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有一瞬间很想扑入玉铃兰的怀抱,那是她的娘呀,但理智又让她只能站在原地,与玉铃兰对视过后,她走过来,浅浅地笑了笑,正要向玉铃兰福身行礼,玉铃兰双手伸出一把扶住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温声说道:“夫人不必多礼。《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xiangcunXiaoshuo.g》”

    玉铃兰扶住寒初蓝后,视线就落到寒初蓝隆起的肚子,脸上慢慢地有了笑意,轻声问着:“几个月了?”

    “五个月。”

    寒初蓝答着,脸上也染上了笑意,眉眼间飞扬着一抹母爱的独特光辉,让看着她的玉铃兰有一分的怔忡,记起自己怀着寒初蓝的时候,也是像寒初蓝此刻一般,提到腹中胎儿,都会流露出母爱的光辉,期待着孩子的临世。那时候应该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吧,身边有着心爱的男人,肚里有着两个人的爱情结晶,共同盼着孩子的来临。

    后面的事情,玉铃兰逼着自己不要去想,至少在此刻,在女儿面前,她不愿意去想,免得自己伤心,也让女儿跟着伤心。

    望望厨房的方向,又扭头看看夜千泽,玉铃兰似是责备着:“夜将军,尊夫人已有身子,就别再让她这般劳累了。”

    夜千泽连忙应着:“是末将的错。”

    寒初蓝笑着扯了扯玉铃兰的手,看到玉铃兰身后只有玉彬一个人跟随着,玉彬又是玉家的人,她也就大胆地,却又控制着声音,不让自己说得太大声,叫了玉铃兰一声“娘”。

    一声娘又让玉铃兰心里软绵绵的,但她还是轻锁着眉头,扫向了站在屋前的欧阳烈主仆。轻锁着的眉头更深了。

    那是欧阳烈!

    就算他戴着人皮面具,易了容,她还是能一眼就分辩出来。

    哪怕他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出来。对他的身形,对他的眼神,以及看到她就满脸温柔的神情,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以为他易了容,就能在她面前装傻扮痴吗?

    寒初蓝也望向了屋前的欧阳烈。

    欧阳烈有点儿紧张,真怕玉铃兰忽然间变脸,然后一剑向他刺过来。

    但他还是走过来。

    “娘,蓝儿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做一顿饭,你也别怪千泽,做饭不算累人的事。”寒初蓝浅笑着,“刚好爹也来了,咱们一家三口团聚,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欧阳烈的步伐倏地顿住,瞪向了宝贝女儿。

    他还想隐瞒着,女儿竟然当着兰儿的面就把他的身份揭穿了!

    寒初蓝朝他眨眨眼,似是在说“纸包不住火”,早点说出来,或许娘亲还不会生气,要是让娘亲自己识破的,就有爹受的了。

    欧阳烈明白寒初蓝的意思,又迈开了脚步走到脸色渐渐地凝起来,慢慢染上寒霜的玉铃兰面前,抬手就要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玉铃兰冷冷的声音传来:“撕什么?戴着这张假脸还没有那般的讨厌!”面对着一张陌生的脸,她还能勉强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会冲动地当着女儿的面一剑刺死他。

    动作一顿,欧阳烈轻轻地叫着“兰儿,我……”

    玉铃兰越过他就往屋里走,一副不想理他,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兰儿。”

    欧阳烈转身焦急地叫着,人却站在原地不敢动。

    寒初蓝与夜千泽不约而同地推了他一把,夫妻俩异口同声地提醒着欧阳烈:“爹,快进屋里去呀。”这可是爹千求万求才能求得的独处机会,哪怕会剑拔弩张,至少是两人相处。

    “蓝儿,你娘带着剑呢。”

    欧阳烈焦躁地说道,他哪有不想追去的道理,可是玉铃兰腰间佩着一把利剑,他一进去,真怕她抽剑,怒喝一声:“欧阳烈,纳命来!”,他又得与她交手。他可以不伤她,也可以不还手,可是在女儿这里,他受了伤,似乎不太好,也会让女儿觉得兰儿太狠,会不会生出什么误会之类的,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宁愿女儿觉得他无情,觉得他狠,也不想让女儿误会她。

    虽是说着,欧阳烈还是迅速地往屋里走去。

    玉彬身形一闪,就挡住了欧阳烈的去路。

    冷情也是一瞬间掠来,护住欧阳烈。

    “退下。”

    欧阳烈沉沉地命令着冷情退下。

    他认得玉彬,面前这个才三十几岁的汉子,在十几年前不过十几岁,还是兰儿身边的一名小兵,十几年过去,已经爬到将军这个位置了。

    冷情默默地退到一边去。

    玉彬冷冷地盯着欧阳烈那张陌生的脸,冷冷地质问着:“你是欧阳烈?”

    欧阳烈淡定地应着:“正是朕。”

    玉彬立即抽出剑来,就要一剑刺向欧阳烈。

    “玉小将军。”

    夜千泽蓦然出手,轻易就夺过了玉彬手里的剑,而寒初蓝更是扑过来,挡在父亲的面前。玉彬震惊于夜千泽的速度,他是知道夜千泽武功很好,也看到过夜千泽杀敌的本事,就是想不到夜千泽出手如电闪,还在一瞬间就夺走他的剑,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他就得在部属面前丢脸。

    “玉叔叔要是再像刚才那样对我爹,请先让剑从我的身子上穿过去!”寒初蓝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允许玉彬伤害她老爹。人家认回了亲生父母,还没有好好地相处过,连在父母怀里撒撒娇都未试过,谁要是伤她父母,她就跟谁过不去!

    “蓝儿。”

    欧阳烈一把将寒初蓝扯到身后去,顺手把寒初蓝往夜千泽怀里一塞,“爹没事。你怀着身子竟然还扑过来,你要是伤着了,你教爹怎么办?”

    夜千泽拥紧寒初蓝,被老爹训了一句的寒初蓝仰脸看向自家相公,夜千泽垂眸,漂亮的凤眸里有一抹对她的责备,她只得轻声解释着:“我那不是担心嘛。”

    低首,夜千泽在她的耳边低沉地说了一句:“记住我的话,不管你会担心谁,请你记住在你的身后,我在担心你。”

    寒初蓝小声地应着:“知道了,你先别和我算帐,咱们得让我爹娘好好地相处一下。”她又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面对着玉彬,似是乞求着:“玉叔叔,请看在蓝儿的份上,暂时不要计较我爹的身份好吗?我们一家三口分离十七年,好不容易团聚,难道玉叔叔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家三口见了面就是刀光剑影吗?不管是谁伤着了,痛的都是三个人。”

    玉彬愤怒又怨恨地瞪着欧阳烈,听着寒初蓝的乞求,他心一揪。想着小姐因为当年事,一直无法面对着小小姐,还曾数次伸出毒手,想掐死小小姐,虽是终没有下手,却不待见小小姐,后来小小姐被送走了。这十七年来,虽然小姐从来不提起,也不问起,更没有派人去找过,他却知道小小姐是小姐心里的最痛。当母亲的人,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他也常常在想着,那个孩子还活着吗?活得好不好?

    在他奉少帝之命与夜千泽一起带兵北上的时候,玉铃兰单独地叫走了他,告诉他,让他好好地辅助夜千泽,帮夜千泽壮大队伍,他错愕,问了为什么。玉铃兰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他是我的女婿。”

    他才知道小小姐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并且嫁了人,正是夜千泽那位风闻极多的世子妃。

    小姐既然找回了小小姐,但小姐不能公开认女,再加上欧阳烈的身份,这一家三口还真的很难团聚一起,如今算是团聚了,他真要因为仇恨就破坏一家三口的团聚吗?

    欧阳烈从玉彬身边走过。

    玉彬僵着身子,放任他从他的身边越过,往屋子里而入,冷情想跟着进屋,玉彬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进去做什么?还不帮小小姐做饭去!”

    冷情看向了寒初蓝。

    他担心帝君与玉铃兰独处是会出事。

    帝君每次受伤,都是拜玉铃兰所赐。那女人每次下手都极重,几乎可以要了帝君一条命,他是帝君的贴身侍卫,帝君有什么闪失,他如何回国面对满朝文武还有诸位王爷的指责?

    夜千泽松开了寒初蓝,温声说着:“蓝儿,你进屋陪陪爹娘说话,做饭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吧。”

    寒初蓝也放心不下让父母独处,便点了点头。

    于是,寒初蓝尾随着欧阳烈进屋,夜千泽,玉彬以及冷情则钻进厨房里帮着彩月,一起准备着午膳。

    屋里。

    “你站在那里,休要过来!”

    玉铃兰坐在桌前,拿着一块布,冷冷地擦拭着她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冷冷地警告着进了屋,却还站在屋门口的欧阳烈。而寒初蓝一进屋就是听到了母亲冷冷的警告之声。

    看到寒初蓝进来,玉铃兰又抿紧了唇。

    “兰儿。”

    “咻!”

    欧阳烈的话音刚落,玉铃兰手里拭着的剑便朝他掷去,欧阳烈头一偏,玉铃兰的剑从他的耳边飞过,插在他身后的门身上。

    “爹!”

    “娘!”

    寒初蓝吓了一大跳。

    看到老爹躲过了那把剑,她才吁了一口气,趁玉铃兰还没有来得及去抽回剑,她赶紧上前来,一把就抽出了插在门身上的剑,自己握在掌中。

    “蓝儿,你拿着它干什么,小心伤着了,把它拿给娘。”玉铃兰一见女儿拿了剑,冰冷的语气和缓了些,小心地让寒初蓝把剑还给她。

    寒初蓝不动,站在离父母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看掌中的剑,赞着:“好剑!”

    玉铃兰和欧阳烈都盯着她。

    冷不防,寒初蓝把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蓝儿!”

    欧阳烈低叫着。

    “蓝儿,你做什么?”玉铃兰也惊得霍地自桌前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寒初蓝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伤了自己。

    “娘想用它杀了我爹,我是爹的女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杀了我爹吧,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帮谁?不管我帮了谁,于另一方来说我都是大不孝,既然我无法出手相助,为了尽孝,我先死吧。”说着就要抹脖子。

    “蓝儿不可!”

    欧阳烈和玉铃兰吓得脸色煞白,几乎同时扑过来,可寒初蓝动作也很快,一闪,就避开了他们。

    “蓝儿,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玉铃兰的冰冷不再,焦急紧张地看着寒初蓝还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很害怕她会真的一抹,然后那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滚到她的脚底来……

    玉铃兰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了。

    女儿,她没有养过一天,可是骨肉连心,此情此景,她还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她害怕,她紧张,她心痛。

    “娘,我知道你恨着爹,我不怪你这般恨着我爹,可站在我爹的角度上,爹并没有错。这些,蓝儿现在不想再提,也不想说谁对谁错了,我们难得团聚,蓝儿只希望娘能够放下一切,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能与爹还有蓝儿好好地相处,享享天伦之乐,家庭温暖。”

    寒初蓝说得情真意切的,让玉铃兰红了红眼,望向同样感动不已的欧阳烈,再看着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惜以死相逼,只求她能暂时放下仇恨,过一天正常人家的生活的女儿,玉铃兰终是妥协,“蓝儿,娘答应你,在你面前,娘绝对不再伤他一根头发!你快点把剑放下来,别伤着自己,你肚里还有着孩子呀,你小心点。”

    “爹,你走到娘的身边,抱抱娘。”寒初蓝没有立即放下剑,而是对欧阳烈说道。

    玉铃兰立即柳眉倒竖,正想发作,瞧见寒初蓝又想抹脖子的样子,她只得隐忍着,放任欧阳烈走到她的身边,先是轻轻地碰触一下自己的脸,眼神温柔,接着便是狠狠地把她带入怀里,紧紧地搂着。

    被欧阳烈带入怀里的玉铃兰忍不住又是柳眉倒竖的,用力地推拒着欧阳烈,谁知寒初蓝的声音又响起:“娘的诚意不够,对爹还是那般的怨恨,那般的抗拒,教蓝儿如何享受一下家庭温度,爹娘又如何享受天伦之乐?”

    玉铃兰整个人一僵。

    她有一种被女儿算计的感觉。

    欧阳烈先她一步来找蓝儿,肯定是欧阳烈求着蓝儿帮他,然后父女俩合伙算计她!

    想是这样想的,玉铃兰被迫缩在欧阳烈结实的怀抱里,忆起当初的甜蜜,她的身子也慢慢地软了下来,欧阳烈在她耳边轻柔地说着:“兰儿,看在蓝儿的份上,咱们好好地相处一下,行吗?”

    仰起脸来,玉铃兰瞪他,手不自觉地去戳着欧阳烈的胸膛,小声地指责着:“你们父女俩合起来算计我!”

    “我哪舍得再算计你。”欧阳烈轻柔地说着,就算要算计,也是算计着让她原谅他,算计她嫁给他……

    两个人凝视起来。

    不知不觉间,欧阳烈低首就想吻吻怀里的人儿。

    玉铃兰倒是没有再躲避,可当他就要碰上她的唇时,她忽然想起了女儿还在,立即在欧阳烈的怀里转过身来,欧阳烈有点小失望,忆起寒初蓝,他也跟着玉铃兰一起,面对着寒初蓝,两个人同时请求着寒初蓝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剑。

    “蓝儿,你娘很有诚意了,你快点拿下剑,小心别伤着自己,千泽知道了会心疼死的。”欧阳烈一边说着,一边望望玉铃兰,让玉铃兰配合点,先劝女儿放下手里的剑再说。

    寒初蓝看出母亲不再像刚才那般冷冰冰了,毕竟与父亲有过甜蜜的过往,她才放下了剑。

    好在,父母都是在乎她的。

    “这剑,还是让蓝儿先替娘保管着吧。”

    寒初蓝并没有把剑还给玉铃兰,生怕玉铃兰下一刻反脸无情,又拿剑刺欧阳烈。她拿着剑扭身就出了屋。

    只要她不用剑架着自己的脖子,她要保管就保管吧,玉铃兰没意见,欧阳烈是求之不得。

    寒初蓝前脚才跨出去,玉铃兰后脚就把欧阳烈推开了。

    “兰儿。”

    怀里的空虚让欧阳烈极度不满,还想抓回玉铃兰,玉铃兰已经几步跨回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倒着一杯茶,重重地喝了几口。

    抬眸便发现欧阳烈正神色温柔地瞅着她看,嘴角泛着柔柔的笑意,她寒着脸,没好气地骂着:“笑什么?”

    “兰儿,那杯,刚才是我喝茶用的。”

    玉铃兰手里的杯立即掉回桌子上,在桌子上滚了几圈,还是不肯滚下地去,欧阳烈抢上前来,一把扶正杯子,人也在玉铃兰的身边坐下,笑眯眯地执起了茶壶,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眯眯笑地瞅着玉铃兰看,含着杯的边缘,轻轻地喝着茶。

    玉铃兰的脸都绿了。

    他这个样子就等于间接性地与她接吻。

    这个混帐东西,太猥琐了,她一剑杀了他!

    伸手到腰间就要摸剑,摸了个空,才记起她的剑早就被精明的女儿拿走了。

    “猥琐之徒!”

    狠狠地骂了欧阳烈一句,玉铃兰伸手就端起了一碟点心,挑起一块,冷哼着:“这是你的肉,我吃!吃!吃!”

    哼着之时,点心狠狠地往嘴里塞去,狠狠地嚼食着,就像在吃欧阳烈的肉似的。

    “这是我女儿亲手为我做的点心,我女儿怎么会用我的肉做点心。”欧阳烈浅浅地笑着,眼底全是对玉铃兰的宠溺,提到女儿时,又一脸的温和。

    “怪不得这么好吃,原来是蓝儿做的。什么你女儿,蓝儿是我的女儿!”

    玉铃兰一听点心是寒初蓝亲手做的,便放缓了吃的动作,不再那般恶狠狠了,不舍得贱踏女儿的劳动成果,女儿还挺着个肚子呢。

    “蓝儿是咱俩的女儿,嘿嘿。”

    欧阳烈满足地笑着。

    真好,他们有个女儿,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和他断绝所有关系,因为有个女儿在中间。

    “你能不能别笑得这般猥琐,嘿嘿!我还哈哈呢!”

    玉铃兰忍不住斥着欧阳烈。

    “呵呵。”

    “闭嘴!”

    “好,我闭嘴,我喝茶,我喝茶,真甜,真香,有你的味道。”欧阳烈含着茶杯,眯笑着瞅着玉铃兰看,然后啧啧两声。玉铃兰的脸煞地红了起来,手里的点心一掷,就朝欧阳烈的眼睛掷去。

    “蓝儿做的点心……”

    欧阳烈叫了一声,玉手纤纤一伸,又赶紧捞回了掷向他眼睛的点心,就差那么一点点,点心就要贴到他的眼睛来了。

    把剑拿回自己的房里放好,才回到屋前的寒初蓝听见父母的对话,再偷看着父母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老爹真会调情。要是没有发生过十七年前那件事,父母肯定过得很幸福。

    悄悄地转身,寒初蓝打算去厨房里帮忙。屋里传出了玉铃兰的叫声:“蓝儿,进来,让娘好好地看看你。”

    寒初蓝脚步一下顿,老爹都当作不知道她回来了,老娘怎么就不肯假装不知道呀。

    扭身,寒初蓝笑着回到屋里去。走到玉铃兰的面前,玉铃兰立即放下了点心碟子,站起来,一手拉住寒初蓝的手臂,一手就朝寒初蓝的臀部抽了一巴掌,寒初蓝顿时就红透了一张脸,小声地抱怨着:“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不要打屁屁。”

    玉铃兰斥着她,“你多大?你就算活到了一百岁,你还是娘的女儿,在娘的面前,你就是个孩子!教你再拿剑来吓唬娘,不教训教训你,你次次都这样吓唬娘,娘会被你吓得提前归西找你外祖父去。”

    “娘。”

    寒初蓝笑着扎入了玉铃兰的怀里。

    玉铃兰又想斥她老是这样不顾肚里的孩子乱扑来,可怀里的人儿搂住她时,她便心软了,母性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爱怜地拥住了寒初蓝,爱怜地轻拍着寒初蓝的后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蓝儿,难为你了。”

    “娘,我以后都不会吓唬你了。”

    寒初蓝觉得玉铃兰的怀抱真的有母亲的味道,就像她在二十一世纪里的母亲一般,让她越发的贪恋起来。反正在这一世里,玉铃兰便是她的亲娘,她也无须客气,能撒娇就撒娇,这是身为女儿的权利。

    磨蹭着,寒初蓝轻声说着:“娘,对不起,吓着娘了。”

    欧阳烈羡慕死女儿可以在兰儿的怀里磨蹭,神情却柔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两个女人,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让娘好好地看看。”

    玉铃兰轻轻地推开了寒初蓝,细细地审视着寒初蓝的神色,觉得相当不错,她才满意地点头,说道:“还好,比半年前长了些肉,不像你爹那般,次次见着都是一把骨头。”

    欧阳烈摸摸自己瘦削的脸,喃喃着:“我还很瘦吗?我吃得比以前多了。”认回女儿后,他吃得就比以前多了些。

    “重伤初愈,也不知道补补。”

    玉铃兰又骂了一句。

    “没有人给我补呀。”

    “你身边那些都是死人吗?”玉铃兰骂得更凶了。

    欧阳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们帮我补的不见效,兰儿,你帮我补补吧。”

    玉铃兰立即把未吃完的点心一推,便全推到欧阳烈面前,没好气地骂着:“吃吧,帮你补的!”

    欧阳烈美滋滋地应着:“好,我吃。”

    说着,挑起点心就吃。

    寒初蓝失笑,玉铃兰拉过一张椅子,让寒初蓝坐下,她则坐回原位,这样一家三口都围坐在桌前了。

    看着欧阳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瞅着玉铃兰看,寒初蓝忍不住提醒着:“爹,你现在吃那么多点心,一会儿午膳就吃不下去了,蓝儿让彩月买了很多食材回来,可以弄一个满汉全席呢。”

    “最好,他那一份,我吃了。”

    玉铃兰哼着。

    欧阳烈呵呵地笑着:“只要你娘肯给我补补,我撑死都成。”

    “爹。”

    寒初蓝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情痴了,说的便是她父母这种。

    明明母亲柳眉横竖,骂得要命,父亲还是美滋滋的,只因母亲把点心推到父亲面前,说了那么一句讽刺的话,父亲就美成这个样子,不是情痴又是什么?

    “别撑着了。”

    玉铃兰终是说了一声,还真怕欧阳烈这个傻帽儿撑着了。

    “蓝儿,你娘心疼爹呢。”

    欧阳烈立即停下来,笑得还真像个傻帽。

    寒初蓝嘻嘻地笑了起来。

    玉铃兰是又想笑,又想骂人,最后还是没好气地笑了。

    屋里的动静,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夜千泽一直留意着,他的内力是几个人之中最厚的,一开始,屋里的惊叫声不断,他也跟着紧张,但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相信他家蓝儿会处理好父母之间的敌对关系的。直到屋里传来了笑声,他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下来,嘴边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自己偷偷地笑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寒初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

    扭头看她一眼,夜千泽笑道:“蓝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屋里陪爹娘去。哦,你饿了吧,很快就可以吃饭了,你要是饿极了,我瞧着彩月做了些点心的,你先吃点点心,可别饿着了。”

    寒初蓝笑着,“我不饿。”

    “他们不会闹了吧?”夜千泽忽然又凑到寒初蓝的耳边,小声地问着。

    寒初蓝摇头,“现在是不会闹的了。”

    咬她耳朵一下,夜千泽凤眸灼灼的,“以后可不能再拿剑架着自己的脖子,你要是伤着自己一分,我就把全天下的剑都没收,全毁了!”

    “你牛!”

    寒初蓝嘻嘻地笑着,“不过是吓唬我娘,我才没有傻到真抹脖子呢,活着多好呀,有你疼着,宠着,爱着,还有那么疼女儿的爹娘。”

    “不管如何,下不为例!”

    吐吐舌头,寒初蓝俏皮地应着:“遵命,夫君大人。”

    夜千泽这才满意。

    午膳在几个男人的帮忙之下,总算做出来了。

    屋里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彩月和冷情等人在寒初蓝的一再要求下也坐了下来。

    冷情最不自然了,他本是欧阳烈的侍卫,习惯了站在主子的身后,忽然间让他与主子同桌吃饭,他哪里坐得住的,挪来挪去,无数次想站起来,每次都招来寒初蓝的瞪视,然后便是欧阳烈的瞪视,冷情冷汗直冒,只得僵着身子坐在那里。

    开始吃饭了,他拿起筷子,只顾着扒饭,连菜,都没有夹一筷子。

    忽然,一块鸡肉放进了他的碗里,接着又是两只虾,紧接着便是太白凤翅。

    他错愕地抬头,便看到寒初蓝站着,亲自替他夹着菜,惊得他赶紧弹跳起来,局促地说道:“公主,属下,属下自己来。”

    寒初蓝似笑非笑地纠正着:“在这里,没有帝君,没有将军,也没有公主,只有亲朋好友。我看着你坐得像僵尸,只会扒饭吃,不敢夹菜,便替你夹些菜。坐下吧,放轻松点,吃得自在一点。”

    欧阳烈又撇着冷情,冷情接到帝君的警告眼神,偷偷地抹一把冷汗,小心地坐回了桌前,涨红着脸,说着:“属下……我,我自己来,我,我夹菜吃。”

    说着,赶紧夹了一著摆放在他面前的那盘萝卜丝。

    寒初蓝这才坐下来,又替父母夹了满满的一碗菜。

    旁边有一只碗摆着,老是阻碍着她吃饭。

    她扭头一看,发觉是自家男人的碗,他正咬着筷子看着她,他的碗则推到她的面前。

    寒初蓝眨眨眼。

    夜千泽也眨眨眼。

    她连冷情都夹了菜,怎么不夹点菜慰劳慰劳他这个当相公的?

    寒初蓝再眨眼,他在做什么?干嘛咬着筷子,不知道这个动作很白痴吗?

    夜千泽再眨眼,蓝儿变笨了吗?听说怀孕的女人,是有点笨笨的……

    望向桌子上的菜,寒初蓝动筷。

    夜千泽眉眼一弯,美滋滋地等待着。

    “千泽,糖醋排骨。”

    寒初蓝给夜千泽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接着又夹一块糖醋鱼的鱼肉放到他的碗里。

    “这是糖醋鱼。”

    筷子一伸,又夹了一筷子的糖醋茄子再放到他的碗里,还有酸菜,酸菜鱼。

    夜千泽闷了,小声抗议着:“蓝儿,你咋都给我夹带酸味的菜?”

    “你不是喜欢吃醋吗?”

    夜千泽:……

    ( 一品农家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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