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因为轻兵急进,并无大型防御器械,身披马甲的战马,在御者的驱使下,全然无视了燕军的攻击,直接撞上燕人的长矛短剑,然后又借着马速撞到燕军士卒身上。

    一时间,被撞者,不是直接被撞死,就是被撞到在地。

    接着,战车速度丝毫不减的往下一列燕军士卒撞去。

    被撞的燕军士卒,无不是被撞就倒,擦到就伤。

    两军交战的瞬间,燕军的防线便被撞出了数十个缺口,然后战场左右的士卒,立即跟进,护住战车左右,并跟着战车前进。

    交战片刻后,田礼便抢在古肥前面击溃了燕军左军。

    接着,在技击士的疯狂突进下,已经摇摇欲坠的燕军右军,看到中军左军全都溃败后,再也顶不住技击士的进攻,败退而走。

    齐军阵中,田冀见燕军全军败退后,立即双眉一扬,扬眉吐气的大喊道:“冲,继续冲···”

    此时,齐人眼看燕军败退,又听到后方战鼓声不停,全都没有任何犹豫的对败退的燕军发起追击。

    齐人追杀五里,燕军从败退变成溃败。

    溃败中,因血流不止而越发虚弱的张行,见燕军竟然被齐人杀得溃败而走,心中越发难受,吐着血道:“传令,让将军武珞立即向前,率最前方的燕军加速渡过潍水,守住浮桥,准备结绳渡河,并在潍水西岸设箭阵阻拦齐人。”

    “诺。”

    不远处,武珞得到军令后,立即加速向前,跑到最前方后,立即聚拢了一批士卒,向潍水东岸而去。

    武珞率众疾奔八里,还未到潍水东岸,远远的便发现不久前他们才通过的浮桥,还好端端的桥梁,现在已经不见了。

    不仅如此,而且,似乎潍水西岸还有一大群人。

    见此,武珞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渐渐变白。

    又疾奔数百步,武珞见原本的潍水桥梁果然已经不见了,而且现在还有一伙齐军士卒守在潍水西岸。

    见此,武珞急道:“快,快去通知将军,潍水浮桥已经被齐人拆了,而且,此刻潍水西岸出现近两千齐人。”

    不久,武珞来到潍水东岸,看了看宽达近两百步的潍水,又看了看对面的齐军箭阵,然后回头看了看后面人多势众的齐人。

    沉吟了两个呼吸后,咬牙切齿的道:“传令,游过去,击溃对面的齐人!”

    身边的将士一听,纷纷摇头道:

    “将军···我不会游水啊!!!”

    “我也不会···”

    “我也不会···”

    “结绳,结绳渡河。”

    众将士闻言,全都面有惧色。

    不久,燕人结绳渡河。

    此时,齐将田攸见对岸的燕军士卒拉着绳子,如一串串葫芦一样跳入水中,然后一步一晃的摸着石头过河。

    见此,田攸等了一会儿,等燕人快到潍水中部的时候,才狰笑道:“之前本将在具水跑了,让你们轻易渡过具水,但现在可不同了。”

    说罢,田攸厉声道:“传令,射击!”

    齐军士卒闻言,纷纷举弓射之。

    此时,河中的燕军士卒如缓缓移动的活靶子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齐军射击,又眼睁睁的看着箭矢飞来,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射中自己。

    “啊—”

    河中的燕军士卒,非射中后,全都手一松,然后之来的发出一声惨叫,甚至连痛苦的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被潍水冲走了。

    东岸,武珞看着被潍水冲走的士卒,顿时绝望了。

    不久,张行率溃军抵达东岸,看着空荡荡的潍水河面,又看着对岸近两千严阵以待的齐军弓弩手,再看了看身边惊恐的将士···

    他沉默了一下,绝望的喊道:“传令,突围。”

    另一边,田冀率军追到潍水便,见燕军被潍水所阻,立即下令到:“传令冲过去,让技击士与战车做前锋,将燕军赶入潍水。”

    “诺。”

    “传令,在后阵布置箭阵,朝河燕军射击。”

    “诺。”

    接着,燕军与齐人再战,欲突围,但齐人人多势众,战力惊人的技击士与战车在前,又有弓弩手在后,突围不得。

    接着,燕军又欲强渡潍水,但没有木筏没有舟船的他们,在齐军箭矢的阻击下,被射死被淹死者甚众,却始终无法靠西岸,渡河不得。

    激战两刻钟后,燕将张行见身侧只剩下四五千将士后,彻底绝望了。

    顿了顿,张行见燕军将士一个又一个倒在齐人箭下、矛中,不禁呕血喊道:“传我将令,我们降了吧。”

    周围燕军将士一听,全都悲愤的看着张行。

    燕人与齐人乃是世仇,近两百年来,燕人世世代代都遭到齐人的欺压。三十年前,齐人灭燕,祸乱燕国。十几年前,权之战,十万燕军被齐人斩杀,两年前,燕军不仅被齐人逼着攻打宋国,甚至连将军张行之父,前任大将军张魁也冤死在齐人手中。

    现在,燕国好不容易才击败齐国,他们好不容易才报仇雪恨。

    但张行却让他们投降。

    想着,周围的燕军将士无不怒吼道:“将军,我们绝不向齐人不降。”

    “胡闹。”张行大喝一声,“呃啊”,接着又牵动伤势,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

    “将军···”

    顿了顿,张行虚弱的道:“你们以为本将就想投降,本将宁可死,也不愿向齐人投降。可是···”

    张行泣道:“可是,我燕国人少,大王呕心沥血,耗费三十年,才积蓄的人丁,才壮大的燕国,每一个人丁,哪怕是老人稚子,都是大王的心血,是燕国的财富。若是数千丁壮白白死在这,这才是我燕国的莫大损失。

    我父子深受大王之恩,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王的心血在这里做无所谓的牺牲。”

    说着,张行缓了缓劲,再开口道:“相国贤能,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回去的。回去后,你们···你们若是想要一雪今日之耻,你们还可以奋勇与齐人作战,或者回国后努力耕种,娶一个妻子,多生几个孩子,然后告诉你们的孩子,为你们报仇。

    而现在,你们要听我的将令,要活下去,等相国来救你们。”

    说罢,张行再次大喊道:“听我将令,投降!”

    周围的将士一听,愣了愣,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将武器仍在地上,痛苦的大喊道:“我等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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