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后,张一鸣先去邮局把信邮寄了出去,之后才到的招待所。

    刘雄的速度出乎张一鸣的意料,一天的时间,刘雄自己就装出了二十九台汉显机。

    “刘哥,你这速度真是可以啊!”

    “哈哈,你刘哥今天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人就没离开过桌子,一直鼓捣这些安装件呢!”

    李振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头发也刚刚理过,衬着白衣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特别是现在脸上带着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美男子的味道。

    “别听振庭瞎胡说,我这是想着能多装几台是几台,不过手码比起你来差的太多,只能笨鸟先飞呗!”

    刘雄一边说,手也没闲着,一直在组装配件。

    “刘哥太谦虚了,刘哥现在的水平绝对超出一般的技工一大块。”

    “你啊,嘴巴是真会说话儿,你这天天学校招待所两头跑,又要学习又要组装机器的,精力跟的上吗?”

    “我年轻啊,精力无限。”

    张一鸣一边说,一边把书包扔到了后面的小柜子上。

    他争取今天回家之前再组装出二十台,加上昨天和今天的,就能有百十来台,这样的话,后天就能提前交货了。

    张一鸣做事很投入,昨天三个人还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今天话却不多,所以张一鸣的手速飞快,看的李振庭有点眼花缭乱。

    “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小鸣,你自己知道你组装一台汉显机的平均时间多少吗?”

    张一鸣抬起头,看见李振庭的手里抓着他自己的bp机,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写满惊讶。

    张一鸣了解自己的手速,当初厂子内部曾经举办过组装比拼,他记得自己当时的成绩是七分零四十五秒。

    不过那时候的他毕竟是天天和这些打交道,安装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动脑,依靠习惯和条件反射就能完成,速度自然块。

    “不知道。”

    张一鸣摇摇头。

    “八分零三十七秒。”

    李振庭之前是见识过张一鸣手速的,但当手速落实到具体的时间上的时候,李振庭再次震惊了。

    一台汉显机的组装时间是8分37秒,一个小时就能组装7台,按照这样的速度,按照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算,张一鸣一天就能装出差不多六十台,白山的单子,哪怕只有张一鸣自己,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难怪张一鸣之前会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这个单子会按时完成。

    “速度还行。”

    比照自己前世里的手速,张一鸣很自然的说了一句,生疏了这么多年,手速还能达到这个程度,张一鸣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这句话落在了刘雄和李振庭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张一鸣这小子心太高,这个速度已经非常的不可思议了,张一鸣竟然还不满足。

    “刘哥,你明天几点的火车?”

    又组装了几台汉显机之后,张一鸣停了下来。

    “下午两点多的,没事儿,我自己直接去车站就行,你和振庭谁也不用去送我。”

    张一鸣默默的把时间记了下来。

    “行,那我就先回家了,提前祝刘哥一路顺风!”

    “嗯,放心!”

    张一鸣走出招待所的时候,忽然觉得脸上一凉。

    他不由得抬起头,只见雾蒙蒙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这是他重生之后下的第一场雪,也是通远县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下的很大,成为全国有历史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几乎可以称之为雪灾,现在的雪下的还很平静,但等到明天下午,雪就会骤然变大,等到后天一早,就会大雪封门,前世里他家的仓房几乎被雪埋了,屋门、房门都被雪堵住了,还是他老爹隔着窗户点了十几分钟的小太阳,才勉强把窗户推开了一道缝儿。

    想到这儿,张一鸣匆匆的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把地面下白了。

    “爸,你找几根长点的橛子呗!”

    回到家之后,张一鸣跟张河山说道。

    “找橛子?你找橛子干嘛?”

    自从下岗之后,张河山的生活里主要就两件事,去李叔那和几个老朋友一起遛鸟,在家鼓捣小电器,此时的张河山仍旧是坐在桌子旁边鼓捣一个早就已经没声儿的随身听。

    “我看外面下雪了,我怕雪下太大把门埋了,支几个橛子,到时候好推门出去。”

    张河山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很古怪。

    “下多大的雪能把门埋了,你小子是上学上傻了?”

    “爸,天气预报都说了,这场雪会从小雪变成暴雪,暴雪要是下的时间再长点,别说是堵门就是把咱家仓房埋了也不是不可能啊。”

    张一鸣说的都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可张河山活了四十来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也想象不到,所以并不相信。

    “鸣鸣,别操心那个了,赶紧洗手吃饭,妈今天给你蒸辣椒焖子了。”

    厨房里的范玲玲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盆走出来。

    张一鸣不能强来,只能听母亲的先坐下来吃饭。

    等到半夜十点多,张河山和范玲玲都睡着之后,张一鸣鸟悄的出了屋门。

    外面的雪还是不疾不徐的下着,甚至比张一鸣刚回来的时候下的还要小,也难怪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谁能想到这个雪不仅忽然加大,还沸沸扬扬的一直下了一天两夜呢!

    张一鸣打着手电,在仓房旁边的煤棚里翻,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父亲和母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三根小孩儿胳膊粗细的木头棒子,他又到仓房里找了两块苫布,之后把木头棒子横着交叉搭在一起,支在了雨达(农村房子经常会在进门处用水泥砌出一个厚度十五六公分,跟进户门宽度差不多的一米多宽的水泥屋檐)的两侧,然后又把苫布缠在了上面。

    布置好这个之后,张一鸣的身上都落满了雪,雪融化之后,把头发都打湿了,张一鸣阿嚏阿嚏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头发擦干之后,赶紧换了身衣服,即便如此,半夜的时候,张一鸣还是觉得自己额头发烫,他奶奶的,竟然又发高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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