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一怔,难以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如今燕赵秦三国的援军已经抵达我薛地,而且燕赵魏韩四国的使者已经去临淄向齐国施压了。

    这种情况下,临淄的那个小子,居然还敢冒着同时得罪各国的风险,前来攻打我薛地,难道他就不怕各国出兵伐齐吗?”

    说罢,田文心中甚是不安,深深的皱起眉头。

    原本,他以为齐王冀在面对四国使者施压的时候,只是死鸭子嘴硬,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开薛地的道路了。

    结果,现在薛地的商路还没通,齐军却快到了。

    想着,田文立即开口道:“传令,让在齐鲁的人密切关注周围地区的征兵情况。”

    “诺。”

    “传令,加强戒备,动员百姓,一旦齐鲁两国的军队杀向薛地来,立即坚壁清野,准备死守薛城。”

    “诺。”

    “传令,派出使者游说鲁公贾,让鲁国退兵。”

    “诺。”

    “传令,派出使者前往魏国,继续向魏国借粮。”

    “诺。”

    “传令,派出使者前往赵国,就说齐国不仅没有听从赵王的劝导,反而还准备出兵攻打我薛地,请赵王出兵伐齐,或者居中调停。”

    “诺。”

    居数日。

    就在田文密切关注齐鲁两国的情况时,田广再次来到薛地。

    “薛公···”田广再次拜倒在田文面前,满脸悲愤道:“薛公,在下听从薛公的吩咐,亲自去向齐王申述,并向齐王弹劾田单。但是,齐王偏袒田单,不仅没有处罚田单,反而还公然为田单开脱,认为田单无罪。”

    说着,田广怒道:“若是田单无罪,为何正月初一的大朝议上,齐王不公布评定田单的功过,反而等到薛公出手,事情闹大,国中父老议论纷纷之时,才正式评定田单的行为。

    为什么大朝议上田单还在临淄的时候不说,却要等到现在才说。

    齐王偏袒,在下不服,在下欲为父报仇,还请薛公助我。”

    田文闻言,看着面前俯首长拜的田广,心中大喜,但面色却露出悲色,长叹道:“唉,临淄的事情,本君也听说了,本君实在没想到,齐王因为喜爱田单,居然曲解国法,强行说你父将军田攸不听军令,贻误战机。”

    田广一听田文也认为他父没错,心中顿时充满了对田文的感激,感动的道:“不错,我父已经被杀大半年了,之前一直没有定论,直到现在事到临头,齐王才说我父不听军令,贻误战机,对此,我不服。”

    说罢,田广恨得咬牙切齿的道:“还请薛公为我报仇,只要薛公能为我报仇,广不才,愿随薛公驱驰。”

    田文见田广说着,脸色渐渐有些扭曲有些疯狂,又皱眉道:“现在的情况,齐王已经正式下诏将你父的事情定性,宣布田单无罪,这让本君如何助你。

    而且,现在本君也是齐国的罪臣,齐王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我的血,我还能怎么办?”

    田文说着,摇头长叹。

    田广一怔,错愕了几个呼吸,然后意识到田文已经是他最后的办法,除了田文,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帮助他了。

    于是,田广连连顿首道:“薛公,你是宗室的长者,急公好义,助人无数,若是薛公也不出手主持公道,那我齐国的公道就没有人能主持,还请薛公看在同为宗室的份上,能出手为我府伸冤。”

    说罢,田广又绝望的用力以头抢地起来。

    “咚·咚·咚·”

    田文看着田广不断用脑袋撞击地面,耳中听着“咚咚”声,迟疑了一下,直到田广磕破额头,血流一地,这才应道:“如今的情况,齐王已经下诏定论,虽然本君还有你都认为你父没错,但这并没有用。所以,你想为你父报仇,还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那就是等昏聩偏私的齐王冀驾崩,等待新王即位,这样,你还可以向新王申述。当年大将军田忌便是因为宣王即位才得以沉冤昭雪的。”

    田广一听,想了想,悲泣的道:“薛公,如今齐王冀才刚刚即位,不过弱冠之年,等齐王冀驾崩,时间太久了,我等不了。”

    说罢,田广期待的看着田文,问道:“敢问第二条路。”

    “也罢,也罢。”田文闻言,长长一叹,看着田广期待的双眼,鼓动道:“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既然齐王徇私,不能为你做主,替你报仇,那···”

    田文说着,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道:“那你只能自己为自己报仇。”

    “自己为自己报仇···”田广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双眼凶光一闪,看着田文,眼中满是仇恨的道:“薛公,在下明白了。”

    “善。”田文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本君一向希望伸张正义,而田单身为左司马,麾下亲卫众多,若是仅凭你一人,想要报仇雪恨,恐怕还力有不逮。

    正好,本君手中还有一些义士,就让他们协助你吧。”

    田广一听,喜极而泣,拜谢道:“多谢薛公,多谢薛公。”

    田广离去后,田文门客公孙弘从侧厅走了过来,拱手道:“君上,臣已经找好了刺杀田单的刺客,而且我们的人已经混入河间城不少了。不过,现在田单镇守河间城,河间城守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难以冲进城守府。

    而田单外出之时,又携带了大量亲卫,我们想要刺杀田单,恐怕难以成功。”

    “不需要成功。”田文笑道:“若是一国司马也能随便刺杀,那天下早就大乱了。所以,本君这一次的目的,只是让田广带着数十人去刺杀田单罢了。

    只要田广一刺杀,无论是否能成,都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而我们,则立即利用这事,中伤齐王偏私,说田广在朝议时遭遇不公,这才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做出行刺一事。”

    公孙弘顿时恍然大悟,喜道:“齐国已经大力推崇孝道百余年,百姓皆以行孝为荣,不孝为耻,甚至现在还有齐国女子为了奉养父母,而发誓不嫁。

    若是齐人听说田广为父报仇行刺田单,必定会对田广深感同情,然后就会置疑齐王冀不久前对田单的审判。

    只要百姓置疑,那么齐王冀的声望必定会大跌。”

    田文看了公孙弘一样,然后冷冷一笑,开口道:“本君费了如此多的功夫,花了这么多的力气,难道仅仅只是打击齐王冀的声望就够了。

    不,这还远远不够,本君还要通过这件事,扰乱齐国群臣百姓,击碎齐人的认知,让所有的齐人都出现混乱,动乱齐国,让齐王冀今后治理齐国举步维艰,然后再也顾不上我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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