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长安偏着头问道:“你说你们是靖安府的方家,可我怎么知道真假。”

    老人的脸上明显展示出一丝慌乱,徐长安敏锐的捕获到了这一丝的不安,长剑指向了小鱼的喉间。

    “可以去庙里证实我们的身份!”老人喊完这句话如同全身虚脱了一般,提不起半点的力气,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们靖安府方家,当地一等一的大世家,素有侠名,可没有想到才出江湖,便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徐长安看着两人,也不像有胆量屠了村子的人,可这人赃并获,却也不能轻易的放过。

    “什么庙!”徐长安厉声喝道。

    福伯有气无力的说道:“往前百里,便是凌安府。圣皇统御天下,夫子教化万民,各州各府设立府衙和夫子庙。若是要证明我二人的身份,去凌安府的夫子庙就可以得到验证。”

    “你靖安府的人,凌安府夫子庙里的人怎么验证你们?”

    徐长安虽然身世好,可说到底还是一个从小城出来的小痞子,哪里会了解圣朝的这些机构。

    福伯看着面前这位什么都不懂,可偏偏实力高得不像话的少年。虽然无可奈可,但也只能恭敬的回道:“夫子庙管的是江湖,那里面的人,都是修行的仙人,我们说的话你不信,可那些仙人说的话你总要信吧。”

    徐长安此时心中已经相信福伯说的话,可当他听到“夫子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想法。

    ……

    百里的路程,对于三人来说并不算得远。

    不过当他们到达凌安府的时候,天色也已然黑了下来。

    夜晚的凌安府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喧嚣,街道上只有几个急匆匆的行人,他们捂紧了衣服,朝着家里的热炕头奔去。

    街边的面摊老板也想及早的回去,可他还得等摊子上的三位大爷吃完面方能收摊,而且桌子上放着一柄血迹斑斑的戒刀,更让他胆战心惊,都不敢去催促一两声。

    “老板,再来三碗面。”

    面摊老板是个瘦弱的老头,看看桌子上已经堆满一人多高的空碗无可奈何,只能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去。

    “三位大爷,要不先把账结一下?”

    从碗后面伸出一只手,拿起了那柄血迹斑斑的戒刀,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顿时那些堆在桌子上的碗,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面摊老板心疼得不行,嘴唇上下哆嗦,可却偏偏不敢说话。

    “急什么!怕大爷不给钱么?”说着,那人甩出了一些碎银子,老板急忙接住。

    徐长安看到了那柄戒刀,有几分相似李知一师傅的那柄,可李知一师傅说话向来温柔,更别说做出这种欺负百姓的事情。

    当碗摔了一地的时候,徐长安终于看到了碗后的大光头,头上烙这九个排列并不整齐的戒点香疤,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只脚踏在了长凳上,双腮不停的蠕动,大口的咀嚼着食物。

    他身上的僧袍也不似李知一师傅那般月牙白,给人一种出尘之感。黄色的僧袍上沾染了不少的泥巴,仔细看去,还有一些红色也混在了其中,只是不能分辨是红泥巴还是血迹。

    说完之后,他抬起碗便呼噜呼噜的喝起汤来,也不顾那些汤从嘴角流下,流经嘴边的胡子,然后滴在那件僧袍上,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方小鱼还见这一幕恶心的偏过了头。

    徐长安看了这个和尚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和他同桌的另外两个人。

    一个驼背的老人,一个年轻的少年人。

    徐长安满脸疑惑的看向了福伯,因为之前的福伯和小鱼也是这番打扮。

    福伯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声的说道:“敢这么大摇大摆出来的,估计也是假的,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为了引正主出来,抓住正主,从而扬名立万的。”

    徐长安深深的看了福伯一眼,三人便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天一亮,徐长安便让福伯和小鱼带着他去了夫子庙。

    夫子庙和府衙不一样,府衙一般设立在城市的中心,可夫子庙一般都是在最偏僻或者最为贫穷的角落。

    在徐长安的想象中,夫子庙再差也得是个庄园吧,既然叫夫子庙了,里面肯定放着神位,不属佛或者道,至少也应该拜着先师大儒吧?可当他看着面前的这座小竹楼,完完全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小竹楼,没有任何的标识证明它是传闻中替朝廷处理江湖事宜的夫子庙。

    徐长安看了福伯一眼,福伯立马说道:“这里就是夫子庙,千真万确,不信随便问谁都知道。”

    徐长安带着满腹狐疑走进了竹林,一个穿着儒服的孩童坐在了一方桌前面,两侧堆着厚厚的书籍,双眼闭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小师傅!”

    福伯轻声唤道,那个小孩一个激灵差点磕在了桌子上,徐长安和小鱼赶紧捂住了嘴,憋着笑。

    小孩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起头看了一眼三人。

    “夫子不在,若有事和我说,我代为禀告。”小孩用稚嫩的声音表示对着三个打扰他打瞌睡的人不满。

    福伯恭敬的朝那小孩行了一礼道:“我们此番前来,路过一村庄,整个村庄被人屠了,我们正好经过那地方,所以前来证明身份。”

    福伯说完,等了良久,却没有回应。

    抬起了头,却看见那个小孩仍在打瞌睡……

    “小师傅……”福伯小声的喊道。

    那个小孩又被吓了一跳,瞪了福伯一眼,站起身来,在身后的书柜摸索一阵,摸出了一块竹简看了看,缓缓说道:“靖安府方家三少爷方小鱼和其老仆人福伯。”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福伯和方小鱼,然后又在书柜里摸索一阵,拿出了一本册子,点了点头:“你们二人身份无疑,确实是靖安府方家的人,一日前凌安府百里外的小王村灭村一事夫子已知晓,和你二人无关。不过你二人需留一份口述,阐明所见所闻。”

    听到这话,福伯朝着那个小孩拱手拜谢,然后朝着徐长安看了一眼,徐长安松手把方小鱼放开。

    “对了,夫子有交待,最近行凶的二人组疑似修行者,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世家不要瞎掺和,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之后,又开始打瞌睡。

    “小兄弟,请把这个书信送给你家夫子。”徐长安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那小孩有些恼怒。

    “你们烦不烦,拜见夫子的人那么多,难道夫子人每个人都要见?”可当他看到信封上那太师专用的火漆印章时,一个激灵,完全醒了过来,拿着信急匆匆的朝后堂走去。

    竹楼的背后,是一片竹林,竹林内流水潺潺。

    一个衣裳不整的青年正用一把篾刀削着竹子,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他皱了皱眉头,把那竹条仍在了地上。站起身上,看看满地的竹条又看看竹林内粗壮的竹子,叹了一口气,找着下一个目标。

    “小先生,小先生,有信来啦。”

    一个小孩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不满意的瞪了小孩一眼,好像小孩大吼大叫能把竹子吓跑一样。

    小孩的脚步顿时停住,看着这个衣冠不整的年轻人。

    “不是交代过你么,等我研究出来怎么编竹篓再来找我,否则什么事我都不理。”

    小孩看着满地的竹条,缩了缩头小声的道:“小先生,我看村里的篾匠编织竹篓都是用这种竹条编在一起就行了。”

    那个青年人听到这话,正欲砍竹子的手一顿。

    “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削出来的,整片竹林都被我砍的差不多了!”说着把篾刀一扔,小孩伸了伸舌头。

    “记住,这事不许和人说起。”

    “好。”

    “师父回来也不许说。”

    “嗯。”

    听到这话,那青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竹篓编织太难,改天你去替我买一个回来。”说完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哪来的信,拿来看看!”

    小孩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那封信,急忙递了过去。

    青年看到了信上的火漆印章,满脸的凝重,读完之后思衬道:“要锻炼找事做倒是不难,在天策军的手下保住一个人也不难,只是这整合当年流散在通州的徐家军倒是个大事,得师父回来再定夺。”

    随后 ,眉头展开笑道:“有人来做事挺好的,也正好让我休息几天,管他的,能用就用。”随后,把信递还给了小孩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他们才到竹楼前,就看到了一个大胡子和尚趴在了竹楼内。

    浑身脏兮兮的,那件僧袍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全身不停的抽搐,嘴角冒着血。

    嘴里嘟囔道:“鬼啊……他们是真的……是真的……”

    进来的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眼大和尚,嫌弃的捂了捂鼻子,然后抬头看着站着的三个人,径直的走向了徐长安,伸出了手。

    “你就是徐长安吧,我叫柴新桐,我师父是通州的夫子。”

    徐长安也伸出了手。

    “来的正是时候,这在通州横行的一老一小两人,徐兄你去处理一下吧?”

    徐长安顿时一愣。

    “徐兄不用担心,待会我会让小童把那两人的资料给你,希望你在通州有一个好的旅程。”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小童,竹篓不用买了,我现在有时间了,我非要研究出来,把它编好!”<!--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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