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窗户上抛下一个塑料袋,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瘦高个,塑料袋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瘦高个也下来了。他扭头观察着四周,听着来自楼上的动静,低头捡起那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物体。

    韩阳看着从楼上跳下来的瘦高个,也没多想就直接冲了出去。大喊“警察,别动”。这忽然的一声警告让瘦高个一个恍惚。

    韩阳在警告的瞬间就已经朝着瘦高个冲了过去,男人的手伸进了睡衣的背后。在韩阳冲过来的瞬间,一把匕首卯足了劲对准韩阳捅了过来。

    韩阳侧身躲避;刀子划过了皮带扣,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摩擦声。躲过一刀的韩阳头上冷汗直冒,这会他也没有时间去观测自己有没有受伤了。

    肾上腺素的作用在这一刻被发挥的淋漓尽致,韩阳的拳头直直的砸在了瘦高个的脸上。他握刀的右手被韩阳死死地攥着,利用身体的重量压着那只胳膊,想要把手里握着的那把刀打掉。

    瘦高个的脸憋的通红,他的左臂在狠狠的敲打着韩阳的脑袋和后背。瘦高个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他已经听到了来自楼道的脚步声。

    再跑不掉就没机会了,得快点,瘦高个看到了不远处的砖头,他想要够到那个“街头搏杀”的利器,只要手中再次拥有武器那此刻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韩阳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酸了,这几十秒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男人持刀的右手被他死死压住。但他也无法有其他的动作。

    瘦高个的砖头就要触碰到了韩阳的头,韩阳的眼睛里那一抹红越来越大。他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但最终那块“神器”没有和他有亲密接触。同事们终于闻讯而来了。

    凌晨的马路上空旷无人,一辆未挂牌照的金杯车正在肆无忌惮的行走在这里。“韩阳,刚刚实在太危险了,要是我们迟来几秒,那你可就被开瓢了。”听到这样一句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关怀的一句话,韩阳鼻子一酸。

    刚刚是神经高度紧张,痛觉被暂时屏蔽了,现在腰和背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打出来淤青了,回家得擦点药水了。

    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韩阳的身体随着惯性晃动牵扯到了伤口。“嘶,咋猛的一个急刹车,啥情况啊?”

    司机小刘探过头说“前面路中间躺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几名警察拉开车门走向了“案发现场”。马路中间躺着一个女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

    “这应该是个站街女,有吸毒史,嗨大了,没能找到路吧”这样的分析也算有理有据,女人表现出的状态就是吸毒者的症状,通过她的妆容和衣着也不难判断这是一个“站街女”而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远处就是一排小旅馆。

    “先检查生命体征,打120,等人清醒了之后传讯,尿检,该治安处罚治安处罚,有其他犯罪行为的再立案侦查。”随行的女警去处理这个“小插曲”了。

    一路波折,金杯车回到了局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韩阳走下车伸了个懒腰说“能回去睡觉了吧,我好困呀。”

    这句话引来了一阵阵善意的嘲笑“小子,想回去睡觉,想的有点多了。我老婆已经习惯了我不在家的日子。”说话的警察是个大高个,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意。可韩阳却知道这个男人每次都是冲锋在前的一名“悍将”。

    “游哥,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还要干啥呀?”面对韩阳的无知的问题,大高个嘿嘿一笑说

    “小韩啊,你这个问题特别不专业,你不是学法律的么。你应该知道公安机关传讯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所以呀我们时间紧任务重。现在去给他们做采样,尿检,谈话。之后该移交移交,该强戒强戒。”

    “小游,别扯了,带着韩阳去把那个跳窗的嫌疑人审了。”说话的人穿着制服,看他的肩膀都已经俩毛三了,在加上那一头花白斑驳的头发,叫一声三十出头的游悠小游也是应该的。

    “韩阳,跟我去办案中心,今天哥教你怎么谈话取笔录。”游悠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和韩阳说话的时候称呼已经变了,变得更亲切了一些,因为韩阳今天的表现已经得到了这群“骄兵悍将”的肯定。

    “悠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忏悔椅吧!”韩阳第一次走进“询问室”对什么都有些好奇。

    “没事,你不用好奇,总有一天你会希望那把椅子上不会有人去光顾。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失业了。”游悠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

    “韩阳,待会你别说话,跟着我学,我教你怎么和这帮人精谈。他们的话你不能全信,这帮人鬼的很。”

    穿着睡衣的男人被押在了“忏悔椅”上,白炽灯的灯光将椅子的部位照的通明。

    “姓名,性别,籍贯......我们是驼城市禁毒支队民警现依法向你讯问有关问题......”

    穿着睡衣的男人沉默不语,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韩阳,似乎想要把他的脸深深的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回答问题”游悠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睡衣男的眼睛。

    “性别男,姓名阎杨,籍贯.......”

    “阎杨,你随身携带的黑色包裹里夹带着违禁药物,你是否知情。你携带违禁药物的目的是什么?”

    “警官,你们都知道了,何必问我呢。你们自己去查呀,我就是和几个朋友约在我租的房子里玩一会。你们来了,不就把我带到了这吗?我带着违禁药物不就是因为约了几个朋友坐在一起玩么。”

    游悠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给韩阳发了一支,自己点上了一支。“阎杨啊,我以为你是个老油条呢,没想到你是个“雏”啊”。游悠知道阎杨现在的说法只是想避重就轻,他承认自己使用了违禁药物,但他只口不提买卖的事情。

    “警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眼见阎杨不接话茬,游悠又问“你在2号夜晚与本案其他嫌疑人“王淼””,“王勇”伙同齐聚你的出租屋内,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随后与王淼联系的齐衡是否来你这里购买违禁药品?”

    “我们几个大男人能干啥,就在一起聊了聊天,玩了一会。你说的那个齐衡我都不认识他,王淼说他有个朋友想来玩一会。我这东西也多,就说可以啊,让他来,再说了他还带着个姑娘呢!”

    “阎杨,你现在的认罪态度很差啊,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关,你们的交易记录和聊天记录是无法抹灭的事实。现在我还坐在这和你聊,是给你机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算你不想说,那也行,光是你身上藏着的那些东西就够让你喝一壶的了。”游悠知道和这些人“谈话”你只能熬,让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阎杨在避重就轻,可游悠也不是省油的灯。游悠也在规避着自己的真是意图。

    “韩阳你.....”游悠在韩阳耳边耳语几句,站起身拉开了询问室的铁门走了出去。

    “姓名,性别.......”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即便是正在对她进行“询问”的民警都暗暗可惜。女孩才刚刚成年,却使用违禁药品多次了。

    “齐衡是我的男朋友,一般都是他准备东西,我去吸食。多的时候他会带七八个朋友在吸食后和我一起玩,少的话也有三四个人。”女孩说起这些的时候把头低的很低,她的泪珠滴落在了椅子上。

    “齐衡一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违禁药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不会告诉我这些的,他就靠那些东西控制我,来让我供他和他的朋友玩乐享受。”一旦沾染这些东西,人的意志力和自尊将会被碾压。

    “齐衡我问你,你和王雪是怎么认识的?”询问在同时进行着,为了防止串供,也因为时间的关系。

    “王雪啊,他本身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就是偶然的一个饭局我得知她在本地上大学,我也刚好缺一个固定的玩伴。偶尔也需要招待一下朋友什么的。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就经常约她出来吃饭,最初她的确不太愿意玩。有一次她失恋了,喝了不少酒,我告诉她这玩意能解愁。后来她也和我断了一段时间联系,但是她没买“药”的渠道啊,所以她就又回来找我了。”

    “你买药的渠道是什么?”询问的民警很敏锐的注意到了齐衡的漏洞。

    “我都是和朋友一起玩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买的。就是那个王勇,我和他是朋友。”齐衡的表情明显的出现了慌乱。

    “阎杨,你真的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了,你想想那几个人哪个是硬骨头,他们吐了,你不说。那你多冤枉。”韩阳看着这个让他身上隐隐作痛的男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现场”就负伤了。而始作俑者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睡衣男沉默不语,韩阳继续问“我问你啊,你为什么从楼上跳下来,并且对我的抓捕进行了反抗?”

    睡衣男说话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警察,现在这诈骗案子这么多,你们那么多人冲进来,我害怕了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韩阳听到这套说辞有些生气了,他正要再次发问,游悠走了进来。游悠看着韩阳说“不管他了,咋们走,去吃夜宵。这案子该结了,这家伙零口供移交。那几个人该吐的的都吐了。”在韩阳和游悠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睡衣男喊了一声“**我交代。”

    游悠给韩阳使了个眼色,俩人径直走出了询问室的大门。

    “韩阳你记住,这种油条不会被我那一句话咋呼住的,如果咋们刚刚再折回去,这家伙回过味来那有开始扯皮了。”

    韩阳有些不解问道“悠哥,那给他时间缓冲,不是更麻烦么,他有时间有精力去想对策,想办法对抗我们的审查了。”

    游悠咧着嘴笑,对韩阳说“小子,好好学着点吧,审人就是熬鹰,你得和他打心理战。现在这小子肯定在嘀咕他的那个同案暴露了多少东西。在过几个小时还没人搭理他的话,他自己就该说点我们感兴趣的事情了。”

    韩阳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看着嘴里吃着面包的游悠问“悠哥,那你说这些人难道不会在外边串了供吗,他们死咬住不说。”

    游悠有些欣赏的看着韩阳,吞咽了嘴里的面包后说“您能问这个让我挺惊讶的,这个就是对案子的了解程度了,我刚刚出去是干嘛了,就是去找阎杨和王勇王淼的资料了。”

    “王勇和王淼是亲兄弟,如果他们几个人之间有串供的行为,那一旦事情发生了转变,谁会是第一个被卖掉的?”

    韩阳没再言语,他有些试探性的问“悠哥,张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游悠先是愣住了,接着说“张伟啊,我不想对他多做评价,要是没有那档子事那他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囧样。”

    “悠哥?”韩阳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游悠却端着一碗泡面走了出去。

    一辆黑色凯美瑞驰骋在高架桥上,车内的CD上放着一首老歌《一场游戏一场梦》王杰那略显沧桑的嗓音唱出了这首歌别样的悲情。

    张伟的手指随着音乐打着节拍,不由得跟着哼起了歌词。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此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而已”

    “要真是一场梦就好了”张伟忍不住骂了一声,歌声的旋律传荡在车内久久未能散去。一支烟的寿命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是这几分钟带给张伟的是愉悦和短暂的麻痹。烟头从窗内扔出,张伟的车驶入了前方的黑暗。

    看大门的老头正坐在值班室内喝了二两烧酒,看着电视里的夜间新闻。一阵引擎的声音打乱了老头的惬意,老头开口破骂“大晚上来公墓,找鬼来了?”

    老头骂完之后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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