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之意莫非是打算将刘荆州一起拖下水?”

    “当然,我说过,现在的荆州是战是和并不是他刘荆州一个人说了算!”

    看着手中那小一号的青龙偃月刀,对于诸葛亮的答复关平满意至极。

    自从父帅死在王黎和赵云手上之后,他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莫要忘记了那血海般的深仇,也时时刻刻期望着与王黎和赵云再度相逢,并将他们斩于自己的刀下。

    甚至,他因此还将自己这柄偃月刀更名为:仇之刃。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仇之刃,既是他的志向,也是来未来后半生寻求的方向。

    大手轻轻的抚摸着仇之刃的锋刃,感受着刀锋处传来的雀跃与火热,关平的心里也跟着雀跃和火热起来:“军师,那我们应当如何去做?”

    “是啊孔明,如今我们已经离开了襄阳,你有什么具体打算可否告知一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备也从中军赶了上来,加入到他们这支讨论的队伍中。

    说话间,众人已经远离襄阳城池,来到一片树林旁。

    诸葛亮在远处端详了片刻,这才收回目光朝刘备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当然求援之际,刘荆州已被我等说动,对王黎同样已经有了防范和抗衡之心。

    所以,他借邓县和蔡阳给主公,然后不顾蔡夫人以及刘磐、蔡和等人的反对将蔡瑁赶至了信阳。所以,他今日在司马仲达的言语逼迫下依然能够向主公示警,让我等先行离开。

    不过,咱们的这位刘荆州在处事方面依旧优柔寡断不够果敢,没有丝毫的州牧之风。他为主公所做的一切同样也不足以彰显他的诚意,以及对王黎的战意。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当然,用璞玉来形容刘荆州或许有点过。但是,他想慢水煮青蛙,我们却绝不答应。我们要在他这口锅下再上添些许柴火,要让他这口锅根本就冷不下来!”

    可怜的刘荆州收留了我们,结果转个身就被我们在身后狠狠的捅上一刀!

    关平替刘表默哀了两句,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不过,转瞬间这些许的冷意和所谓的道义就被对战争的渴望和复仇的炽热给压成了粉末,再经仇恨的大火一烧,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兴奋浮现在关平的脸上,他紧紧的凑在诸葛亮身旁,嘴角上扬起一丝对复仇的狂热和执拗:“军师,我们怎样才能让他那口锅冷却不下来呢?”

    “速回邓县布置兵马,等到确定了胡昭和司马懿的归期,立即伏兵杀之!”诸葛亮手中的羽扇朝某个方向猛地一挥,一缕杀机在他儒雅清秀的脸上乍现。

    ……

    南宋的杨佥判在《一剪梅》中写道:襄樊四载弄干戈。不见渔歌,不见樵歌。试问如今事若何?金也消磨,谷也消磨。却不知今日因为诸葛亮的一句话,停了一年的战火又将重新漫延在这个安定平和的荆楚大地上。

    永安四年九月初,荆州大战的序幕在襄阳通往豫州的一条大道上拉开。

    九月初一,雨。

    胡昭和司马懿在襄阳盘桓几日后终于踏上了归程。

    裹铁木轮缓缓的碾压过绵软的泥地,在道路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从南蜿蜒至北。

    司马懿骑在大马上,闻着林中的芬芳以及道路上的泥土味,脸上神情淡漠,并没有因为荆州之事的圆满解决兴奋异常,也没有为将来可能在王黎帐下效力而忐忑不安。

    或者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过去几日的辩论上,也不在将来的飞黄腾达中,而是一直就着眼于现在,现在的这条路上。

    他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中不含半分感情色彩,与同行的一干人也没有半分交流,甚至是马车中的胡昭,他也不曾贴过去说上几句话。

    直到某一刻,他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秋雨洗过天空时的那一抹亮色。

    一阵,哦不,两阵暴雨般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树林外隐隐传来。

    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栗,片刻间便如地龙翻身一般的激烈抖动起来。

    一员年轻小将挥舞着一柄偃月刀,领着上千名刘备帐下最强大的白眊兵从树林右侧飞奔而来。又有一名胡子拉碴的黑大汉拖着一杆丈八蛇矛,带领千余精锐的荆州骑士踏着林中的小径自左侧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压压的骑兵仿佛襄阳城下的汉江大潮一样看不到尽头,声势极为惊人。

    而等到所有的骑兵都出现在司马懿等人眼前之时,那为首的黑汉子却将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扬,两支骑兵立时约束布阵,沉默的驻立在前方道路的两侧。

    他们并没有下马或者立刻挥师向前,而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背上保持着冲锋的姿态。他们或者稚嫩或者沧桑的脸上满是杀气,嘴角间的肃然流露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一股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氛,瞬间就弥漫在林间。

    回豫州的马队一片沉默,林中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刮过众人的脸颊,有些压抑,有些寒冷,也带着刺骨的味道,所有的人将目光聚集在司马懿的脸上。

    司马懿淡淡一笑,策马上前向二人抱了抱拳:“懿虽贵为朝廷天使,却也不过只是陛下身前一传召之人,恐怕还当不得张翼德和关坦之两位将军兴师动众的来一个十八相送吧?两位将军如此厚恩,这让懿如何是好?”

    “当你妹!司马懿,你这狗贼既然想和王黎那厮同流合污,今日就休怪你家关爷爷取了你的狗命!”关平冷眼一喝,两道眉毛拉的笔直,犹如两把长剑一样直刺司马懿。

    “原来两位将军是来杀我的。这我倒是奇了,难道经过豫州之败,刘备和诸葛亮二人旬月间便已经重新招兵买马,打造出了一只纵横天下的铁骑,做好了与朝廷全面开战的准备?”

    司马懿仿似没有看到关平已经愤怒的犹如一只小公鸡一般,呵呵一笑,“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重建昔日的辉煌,只是很单纯很简单的想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此地?”

    关平闻言哈哈大笑,眼中却似要滴出血一般,握住仇之刃的手青筋暴涨。

    “不错,关某今日就是要将你们全部都留在此地,给王黎那贼子陪葬去!司马懿,你家关爷爷知道你神机妙算,但是你怎么算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死在此处吧!”

    “原来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全面开战,只是想当然的将我们全部掩杀于此嫁祸给刘荆州,将整个荆州都拖入到战火之中。”司马懿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既然如此,荆州事荆人了,那懿还是让荆州的官员来与你们谈一谈吧!”

    说罢,司马懿身子微微一侧,身后马车的帘子骤然掀开,一名容貌瑰玮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赫然正是刘表帐下宾客傅巽,傅公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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