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晨儿不以为意的一笑:“黎桦兄骗人的话倒是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我还以为真的不知从何处染了灰尘呢。”

    说至此,帝晨儿突然地一怔,因为黎桦的那双眸子冷的阴寒,隐隐间还透露着一股杀意,帝晨儿的心一颤,昏昏沉沉的脑袋因酒气冲头而无法细细的巡查自己所言到底有没有哪一点是说错了话,亦或者自己在哪一点上失了察。

    黎桦上前逼近了一步,他冷冷道:“南蛮各路的族长洞主我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及面貌和声音,你,绝非南蛮之妖,又非我友,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帝晨儿憨笑道:“送聘礼,娶……”

    “别再胡编乱造了!”黎桦从腰间取出了一柄匕首,贴在了帝晨儿的腰部,看的帝晨儿有些慌了神,黎桦逼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帝晨儿本想继续打着近乎,可是瞧得那匕首直接是刺在了衣服上,身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那匕首上的稳劲,仿佛下一刻这匕首就能刺入帝晨儿的腹部,而后一划,弄个血肠洒满地一般。

    帝晨儿一时间的说不出话来,若是换做寻常时分,帝晨儿骗人的话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个一箩筐来,可是此时饮了那般多的酒,本就不胜酒力,脑子里的思绪就像是在胡乱飞行一般,帝晨儿抓不住个重点来。

    现在的帝晨儿绝对不想再引起什么慌乱来,不仅仅是因为先前风鸾的叮嘱,更多的还是他怕事情一旦闹大,自己想要去正华宫的事情一旦暴露,那绝对是个不容想象的结局。

    黎桦又逼近了半步,帝晨儿还是不曾开口,正当黎桦失去了耐心,欲要将匕首刺入帝晨儿腹部的时候,帝晨儿不情愿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的将体内妖气开始了隐隐的汇聚。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雄浑沧桑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这么快便在青鸾宫中寻得了朋友?”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循声猛地看去,雪飘峰正盘着那一对玉核桃,单手负与背的缓缓走来,帝晨儿原本还在担心黎桦会将事情说出去,但是却见得黎桦赶忙反握了匕首,而后将帝晨儿抱了住,帝晨儿眉头皱的厉害,下一刻黎桦便拍了拍帝晨儿的后背说道:“就送到这了,今日饮酒甚是爽快,我还有要职在身,就不多送了,若有机会我再去寻你。”

    帝晨儿懵了片刻,而后笑了笑,“哪能烦劳黎桦兄呀,你不必寻我,我自会寻你。”

    话罢,四目相对,黎桦一笑,而后对着雪飘峰行了一礼,继而便转身匆匆的重返了酒馆,行色不急不躁,待到他站在了酒馆门前的时候,侧首斜眸瞟了一眼正在交谈着什么的帝晨儿和雪飘峰,眉头皱的厉害,就像是有些担心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那个为帝晨儿先前领过路的守卫走了出来,黎桦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随和了起来,守卫问道:“黎统领喝的少,尿的多,怎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呐,是不是嫌兄弟灌你酒喝?”

    黎桦笑道:“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能嫌弃的?”

    说至此,黎桦拍了拍守卫的肩膀,话锋一转问道:“先前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守卫想了想,坏坏一笑:“攻占冰莲净女的男人!”

    黎桦眉头挑动了一下,片刻后耐着性子又问:“你为他领的路,是带去了何处?”

    守卫耸了耸鼻子道:“南蛮之盟的驻歇处,怎么了黎统领?在下领错了地方?”

    见得黎桦摇头而后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守卫又问:“黎统领是想亲自送点礼,回馈他助你官升一职?”

    “是啊,确实该送点礼。”

    “送啥好呢?”

    “大礼!”

    ——

    帝晨儿看着跑远了的黎桦,不由得双眼微微一眯,可是下一瞬酒劲上头,似站都站不稳一般,身子被风吹过就好似要跌倒似的。

    一双大手从帝晨儿的身后拖住了他,雪飘峰笑问道:“这是饮了多少的酒,方才成了如今这般的醉熏之态呀?”

    帝晨儿挠了挠头,笑问道:“两三坛?”

    雪飘峰无奈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喝成了这副模样,是开心呢还是犯愁呢?青鸾宫宵禁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不要乱逛的好。”

    帝晨儿道:“既不开心,也不犯愁,实属被逼无奈。”

    雪飘峰那双明亮的眸子扫视了四周,见得清静而后肃然的对着帝晨儿说道:“青鸾宫的水太深了,似乎容不得你湿膝蹚水而过,倘若一步走错,也许跌入浑水下的坑洼之地,恐那水能淹没了你。”

    帝晨儿闻言,揉了揉眉心,晃了晃脑袋,牵强的肃然问道:“青鸾宫宫主已经拿定了注意?”

    雪飘峰点了点头,“小子,是继续进攻还是撤步海阔,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老夫提醒你的唯有这早日下定决心,不然恐失去了撤回的机会。”

    “那您呢?”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您选了什么?”

    雪飘峰迟疑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道:“也许老夫还没有你这娃娃有骨气,人老了,热血劲头早就磨灭了,剩下的也仅仅只是想着安康平和了吧。”

    帝晨儿沉沉问道:“您要撤了?”

    雪飘峰点了点头,“老夫自身难保,虽有心助你一助,但很可惜,赤与白的争斗已经落下了结局,再难更变。”

    帝晨儿讥讽般冷哼了一声,而后对着雪飘峰粗糙的行了一礼,继而便绕过了雪飘峰,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朝着正东方位走去。

    雪飘峰问道:“你做好了决定?”

    帝晨儿不曾回首,握紧着拳头,坚定道:“我与你们不同,因为我没退路可走,所以只能一路向前,无论尽头是光明亦或血腥,我都必须坚定信念的走下去,因为不到尽头就永远不知道结局,不知道结局,我就不会死心。”

    雪飘峰闻言无奈摇了摇头,提醒道:“宵禁之后正华宫方圆千数步不得入内,有强者徘徊巡逻,你早些回去,别误了宵禁的时间。”

    帝晨儿欣然一笑,扬声道:“您好好活着,将来定让你好生瞧瞧白之大胜,赤之消散的三界是个什么模样。”

    雪飘峰望着那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稳健的醉酒少年,忍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欣然之色转瞬即逝,继而转变成了那浓浓的敬佩之容,他自言轻喃道:“老夫活了这七千载,三界间没有几人能令现如今的老夫再升起这敬佩之心了,帝晨儿呀帝晨儿,你不愧是白帝的外甥,不愧是属白之身呐!”

    ——

    青鸾宫正东方最为高大的宫殿很是的庄严肃穆亦很是的显眼,但是走到近处却被一高大的宫墙给遮住了视线。帝晨儿摇摇晃晃坚定着心中的信念,一路走到了这里。

    此处宫门紧闭,火把照天似白昼,且有着大量的守卫精神奕奕的守在了那扇大门的两侧,帝晨儿依靠着一棵大树,揉了揉眉心,这副状态很是的难受,脚似踏云般轻飘飘的,深深吸了口气,帝晨儿探头观望了此处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不曾见得有什么交接换岗之类的动向,守卫们也很是的尽职尽责,连个打盹的都不曾见到。

    如何进的去这眼前的宫殿还真就难住了现如今的帝晨儿,戒备实在是太过森严了些,几乎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又不是办法的静等了一段时间,帝晨儿一直揉着眉心,也就在此时,那扇威严的玉石巨门竟然缓缓的开始敞开来,一行守卫们推着一辆镶金带银的四轮车自那大门之后缓缓行来。

    在那四轮车上,架着一红艳艳的皮鼓,以及一折射着火色的铜锣,那皮鼓好似南宫将军府门前的那一对石狮子那般的大,那铜锣好似正午时分的太阳那般的亮。

    待到四轮车行出来之后,两侧的守卫皆是齐齐的对着这辆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各行了一礼,而后集合在了一处,皆是面色肃然庄重,就好似一种庄严的大典仪式一般。

    这个时候,所有的守卫皆是凝聚在了一处,一个方阵位列在门前,帝晨儿庆幸一笑,而后躲在了阴影下,小心谨慎的缓缓朝着那群守卫背后的阴影内走去。

    帝晨儿一边躲避着,一边靠近着那高大的宫墙,见得一持戟的守卫和一持着一支青色长羽的守卫,踏着方正齐齐的步伐,靠近了马车,而后持戟守卫喝声一喊,“亥时已至,鸣时锣,敲睡鼓!”

    话音落罢,两个面色肃然的守卫从队列里走了出来,而后很是神圣的扶了扶四轮车,继而一个持起了双鼓槌,一个持起了锣槌,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前。

    持青色长羽的守卫清了清嗓子,扬声一宣:“宵禁,火熄,封宫门~”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咚~duang~咚咚~duang……”声声锣鼓震月夜,青鸾宫城众火熄,一刹那间,方才还有着火色照亮的青鸾宫,竟在这一刻突然间任何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当然也包括了这群守卫们手中的火把也都熄灭了火色,唯有月色招摇,洒在了大地,披上了银霜。

    帝晨儿刚刚抵达宫墙下,见得此状,眉头皱的有些厉害,他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煞费苦心的好不容易潜至了这宫墙下,却不料他们又熄了火,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齐齐的助帝晨儿潜入宫殿呢。

    也就在这时,所有的守卫皆是齐齐的小跑远离了宫墙,而后便朝着西面行去了,就好像不用他们看守了一般。

    不等帝晨儿多想,忽然间那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竟同时的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威压,帝晨儿依靠着宫墙,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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