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在现在正当头大,也就不便为此劳神了。董习伸过手来,任不在右手抓住便借力站起,二人同上台上。

    公孙芷早已站立一旁,董莲亦是上台拉着董习站到一边,任不在却是小心翼翼的朝着公孙芷靠。众人也已经围了过来。任不在见公孙芷似乎并没有什么嫌恶的表情,不由得放松了起来。

    “开始!”董莲语声未落,便着手抢攻,执剑飞刺,直取公孙芷,公孙芷反应迅速亦是接上。倒是任不在与董习却似乎傻在原地。

    “大师兄,小师弟,你们倒是打啊。”

    “打打打。”

    ......

    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董习无语的看着这些不成器的师弟师妹们,却也无法。对着任不在抱拳道:“小师弟,请。”

    “大...董兄,请!”

    二人礼尚往来,倒是无半点激情。而此时离了公孙芷与董莲的赵红莲却是无依无靠,想在人群中寻赵岚的身影,却哪里寻得到?八成是挤到最前边去了。

    赵红莲心觉无依无靠,但是也知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总是依靠周围的人是会被讨厌的(虽然她其实并不会被讨厌,相反,倒是被周围的人宠爱着。)。虽然克服了心里问题,此时想看台上打斗却并看不清,左右一看便自顾走到不远处跳到旁边的台上观看。

    却说四人交攻,董莲董习配合倒也不错,竟然将任不在与公孙芷压得频频坠险。董习与董莲合力攻上公孙芷,任不在正上前救,却被公孙芷自旁一压一撤,任不在便突然成了二董的目标。

    双剑合击,任不在正当危急万分,正格开董习一剑,公孙芷已然自旁攻上,直取董莲,董莲情不得已只好抽剑回救。

    任不在瞧准机会便欲上前协助公孙芷,董习攻来却被任不在剑鞘格住,任不在借机跨上一步,与公孙芷保持掎角之势,同时也将董习后续攻击避开。

    “呜啊!瞎子啊你,公孙芷!”任不在本欲近身与公孙芷互成犄角,却不料正登身上去便迎来了公孙芷的一剑,正待闪开,董习却又早已攻上!双方夹击,来势迅猛,却难避让,任不在气沉丹田,迅速隔开公孙芷刺来一剑,又险险避开董习刺来一剑。不由怒从心中起,低声呵斥。

    公孙芷却只是白了任不在一眼,道:“你碍手碍脚的。”说着竟又将董莲攻击引来,并以剑封住任不在退路。

    饶是任不在此等高手,在此等合攻下哪里还能坚持?却只好将身一弯,仰在地上,便不再起来了。

    “你们好好比成吗?”董莲显然有些不高兴,看着公孙芷,眼中多是不快。董莲此次决议双人比武本就是为了让二人能够更好相处,没成想成了这般情况,不由的暗自气恼。

    “你看是我的错吗?”任不在大声喊冤。

    “我说你了吗!”董莲怒声斥道,飞剑玄花,竟自刺来,任不在倒在地上,似乎占尽劣势,双腿双手却活动敏捷非常,竟然将董莲攻来招数尽数化解。

    而此时董习攻来剑势亦是被任不在一一化去,更令任不在心觉可恨的便是此时公孙芷却也已攻来,剑点春风化雨,任不在转度春秋,手足共守,才堪堪将剑法破除。

    而此三人却是几乎同时进攻亦是几乎同时被任不在化解。台下众人看得心惊,不觉同时喝出彩来。当然,抛开董习早在一旁留手不说,仅是对董莲与公孙芷二人的剑招的破解便足以折服众人。

    台下正在喝彩不断,公孙芷却冷冷道:“这什么功夫?躺尸扫地功?”

    幸而台下众人却听得不甚分明,只见公孙芷面色冷漠,红唇微动,却听得不明。

    董莲倒是听得清楚,方才的怒气亦是顿时全消,不禁笑道:“果然要你俩好好相处是不太可能的了。”

    董习在一旁虽然听得,也见得任不在滑稽模样,却并无笑意,当然,这非是冷漠。

    “不,我这叫无赖功。”任不在躺在地上,以手撑头,望着公孙芷,笑声嘻哈,浑似一个地痞无赖。只是却要比地痞无赖多了许多英气与不羁。

    “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公孙芷哼哼冷笑,竟已然不在与董莲二人交手,竟直在空中画出无数剑花,朝着任不在急射而来,剑花腾转,竟封住任不在双脚双手。

    哪知任不在根本就不与相斗,自脚下横登,便就着董习胯下划过。众人见比武竟变得如此滑稽,倒也并不在意。

    公孙芷正欲再追时,董习却终于出手,格开公孙芷掌中木剑。

    二人交手数合,董习终于止住公孙芷的攻势,道:“师妹,这回就不比了吧。我们认输了。”

    公孙芷倒也干脆,立时还剑入鞘,抱拳道:“师兄,我们的比武完了,你可以下去了。我和任不在还有比试。”

    “这...”

    ......

    若论天下武林世家,当属万马唐三家,世语有云:“宁斗镇山虎,莫惹万马唐。”自然便已道出武林世家万马唐之威名,只可惜,如此威名便早已在二十年前消失,唐家男子于白荡山一役居然被寥寥数人杀死。

    而今,似乎又有一团乌云笼罩着马家。

    小亭院筑,此时确已密布阴云,正值午时却似日落了一般,迎面吹来的冷风将一间撑开的窗户吹得“嗒嗒”作响,窗纸在风中鼓动,正好似大汉身上蠕动的管粗血管一般。

    一个少年,正坐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乌云。

    消瘦的脸庞也掩饰不住他的阳刚正气,只是此时,却显得有些呆滞。疾风吹乱了他本已弥乱的发角,吹散了他长长的睫毛,却如何也吹不走少年的阴郁。

    是什么让正值希冀欢乐与情爱常伴的少年陷入深潭?双眼迷离,所望着的是否便是窗外的这片乌云密布的天?

    华丽的锦服翠冠却掩盖不了他的落魄与颓败。

    如此少年,似乎,他心里的那一片天地却要比现在更为压抑。

    却不知过了多久,一位青衫女子,翠髻玉镯,步态轻盈舒缓,手捧雕花玉盘,盘中放着一玉花鱼瓷碗,纵使玉盖完合,却也掩不住这迷醉人的香气。

    屋外风疾,走廊四处灯笼摇摆,倒似将这压抑的天气多了一份焦躁和不安。少女自长街走廊盈盈而来。

    本是娇美如花的少女,正值花季,闺阁情诗中所谓的闺怨与念眷却是半点也无。不仅顶着本已狂乱的风,任着散开的青丝飘扬,更是将自己的身子挡在玉盘前面,不让冷风带走一丝温度。

    是以少女总是以着奇怪已极的姿势走着。

    小步小步,终于走到少年门前,腾出右手,轻叩门扉。只听“咚咚”两声,屋内并未回话。

    少女又敲了几下,轻声说道:“昌虎哥,我熬了点粥,要不你先喝一口吧?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没有回应。

    少女再次轻声叩响,继续说道:“昌虎哥,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太大,但是...但是总不能不吃饭吧?”

    仍旧是没有回应。屋内的少年便似死人一般,动也不动,若非偶尔眨动的眼睛和依稀可闻的呼吸声,恐怕旁人便真的以为这就是一个死人!

    少女有些急了,似乎眼泪也要扑了出来,又似乎他们正扑出来时便被一旁赶来的疾风带走。少女继续扣着门扉,苦心说道:“昌虎哥,就算我求你了,吃一点吧。那,你吃饱了,身体好起来了,便就可以去找到你哥报仇了。”

    似乎还没动静,屋外的少女,青衫飘舞,双肩颤抖,却并不是为这寒冷的风。突然,屋内少年好像才听见少女方才所说的话语一般,眼神瞬间焕发出光彩,却是仇恨、憎恶、欲将对方残忍折磨致死的光彩,奇异的黑色精芒,让少年重回生机,倏地站起,却因坐久身体麻木而瞬间坐在地上。

    屋外的少女听见一阵响声,误以为少年是要自尽,便也无所顾忌,右脚奋力踢开房门,抢入屋内。却见少年正瘫坐在地上。少女忙将玉盘轻放桌上,急步上前将少年扶起,却见少年四肢无力,便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将少年抱起。

    好在少女倒也学了些武功,少年虽重,少女倒也能够抱起。

    倒是少年,身处此境,倒无半点谢意。只是无力呵斥道:“你是我哥的未婚妻,碰不得我!”说着便要挣扎着下来。

    却原来,这少年便是白马镇一夜被害的马家次子:马昌虎。少女便是马家宗家家主长女马兴兰。

    马家分家虽然与宗家少有往来,但是自分家家主长子马文龙自幼表现出超人的武学天赋时,便被马家宗主看重,并且将爱女马兴兰许配与马文龙。

    而马文龙少年时期却不学马家正宗剑法而改学江湖广为流传的刀法,并且因此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自被称为小年大成,刀剑双绝。

    便是因此使马文龙与父母长辈多有冲突,亲长皆是认为马文龙不学马家四季剑法而改学江湖之中那些不入流的刀法是玷污了祖上传下来的神功。乃至数年之后竟然一夜之间杀害自己全家老小,竟是连鸡狗都亦是赶尽杀绝。

    却是不知为何这个可怕的杀人狂魔居然在最后却并没有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马昌虎奋力挣扎,马兴兰也不阻拦,泪水闪着晶莹流下,抽泣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就因为那畜生是你哥?!我的心意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个木头人!”

    “不一定是我哥做的,一定是别人易容,对,一定是!”马昌虎有气无力的争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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