏曲中走出来的病娇男主。

    最让湛南雁觉得自己这位后辈不简单的,便是他那眼神。

    一个人的笑容可以伪装,性格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独处时的眼神却伪装不了。

    双眸锐利如刀,与他现在这孱弱的身子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指的是?”

    “神仙乐,这东西可不能小看他。既然此番打定了主意要入主长安,这东西便不能放在别人手里,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我站在徐长安的立场上,我也会觉得这东西祸国殃民。倘若我们在前方大战,而他在后方用这玩意兴风作浪,完全可以将我的胜负握在手里。居安思危,我用这东西祸害了圣朝两次,自己自然也要防备这东西。”

    湛南雁点了点头。

    “而且,在我身旁那么久了,他从未说过要把配方给我。昨夜,我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迟疑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给。他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有些时候,看起来在你身旁乖巧的,才要多加防范。因为当他们露出利爪之时,必然要见血!”

    “哎!”相柳老祖宗湛南雁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现在的确比我当年要难得多,当年只要我实力够强,便能一路收服别人,与最强者比肩。而你现在,没有八百个心眼,都活不下来。”

    湛胥揉了揉脑袋,无奈的说道:“我也想真诚待人,真诚用人啊,但我没办法啊!”      “行了,现在这家伙走了,你说齐凤甲会不会来救那什么晋王赵庭烨?”

    湛胥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点,倘若齐凤甲来了,便说明这是一个圈套,引诱我上钩的圈套。因为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而且齐凤甲和晋王的关系算不得多好,没必要为了他而放弃整座长安。晋王,又不是徐长安,更不是小夫子。”

    “那你这还是试探?”湛南雁看着湛胥,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得不小心啊,这一切来得太过于凑巧了。天理教才出现不久,徐长安和裂天便大战,小夫子重伤,晋王也傻傻的来晋城。”

    “这一切,不是正好对我们有利吗?”

    “就是因为太有利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湛胥苦笑一声。

    “那会不会是你多疑?”

    “我也希望是我多疑,但该试探的,还是得试探。要是齐凤甲真的有来晋城解救晋王的意思,我们便要继续蛰伏。我们相柳一族,没有金乌一族的底蕴,再也经不起一次失败了。我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

    湛南雁当年的处境虽然同样很难,但也没有现在湛胥这么难。那时候,只要有实力,你就是大哥。而现在,不知道是人心复杂了,还是世道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行吧,那你准备怎么做。”

    “找个日子,请晋王爷赴死,用他来祭旗。”

    “可你不是说这如果是圈套,齐凤甲不会来救他……”湛南雁作为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老怪物,都有些迷糊了。

    “没错,但其它人会来,而且一定会有人来救他。如果这是圈套,那徐长安肯定会忍不住;但如果不是圈套,小夫子肯定会来救他,哪怕小夫子受了重伤,他也会来。倘若都不来,那晋王也就没用了,杀了就杀了。赵氏的财产我还真看不上,不过之前只是不想让他们给我捣乱,暂时稳住他们而已。”

    “行吧,你看着弄。之前遣散的摇星境,现在只要你有需要,他们就会来找你。”

    相柳老祖说罢,就回到了湛胥的身体内。

    ……

    十日后,谢天南来到了长安。

    他不仅来到了长安,更是坐在了长安王府中,一同在王府中的,还有薛正武和谢灵运等人。

    这一群人,每一个人做梦都想抓到谢天南。特别是谢灵运,他很想将谢天南就地正法。但理智却在阻止他,不能这么做。

    谢天南将湛胥派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还将自己临走前见晋王的事儿都与这群人说了,便眯着眼看着谢灵运,“我的好弟弟,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有底气来到这儿。”

    “行了,既然晋王点拨过你,你也给了回应。我们的账,之后再算,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湛胥!”谢灵运本就聪颖,自然明白晋王的意思,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以大局为重,咬着牙说道。

    “没错,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谢天南夸赞了一声脸色铁青,难看至极的谢灵运。

    “行了,既然知道湛胥想干什么,那就遂了他的意。不过他想直捣黄龙,入主长安的话肯定是幌子,长安那么容易被攻破,也不配叫长安了。他这么做,应该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圈套。倘若齐夫子去晋城,我敢保证,除了晋王的人头之外,将一无所获,天理教也会重新散落民间。到时候,想要根除就更难了。”

    “他既然想要试探,那就顺水推舟,齐夫子可以不去,但受了伤的小夫子可以去。恐怕,也只有重伤且和晋王关系不错的小夫子去,湛胥才会露出破绽吧!”

    谢灵运仅靠着谢天南带来的消息,便预判了湛胥的判断。只不过,他仍旧说得极为克制,并没有提及徐长安,在座的诸位,也无人提及徐长安。

    “那是你们的事,不过我们在合作期间,你们不会就今夜把我留下吧?”谢天南脸上洋溢着自信,笑着问道。

    “你既然敢来,肯定做好了准备。若是留下你,恐怕晋王会立马死。”谢灵运看着自己这位堂哥,有些忌惮的说道。

    “那合作嘛,要不这样,你们大举追捕我,至少要让湛胥相信。而我呢,送你们一个大礼。若是我所料不错,湛胥对我出手的底气,在于周如生,一个能够帮他处理生意的人。这个人,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大礼,怎么样?”

    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谢天南不得不对周如生出手了。

    而且在他们这群人的眼中,兄弟和朋友本来就是拿来出卖的。

    谢灵运眯起了眼,点了点头。就现在谢天南的态度来看,他似乎还不知道周如生也是他们的人。

    “行,不过此间事了,我哥哥的事儿,需要一个交待!”

    “可以,不过那时候你得抓得住我。”谢天南说罢,朝着众人一抱拳,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薛正武一夜没说话,憋得有些难受。

    犯人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行了,薛大人。以后会抓住他的。现在,逮到湛胥才是当务之急!”

    谢灵运宽慰了薛正武一句,随后看向了齐凤甲。

    “齐夫子,那请您尽快将此事通知徐长安吧!”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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