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应该能被选中吧?”回去路上,甄承运问了一句。《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李砚遥遥头:“得看白广寒的意思。”

    甄承运扬了扬眉,有些不以为意地道:“有意入长香殿的那几位世家子弟,无论是身份还是名声,都比不上郡主,就是论品性和才情,怕是也没有能比得过郡主的,连崔姨都说郡主的天资极高,白广寒若不选郡主,还能选谁!”

    “每次大香师亲自挑选侍香人,都是长安城的大事。”李砚说着就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往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就像那里一样,位置上的人心念一动,当真是八方云动,所以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就下定论。而且,白广寒大香师还那么年轻,就已开始准备选继承人了,此事亦令人有些不解。”

    此时,马车正走在朱雀大街上,而朱雀大街的北边便是唐国的权力中心。

    甄承运一怔,随后不解道:“不是选徒吗,怎么是侍香人?我听说长香殿年年都有进新的侍香人。”

    “即便是侍香人,由大香师亲自挑选的,自当不一样。年年进的那些,不过是由香殿的殿侍长挑的。”李砚放下帘,解释道,“大香师钦点的侍香人,日后便是大香师的继承人,那一路都需过关斩将。有时候,即便最初被选中,也不一定就能笑道最后,就如那里一般。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那个位置会是谁的。”

    李砚说完,又往窗外示意了一下。甄承运自当知道此时马车行到何处了。遂讶异地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这是唐国俗世的权力中心,而与这遥遥相望的,正是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的大雁山。

    ……

    安岚和金雀回到源香院后,安岚遂去找陆云仙打听,才知道原来十五那天,是景公的寿辰日,难怪陈大录指定要长香殿的好香。

    “那天你也去一趟。”提到这个。陆云仙便指了指早就备好的寿礼道,“原该是我亲自去祝贺,只是我刚刚接手香院的事,脱不开身,幸得你跟景炎公子有交情,让你更为妥当。”

    安岚微诧,随后就问:“每个香院都会准备贺礼送去吗?”

    “这是自然的。”陆云仙说着就合上手里的账本,“景公可是白广寒大香师的父亲,就凭这份关系,景公的寿辰日。长香殿的人哪敢忽视。”

    ……

    从陆云仙那出来后,金雀就到:“我去找陈大录。把原来的香品换回去吧!”

    “说什么瞎话。”安岚瞥了她一眼,“好容易才顺利办成这件事,你如何又反悔了!”

    “陈大录那是要送给景公的寿礼,我之前要知道是这样,就,就不会怎么做了!”金雀有些着急地看着安岚道,“而且,要命的是,偏偏被白广寒大香师给碰上了,景公寿辰那日,他定会到场,万一,万一他当场给揭出来……你可就……”

    “你想太多了。”安岚摇头一笑,“但是白广寒大香师是在隔壁,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如何就知道咱做了什么。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什么事都没有,咱只需安心等着就行。”

    金雀咬了咬唇:“可是——”

    “我说的是真的。”安岚微笑,“行了,你快去忙吧,我也有好些事要处理。”

    金雀走之前,忍不住又回头:“安岚,你,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安岚说着就故意沉下脸,“还不快去忙你的事,耽搁了差事,我也不会轻易饶你的!”

    “知道了,果然是有些官威了!”金雀嘿嘿一乐,这才转身走开,只是她转身时,脸上的笑却消失了,眼圈微红,咬着唇加快脚步。

    安岚亦是在金雀转身时,目中一黯,只是片刻后,她就让人去门房那交待一句,晚上都警醒着些,不得偷懒打瞌睡。随后又去找石松,让他交代院侍晚上需仔细巡视,不能有任何疏漏。

    “怎么了?”石松有些不解,这种事安岚竟特意过来交代,“出什么事了?”

    “没有。”安岚摇头,她只是觉得金雀有可能要背着她偷偷溜出去,金雀会开锁,只要没人看着,那几道锁根本就拦不住她。

    石松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安岚便道:“我已经跟陆掌事说了,日后请先生过来给香使们上课时,你可以去旁听,待先生闲时,你也可以上前请教。”

    石松对香倒没什么兴趣,但他想认字,不求能做锦绣文章,但求能听说读写。

    石松点头,低声道:“多谢。”

    他们不算是好朋友,但她知道他心里的渴望,她很愿意帮他一把,之前若不是有他暗中帮助,她办不成那些事。他说是报恩,但其实,她觉得自己受不起这样的回报,于是,她给他打开另外一扇门。

    晚上,金雀去洗澡时,安岚过来给安婆婆捏腿,安婆婆忽然问:“今天事情没办顺利?”

    安岚正低着头,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大吃一惊。只是片刻后,她抬起脸时,面上却带着几分浅笑:“是有些不大顺利,香使长这个位置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你啊——”安婆婆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惜地看着她,“你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看得明白,却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

    “婆婆……”安岚怔怔地看着安婆婆,有些不确定安婆婆这话,到底指的是什么。她今日做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安婆婆,但是安婆婆这会儿说的这话,却又好像已经知道了。

    安婆婆看着她叹道:“我都知道了。”

    安岚震惊地张了张嘴,一会后才道:“是金雀……”

    “她跟你不一样,她在我跟前,面上是藏不住事的,我多问几句,她就说漏了。”安婆婆说着就摇了摇头,“你们这两丫头啊,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去做!”

    难怪刚刚她一过来,金雀里面就溜了出去,说是要洗澡。

    安岚慢慢垂下脸:“让婆婆担心了。”

    安婆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婆婆知道你自小就想去那边,你也有那个天赋,可是婆婆跟你说过,那条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越往上,越难!”

    “嗯……我知道。”安岚似小时候一样,跪坐在安婆婆跟前,把头枕在安婆婆的大腿上,“我知道……”

    安婆婆叹气:“今天你看到他了?”

    安岚点头,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又想起那句话,于是转过脸,将额头放在安婆婆的大腿上。

    安婆婆又问:“你确定他知道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安岚再次点头,动作很轻,却很沉重。

    屋内陷入沉默,片刻后,安婆婆感觉大腿上传来湿意,她心里叹了口气,七年了,这孩子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哭。

    安婆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岚,后悔今天的事情吗?”

    今日之事,或许会阻碍她往前走,因为她们没有任何背景,承担不起丁点的意外。好一会,安岚才开口,声音有些含糊:“婆婆,我不后悔,我只是,有点难过。”

    但过了一会,她又低声道:“我不会难过太久的,一会,就好。”

    还是那么倔强,安婆婆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轻轻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安岚声音含糊地跟着一起念:“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徵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婆婆不是要阻止你,但是那条路不好走,路还很长很长,你现在连开始都算不上。”

    “嗯。”

    “还记得你答应过婆婆什么?”

    安岚抬起脸,眼睛还有些红,声音却已经平静下去:“不违背良心,不伤天害理,不沉迷享乐,不迷失心志。”

    安婆婆点头,然后让安岚坐在自己旁边,看着她道:“婆婆能帮你的不多,而且好些事情都想不太起来了,只知道要想在香殿那过得好,更不容易,但若想站得高,就不能违背这四句话。”

    安岚点头,安婆婆又想了一会,然后就叹了口气:“人老了,真的不行了,一想点什么头就疼。”

    安岚即道:“婆婆别想了,休息吧,不早了。”

    安婆婆躺下时,嘟哝了一句:“金雀那丫头,怎么洗个澡都那么长时间,她的香牌还落在我这。”

    安岚一怔,转头看了一下时间,心头猛地一惊,就接过那个香牌道:“估计是犯困,直接回屋睡了,我给她送去。”

    从安婆婆屋里出来后,安岚用力握紧手里的香牌,然后快步往香院的侧门走去。

    她大意了,即便金雀心里面上再怎么藏不住事,也不应该忽然就将这些事都告诉婆婆,必是想让婆婆拖住她,然后自己偷溜出去。

    安岚沉着脸,走了几步后,干脆小跑起来。

    夜里私自外出,被抓到,绝非小事,万一被冠上逃奴的罪名,那可就……

    【开篇到现在,安岚第一次哭,之前金雀曾说过,安岚这些年从不掉眼泪,有人明白安岚这次为何哭吗?是8是都以为就因白广寒那句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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