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被杨庭轩整治,寒初蓝一点都不知道,她还在忙着她的事情,砍回了竹子,便开始给野兔们一个个地分家,编织笼子太慢了,她干脆便把竹子削成了条形状,就地插围而成露顶竹笼,一个个野兔被关进小家里,这样就无法再打架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蓝儿这个办法不错,省事。”寒爷爷赞着孙女的聪慧,要是编织成笼,还不知道要织到何年何月呢。

    寒初蓝把兔棚的竹篱门关上,说道:“这个只是暂时的法子,爷爷也说过兔子会咬坏竹子,还是铁笼才牢固一点,等我的菜地步入正轨后,要是还有钱,我就找个铁匠给我做几个铁笼。”

    “菜地?”

    寒爷爷一边帮着老伴儿收拾残竹枝竹叶,一边不解地问着寒初蓝:“蓝儿,什么菜地?”

    “我们家里一共有十亩田,只有两亩种了水稻,两亩种了红薯,还有六亩是荒着的,我不想让那六亩田荒着,便请人替我犁了,整理成菜地,我在上面种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也可以拿到清水县卖,赚些许钱银。”有田有地有人却让田地荒着的是浪费土地资源,或许是在二十一世纪里,因为开发,到处建高楼大厦,建工厂,占去了无数的土地,让土地资源越来越短缺,回到古代里,寒初蓝就看不得土地被荒着。

    “蓝儿,你这是要亏本的呀。”

    一听到寒初蓝说用六亩的田来种蔬菜瓜果,两位老人家都停止了手里的捡拾的动作,担忧地说道。

    寒爷爷分析着:“我们这是乡下,家家户户都种着粮食,蔬菜瓜果的,自给自足,哪怕你是到清水县去卖,但卖菜的人又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菜又不是可以久放的,摘下来了,没有卖出去,很快就会烂掉,就算留在地里,久不摘,也会老掉,保鲜期太短,卖不出去,赚不回本钱,不是亏本了吗?”

    “种一点儿就好了,不要种那么多。”寒奶奶也劝着。

    老两口以前做过小本生意,对卖买多少有点儿经验。

    寒初蓝笑着,“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我既然敢种这么多菜,就不是为了零散卖的,零散卖的话,的确会亏本。”竞争力大,销路狭小,是不适合大面积种植蔬菜的,但她走的不是这样的路线。

    “你有什么好法子?”寒爷爷问着,孙女儿做事,他多少都放心一些,知道孙女儿不会做一些没有底的事。

    “爷爷,清水县不是有很多酒楼吗?金玉堂酒楼的生意就挺好的,我种这么多菜,是想供销给那些酒楼呀,客栈呀,还有清水县那些大户人家,府里都养着几十口人甚至几百口人,他们一天需要的青菜数量也不少,我也可以供销给他们。这样的话,我大面积种植就不用担心亏本了。”

    “计划很好,但现实是很残酷的。蓝儿,金玉堂酒楼是很好,可是人家经营了几十年,一切都定了型,你还如何打进去?更别说那些大户人家了,挑惕得要命,也是有固定的农家给他们送菜去,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初步经商,哪能斗得过别人?”

    寒爷爷觉得孙女的计划很好,听着就让人血液沸腾,好像金山银山已经堆在面前了,就等她去拿。可是现实往往没有想像中那般好,清水县的大商小商何其多,每个人削尖脑袋就想着怎么赚钱,谁愿意属于自己的客户遭他人抢去,一定会抵制,更会暗中使些阴手段,所谓无商不奸便是这个道理,稍微不小心,便会遭人算计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寒初蓝拿什么跟别人争呀?

    老头子实在不愿意泼孙女的冷水,但又不能不提醒她,“蓝儿,你要三思呀。要是你的计划不成功,不仅菜卖不出去,你投入去的钱也打了水漂,你看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的,万一……”

    寒初蓝沉凝着,爷爷的提醒不无道理,但不试过,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行不通?再说了,她计划了那么久,不能轻易放弃,就算第一次亏了,她还要继续下去,她相信只要她有信心,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杨庭轩也说过了,只要她的菜种得好,他会给她一个合作的机会的。

    只要能拿下杨庭轩这个最为挑剔的大客,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半步。顺着杨庭轩这颗藤子往上摸,她还能摸到不少的瓜儿。

    “蓝儿,你爷爷说得对呀,你一定要三思。”老太太在旁边附和着。

    抬眸,寒初蓝眼神坚定,对两位老人家说道:“我还是要试一试,不试,永远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失败了,我也不后悔,至少我试过了。”

    两位老人家相视一眼,最后寒爷爷才叹着气,说道:“蓝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爷爷也只能支持你了,不过爷爷希望你的心能强大一点,万一失败了……爷爷希望你坚强地站起来。”不少人生意失败,自此一蹶不振的,寒爷爷害怕寒初蓝也会那般。

    寒初蓝淡淡地笑了笑,“爷爷放心,蓝儿的心脏强大得很,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两位老人家看看她,知道无法让她改变主意,便不再劝说,又去捡拾竹枝。

    “爷爷,不用捡了,放在这里晒上两天当成柴烧。”寒初蓝让两位老人家不用再捡拾竹枝。环视着泥土都被翻松过的院子,寒初蓝长舒一口气,打算傍晚就在院子里种菜,种的还是小白菜和菜心,这种菜都收成早。

    “快晌午了,我回屋里去做饭去。”

    老太太看看天空中的太阳,估莫着时间,便往屋里走去。

    她年纪大了,其他事情帮不了孙女儿,但做做饭,收拾收拾一下屋子还是可以的。

    寒初蓝没有阻止老太太,还让寒爷爷也回屋里去帮忙做饭,其实就是煮点红薯粥。虽说夜千泽每天挑柴去卖都会进帐四十文钱,可是人多了,她的菜地还需要投入不少的资金,哪怕有了点粮食,也要省着吃,免得经济压力更大。

    两位老人家进屋去了,寒初蓝便拿来一把锄头,戴上破草帽,把院子整理成一片片的小菜地。

    “蓝儿,我回来了。”

    远远地,夜千泽的声音飘来。

    寒初蓝扭头望去,还没有看到夜千泽的影子。

    她便拖着锄头走到竹篱笆门前往右边眺望,这才看到夜千泽和怀真每个人背着一袋什么东西,正往家里赶回。夜千泽远远地就扯开嗓门叫喊着。

    淡淡地笑了笑,寒初蓝把锄头放靠在竹篱笆上,她走出院子,迎向自家男人,看到她迎来,夜千泽眯眯地笑了起来。寒初蓝被他的笑容感染着,忍不住又莞尔起来。

    走到夜千泽的面前停下来,她习惯性地伸手就要从夜千泽肩背后接过他背着的那袋东西,夜千泽拒绝让她接过去,嘴里说道:“蓝儿,这是米糠,很轻的,我背着就行。”

    “米糠?”

    寒初蓝还以为夜千泽买了粮食回来呢。

    “你要养鸡鸭,所以我就买了点米糠回来。”

    寒初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总算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接收到寒初蓝赞赏的眼神,夜千泽顿时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开心地直笑,寒初蓝睨他一眼,抬手就轻捏一下他的俊脸,小声地调侃着:“别笑得像个傻子似的,都不知道你在美什么。”

    不就是给了他一记赞赏的眼神吗,用着得乐成这个样子,活像她平时老是指责他似的。不过,貌似,她也没少刺他,说他能吃不会做。

    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呢。

    “蓝儿,我还给你带了一样礼物回来。”

    夜千泽一点都不介意遭到调侃,腾出手来,牵拉起寒初蓝的小手,拉着寒初蓝一边走着,一边神秘地说着。

    怀真背着小袋的白面粉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声不吭的,也不抬眸看两个人牵手恩爱的样子。

    不得不说,十四岁的怀真非常的懂事。

    “什么礼物?”

    寒初蓝随口问着。

    “蓝儿,你一点都不期待我带回来的礼物。”小媳妇儿随口的问话让夜千泽敛起笑容,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好看的凤眸忽闪忽闪的,显得可怜。

    寒初蓝失笑,顿住脚步,很认真地仰脸,很认真地问着:“我亲爱的相公,请问你给娘子我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夜千泽抿抿嘴,小声地嘀咕着:“敷衍我。”不过他还是很温柔地伸手入怀里摸出了一支木钗子,木钗做得很精致,样式也很好看,就是木做的,不值钱。夜千泽拿出了木钗递给身边的小妻子,柔柔地看着她,说道:“你的木钗掉了,我给你买了一支新的。”

    寒初蓝接过木钗,反复地看了几次,脸上有着满足,“千泽,这钗很美,我喜欢。”

    夜千泽宠溺地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把那摊主的所有木钗都翻了一个遍,才挑中这支钗。”因为他过于挑惕,那摊主差点就要把他赶走了,最后他选中这支钗的时候,付钱时,摊主还是黑着脸,让他拿了钗滚远点,别影响他的生意。

    “贵吗?”

    “不贵,就一文钱。”

    夜千泽歉意地答着,“蓝儿,对不起,我没有钱,送不了贵重的钗子给你,只能送你木钗。”一文钱的钗子,还是他磨着摊子老板磨了老半天,摊主受不了他的挑惕及厚脸皮杀价,才把钗子卖给他,盼着他赶紧滚蛋,不要一再地影响他的生意。

    第一次送礼物给妻子,因为囊中羞涩,他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也只能忍受着摊主鄙夷的眼光,给小妻子买了一支钗。

    “礼轻情义重。”

    虽说木钗不值钱,但他那份心意却是无价的。寒初蓝非常的满足,内心也甜丝丝的,他对她的关注已经细微到连她的木钗掉了都知道,更默默地替她买了新的木钗。

    “快回屋里去,正午的太阳很大。”

    寒初蓝招呼着,拉着夜千泽就走,推开竹篱门快步进内。夜千泽放任她拉着自己走,小手拉着他的大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看到院子里的两个草棚,夜千泽眸子神色加深,他的媳妇儿就是能干,半天的功夫,就搭好了两个草棚,虽说有点简陋,也能临时应付着用了。

    反手,夜千泽握紧寒初蓝的手,在心里暗暗发着誓,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以他为傲,再也不让她吃这些苦!

    夜千泽用着今天卖柴得来的四十文钱,分别买了米糠,米糠贱价,用不了多少钱便能买有一袋,他还买了两斤的白面回来,白面只需八文钱一斤,又花一文钱给蓝儿买了支木钗,四十文钱便花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那几文钱,他适数交给寒初蓝。

    在这个家里,大家都习惯了把寒初蓝当成了财政中心,收入与支出都由寒初蓝掌管着。寒初蓝往往也不客气,夜千泽给她多少,她就收多少。

    一会儿后,李氏和怀云也回来了。

    寒爷爷两口子煮好了红薯粥,一家七口人挤坐在旧桌子前喝着红薯粥,虽不及山珍海味美味,但是小家温馨,喝着红薯粥,大家都觉得这是人间最美味的,最好吃的食物。

    午后,夜千泽带着怀真要到后山去砍柴了。

    已经知道夜千泽每天必定要去后山的真正原因了,寒初蓝也没有多说什么,送着夜千泽出门,叮嘱他要小心一些。

    “怀真,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多砍一担柴,姐姐一会儿上山去帮忙挑回来。”寒初蓝拉怀真拉到一边去,小声地吩咐着,“我们家里目前唯一的收入便是靠着卖柴,白大哥说过了不管我们有多少柴,他都会要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每天给他送去三担的柴,一天也能进帐六十文钱。”

    怀真炯炯地看了寒初蓝一眼,懂事地点头。

    “去吧,小心点,要是遇着野兽,能猎便猎,不能猎便跑,不要伤了它们,也不要让它们伤了你。”寒初蓝还不忘叮嘱怀真一句。

    猛儿是代青的宠物,枕头也是代青的宠物,夜千泽还说过后山稍有点灵性的动物都和他相熟,她以前认为他是胡说八道,现在想明白了。后山上的凶猛野兽都是代青养着的,他这样做,目的就是利用野兽制止村民们上山,村民们不敢上山,那么夜千泽在后山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学艺修炼了。

    不得不说,那个变态师尊还是挺有脑子的。

    “姐姐放心,怀真会的。”

    怀真不敢让寒初蓝知道,他其实也是在后山藏着长大的,是夜千泽想给寒初蓝找两个帮手,才把他们兄妹俩调下山,假装成穷人家的孩子,嗯,他兄妹俩也的确是穷人家的孩子,在他才几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亲戚们霸占了他的穷家和贫瘠的几亩薄田,兄妹俩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偶然遇到了铁头,被铁头相中,送到后山给代青训练成为小暗卫。

    在夜千泽的安排下,兄妹俩进入寒初蓝的视线,继而光明正大地跟在寒初蓝的身边,帮着寒初蓝发家致富。

    送走夜千泽和怀真,寒初蓝先是带着李氏和怀云去看看菜地整理成什么样子了,顺便也去看了一下两亩稻田,发觉田里没有水,显得有点干旱了,寒初蓝又从坑渠里引来了水,给稻田灌溉。忙完了,她留下婆婆和怀云帮忙着整理菜地,她则回到家里,挑着两个木桶到河边去挑水,把水挑回院子里,淋湿了被她整理成无数块的小菜地,开始她的种菜生涯。

    寒爷爷老两口也想帮忙挑水,寒初蓝拒绝让两个人干重活,再说了也没有多余的木桶给两位老人家用。

    “蓝儿,爷爷什么都帮不到你,却加重了你的负担。”寒爷爷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就像颜氏说的那样,只会吃,不会做了。

    寒初蓝刚刚挑回来一担水,她把木桶放在小菜地前,抬手就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浅笑着安抚着老人家:“爷爷,蓝儿是你和奶奶养大的,现在你们老了,蓝儿赡养你们是理所当然的,何来加重负担一说。”

    寒奶奶走到木桶前,就用木勺子滔起水淋菜地。

    这些简单又不费力的事情,老人家要做,寒初蓝也不阻止。

    听到寒初蓝的话,两位老人家对望一眼,心里都感慨万千,亲生儿还不如收养的孙女儿。

    寒爷爷转身就回屋里去,很快地就给寒初蓝倒了一碗水出来,爱怜地把水递给初蓝,心疼地说道:“喝碗水呢,挑了那么长时间的水了,天气又热,渴了吧。这鬼天气,怎么不下雨了呀,下雨的话,蓝儿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挑水了。”

    接过爷爷递来的水,寒初蓝一边喝着水,一边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这几天的天气的确很热,按照她前世的经验来看,连续几天高温的话,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了。

    再看看自家的两间茅草屋,虽比之前结实多了,还是无法经承得起过于猛烈的狂风暴雨,寒初蓝希望下雨的时候,下场阵雨就行了,不要再像上次那般,狂风夹着暴雨。

    穷苦人家经受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残呀。

    等到和杨庭轩谈成了交易,赚了钱,她要重建一间大屋,不能再住着茅草屋,承受不起风雨摧残。

    寒初蓝足足挑了半个时辰的水,才把院子里的小菜地完全地淋湿。

    菜地湿润了,寒初蓝进屋里把她买回来的菜籽拿出来,开始散播菜种。这事儿轻松,寒爷爷老两口也帮忙着。

    爷孙三人很快就把菜籽散播种好。

    寒初蓝又抹了一把汗。

    计划总算迈出了实际的步伐。

    过几天,菜苗就能长出来了。

    然后,她可以把菜苗移栽到大菜地里,院子里的小菜地,算是培育菜苗的基地吧,当然了,院子里的小菜地也会留下些许的菜苗,种着自己吃食。

    不知不觉中,太阳又开始往西边偏移了,寒初蓝是一刻钟都停不下来的,散播完菜种后,她让两位老人家看好家,她去后山找夜千泽。

    昨天半夜,后山野兽不宁,被某人摧残得四处逃命,今天的后山是真正的安静,连鸟儿的鸣叫声都听不到了。

    寒初蓝对于进山的路已经熟悉不已,很快便出现在山脚下了。

    夜千泽和怀真坐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上,三担的柴摆放在石头的旁边。

    瞧见寒初蓝来了,夜千泽马上滑下石头,迎上前去,轻责着:“蓝儿,你怎么又来了,这后山……”他害怕昨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虽说他昨天晚上狠狠地惩罚了那个不听他的警告,愣是动了他家蓝儿毛发的家伙。

    寒初蓝不答话,伸手就拿起他的手,扳摊开他的手掌,没有例外地看到了他的手掌心又长满了水泡,她抬眸瞟他一眼,抿抿唇,松开了他的手掌。

    天天砍柴,还天天长水泡。

    夜千泽被她瞟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要是不用内力砍柴,他就砍不好柴,然后满手掌都是水泡。

    想着让蓝儿多关心他一点,他是不会再动用内力砍柴的,哪怕手掌长满水泡很痛,谁叫他喜欢看着蓝儿替他挑水泡。

    寒初蓝走到石头旁边,弯下腰去就挑起了一担最重的柴,夜千泽和怀真同时间窜到她的面前,一个说“蓝儿,这担柴让我来挑”,一个说“姐姐,让我来。”

    两双手,一双成年男子的大手,大手掌下满是透明的小水泡,一双是发育中的少年的手,还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了,至少比寒初蓝的手要大上很多。

    碰到一起的两双手,大手不客气地一拍,发育中的那双少年手就默默地退开去。

    夜千泽瞪了怀真一眼,怀真无辜地眨着眼,他只是不想让姐姐那么累,他又不是和主子争风吃醋,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主子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那里还有两担,你们俩一人挑一担,还抢什么抢?”寒初蓝拍开夜千泽长着水泡的大手。

    见她不肯让自己挑最重的那担柴,夜千泽心疼地说道:“蓝儿,这担让给我挑吧,太重了。”

    寒初蓝挑着柴就走,懒得理他。

    没有内力护底的话,他能挑着这担柴回到家里吗?

    见媳妇儿不理自己就走了,夜千泽也顾不得了那么多,赶紧挑起一担柴就追着寒初蓝身后回家去。

    平阳村。

    颜氏坐在屋门口的门槛上发呆。

    从清水县回来,得知银两和粮食都没有了之后,她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寒大川知道木子拿走了家里的所有粮食后,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声,也不管颜氏,独自下地去干活了。

    家里没粮了,狗仔和阿牛饿得直摸肚皮,可怜兮兮地看着颜氏,又不敢吵着让颜氏给他们弄吃的,他们知道娘亲现在很难过,也很生气。

    兄弟俩蹲在颜氏的身边,小心地看着她。

    怎么办?

    钱没有了,粮没有了,田里的庄稼还要两个月才能有收成呢,这两个月他们一家四口吃什么呀?

    扭头,颜氏看到两个宝贝儿子,她心又一揪,不行,她得弄些粮食回来,不能让两个儿子饿肚子。

    猛地站起来,颜氏扭身就回屋里寻来了一只布袋,拿着布袋出来,她一边吩咐着两个儿子:“狗仔,阿牛,你俩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娘去你姐姐们家里借些粮回来。”

    兄弟俩猛点头,就知道娘亲一定会给他们弄吃的。

    颜氏拿着布袋出门了。

    她还不敢去找寒初蓝,昨天已经撕破脸了,就算她去找寒初蓝,寒初蓝估计也不会给她粮食的。不找寒初蓝,她自己还有三个女儿,都嫁了人家,虽说生活也苦,不过三个女婿都老实能干,她这个丈母娘亲自上门讨粮,总不至于让她空手而回吧?

    颜氏想得美滋滋的,没想到她跑了三个女儿的家,只有大女儿给了她几条红薯,二女儿和小女儿吝啬得很,只给她一条煮熟了的红薯,还假装孝顺地说,那是她们家里最后一点粮食了,她们都舍不得吃,让给她吃,就把她打发回家。

    “贱蹄子,跟了男人,连老娘都不认了。”

    颜氏被自己的女儿气得脸都绿了,布袋里就装着大女儿给的几条红薯,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不停地咒骂着。

    她以为自己是老娘,女儿就得给她粮食,忽略了三个女儿小小年纪便被她贱嫁,嫁的夫家又不是好条件的那种,等于是从一个穷坑跳进了另一个穷坑,三个女儿心里都怨着她这个老娘,为了养活两个儿子,不把女儿当人看。

    就算她们现在有吃的,也不想给粮食颜氏,谁叫她心里只有儿子。更何况颜氏的胃口就是一个无底洞,今天给了她粮食,明天她还会再来。她们的丈夫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种田种地,就再无任何的收入,收成要是不好,自己一家子都得勒紧裤头过日子,收成好,也要精打细算度日,哪能承受得了颜氏无底洞的索取?还不如在颜氏初次登门讨粮的时候,狠着心肠不给,断了颜氏意欲天天来讨粮的念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娘也别怪她们心狠。要不是老娘不管她们的意愿,为了两个弟弟的肚子着想,就把她们贱嫁,她们也不会如此的狠心肠对待老娘。

    这个也是老天爷给颜氏的报应了。

    她为人母,做不好榜样,心眼坏,心肠狠,养出来的女儿也和她一样的货色,算是自作自受。

    “都是寒初蓝那个贱人害的!”

    颜氏觉得自己遭受到三个亲生女儿如此的对待,都是因为寒初蓝不愿意离开夜家给杨家当妾室,害她得不到一百两银,到手的十两银又被杨庭轩命人夺回去了,害得家里如今家徒四壁,一点吃的都没有,才要承受三个女儿无情的对待。

    “贱人,贱人!”

    寒初蓝要是在颜氏面前,愤恨的颜氏说不定会扑过来掐死她。

    太阳西沉入海。

    明月升起,星星相随。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人们,踏着星星明月往家里而回。

    怀云和李氏回来了,还给寒初蓝带回来一个新的八卦消息,有福嫂在昨天晚上又见到鬼了,这一次连张有福都见到了,那个鬼还是个厉鬼,差点就把夫妻俩掐死,把夫妻俩吓得够呛的,可等到惊动了他人的时候,那个鬼又不见了,只有夫妻俩的脖子留下了黑色的掐印,老人家说,被鬼掐过的地方便是黑色的,张有福夫妻俩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今天,张有福夫妻俩都没有出门,据说有福嫂被吓得神智不清的,乱说糊话,张有福稍微好一点,但心有余悸,也没有心思出门做事。

    村长张有财又去找法师回来驱鬼。

    “这世间上哪有神鬼之说,要真有神鬼之说,那么多的坏人怎么没有受到惩罚。”寒初蓝是不相信闹鬼一事的,认为那是人为扮鬼吓有福嫂的。

    有福嫂可恶,被人这样吓两次,倒是报应,看她以后还敢横行霸道否?

    李氏看一眼夜千泽,夜千泽若无其事地喝着他的粥。

    他只吃了一碗,便放下了筷子。

    李氏想替他再盛一碗,他拒绝,“娘,我不要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一个胃口很大,平时最少也能吃下三碗粥的人,忽然间只吃一碗了,谁都觉得他不正常,怀疑他生病了。

    两双手一前一后就欺上他的额。

    李氏探过了,寒初蓝又探过了,婆媳俩对视一眼,没有发烧呀。

    “泽儿,是不是不舒服?”李氏关心地问着。

    “千泽,奶奶知道你胃口大,多煮了些粥的,锅里还有两碗粥呢,我去给你盛来,你要是不吃,便是浪费掉了。”寒初蓝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去端起他的碗。

    夜千泽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不过听到说会浪费掉,到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勉强地吃完了锅里的两碗粥。

    等到回到房里,只有夫妻俩的时候,寒初蓝拿来针,让他坐在油灯前,她细心地替他挑着水泡,一边挑,寒初蓝一边问他:“奶奶煮的粥不好吃吗?”

    夜千泽闪眼,她知道他吃了一碗就不想再吃的原因?

    “蓝儿,我更喜欢吃你做的。”今天一天的红薯粥都是寒奶奶做的。

    夜千泽说道,间接地回答了寒初蓝的问题。

    瞟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这个心思。

    故意地用针头刺他一下,他吃痛,低叫起来,“蓝儿,痛。”

    “痛死你活该,天天砍柴,还天天长水泡,你好意思呀你。”

    “水泡又不是我管着的,它要冒出来,我能怎么着。”

    音落,寒初蓝又刺了他一下。

    夜千泽再次低叫起来:“蓝儿,痛。”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帮不了我们什么,唯有做饭轻松一点,要是不让他们帮着做饭,他们心里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是吃闲饭的,是给我加重负担,住在这里也无法安心,所以,我由着他们帮忙做饭。其实,奶奶做的也不算难吃呀。”

    夜千泽神色一整,“蓝儿,我以后都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寒初蓝笑,摸他的脸一把,“真乖。”

    夜千泽脸色一红,她把他当成孩子……把他当成孩子就算了,还要顺手占一下他的便宜。

    “要不是遇着你,我都不知道男人的皮肤也能像鸡蛋一样光滑。”寒初蓝说着又摸了夜千泽的俊脸一把,眼里的戏弄涌现,在夜千泽红着脸想学着她摸她的脸一把时,她手里的针一刺,一挑,又挑了他手掌的水泡一下,有意无意地用针尖刮过他的手掌,让他吃痛,只顾着低叫,忘记了占她的便宜。

    嘻嘻,向来只有她寒初蓝占他便宜的。

    把他掌手里的水泡全都挑完了,寒初蓝又用帕子替他轻轻地擦拭一下掌心,说道:“明天就会好转的了。”

    “明天还会再长新的。”

    夜千泽音落,寒初蓝就鄙夷地撇他一眼,夜千泽腼腆地笑着。

    寒初蓝懒得理这个有时候像个白痴一样的相公,拿着针转身走开。

    夜千泽的视线跟着她娇俏的小身影转动着,直到她爬上了床上,倒头便睡,他才低低地笑着敛回视线,拿过自己经常看着的书,就着油灯细细地翻阅起来。

    寒初蓝不知道他看的什么书,趁他不在,她也翻看过,很多字都是她不认识的,她便懒得去研究那是什么书了。

    大星王朝不存在于中国古代历史,寒初蓝觉得这个朝代的文字她不认识也很正常。

    偷偷地翻过身来爬在床上,寒初蓝偷看着那个坐在油灯下认真地翻阅着书本的美男子,想着和夜千泽关系渐渐融洽,还亲吻过了,她的脸瓜儿悄悄地红了,以前的淡冷在夜千泽面前不再复现。

    看着看着,寒初蓝的眼皮直打架,她只得闭上眼睛,跟着周公走了。

    等她睡着了,夜千泽才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走到床前,看到爬着睡的寒初蓝,他低笑一下,伸手轻柔地抱起寒初蓝,把她平放躺在床上,不用爬着那么辛苦。抚着她的小脸,他低喃着:“想看我,我可以坐在你面前,让你看个够的,何必偷偷地看。”

    “妈……”

    寒初蓝估计在做着梦,忽然呢喃着叫了一声。

    夜千泽抚着她小脸的手轻轻地缩了回来。

    “妈……我回不去了……妈……”

    寒初蓝再次呢喃,神情似是痛苦不堪,让夜千泽一僵,想起了她那次和他提到非洲黑人的时候,她的眼里也有过痛苦及思念。

    妈,应该是对母亲的称呼吧。

    她的亲娘是谁,她不是不知道吗?

    她怎么会在梦中叫着娘?还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要回到哪里去?

    夜千泽神色幽深,伏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喃着:“蓝儿,回不去就不要回去了,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亲人。”

    不知道是他的轻喃起了作用,还是寒初蓝的梦结束了,寒初蓝没有再呢喃,脸上的痛苦也慢慢地消失。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夜千泽站正身子,沉吟片刻,扭身便走。

    还是在河中的木桥上,一身粗布衣裳的夜千泽迎着夜风立于桥中央,不像昨天晚上那般俯瞰河底,而是望着远方的黑色天际,浑身上下散发出沉凝气息。

    小半个时辰后,代青从后山里走出来,走到他的身边,温沉地问着:“泽儿,怎么了?”

    “非洲在哪里?”

    夜千泽扭头,炯炯地盯着代青,沉声问道。

    代青凝眉说着:“非洲?听着好像是个地名,但大星王朝没有这个地名,大历国也没有,东辰国亦没有,轩辕王朝我不太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大周也没有这个地名。”

    “让人查探一下,非洲在哪里?”夜千泽吩咐着。

    不管非洲在哪里,他都要查到,他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地方,为什么他说要带着蓝儿去那里玩的时候,蓝儿眼里会掠过思念及痛苦。

    夜千泽并不知道寒初蓝思念的不是非洲,而是思念二十一世纪的亲人。

    “好。”

    代青没有多问,应允下来。

    “泽儿,你媳妇儿要种什么?”代青忽然问着,指的是寒初蓝请人犁的六亩荒田。

    撇他一眼,夜千泽淡冷地应着:“与你何干?”

    代青被他的话塞得只能干瞪眼,半响才讪讪地说:“师父不过是想关心关心你们。”

    “谢了。你还是管好你的宠物们,再让它们出来吓着我家蓝儿,我可不客气了!”

    代青又是一塞,这个无情的徒儿!

    “让猛儿给我捕猎些小动物,我每天上山砍柴时带下山来,连着柴一起拎到市集上去卖。”夜千泽忽然吩咐着。

    代青不依了,“猛儿不是猎人!”

    阴阴地睨着他,夜千泽冷笑着:“它不是猎人,你平时吃什么?”

    “泽儿,你已经变成了樵夫了。”

    “再由樵夫变猎人,不是挺好的吗?现在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重要吗?”

    代青哑口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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