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真的能掐会算呢,敢情也有你猜不到的事。”

    此前刘平事事都料敌先机,从未出过错,让曹昂生出一种刘平有未卜先知之能的感觉。

    可是刘平竟然猜不到父亲书信内容,不禁令曹昂悻悻然。

    看来贤弟也不过是个凡人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书信。

    “父亲竟然让咱们把玉玺献给天子,”曹昂看完后,随手把信交给刘平。

    刘平接过书信,随便阅览了一下,对于岳父的安排也不觉的奇怪。

    毕竟他知道,岳父到最后虽然离皇帝仅差一个名号,但终其一生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其实这也好理解,曹操是一个注重实惠的人,他大权独揽,又不肯跟士族豪族达成妥协,以至于后来进魏公封魏王都受到那么多人反对。

    而曹丕继承曹氏基业之后,选择推行九品中正制,极大保证了士族集团的利益,所以那些士族们便主动把曹丕推上了皇帝宝座。

    说到底,这是一个愿不愿意与士族集团分权的问题。

    “怎么,岳父不想要玉玺,大哥不高兴了?”刘平见曹昂沉思不语,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愚兄有什么不高兴的?”曹昂随口答道。

    “若岳父能身登大宝,大哥就是太子了啊,难道大哥不想么?”刘平淡淡的笑着。

    如今曹昂活蹦乱跳的,地位无可动摇,将来继承曹氏基业的将不再是曹丕,而是曹昂,这也就是刘平费尽心机,想要极力促成的事。

    而这件事正在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着。

    “愚兄做太子?”

    曹昂似乎被刘平的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面容严肃的道:“贤弟你开什么玩笑,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袁术的下场难道你还没看见么?那袁耀还被咱关着呢。”

    “原来大哥没这心思,那是小弟多想了,”

    看着曹昂煞有介事的样子,刘平就知道现在跟他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天下十三州,曹氏只有两个州,而且北方还有强大的袁绍未除。

    “既然岳父对玉玺无意,那么大哥该上表朝廷,向陛下报捷了。

    夺回玉玺,对当今汉室来说,可是不世之功啊。”

    此前他们不明白曹操意图,故而打了胜仗,夺回玉玺的消息一直没有向朝廷透漏。

    如今曹操既然明确无意染指玉玺,那他们作为朝廷南征军,就该向天子报功了。

    “那倒是,我这就去报,”曹昂点点头。

    稍过了一会儿,曹昂又忧虑道:“父亲信中,让咱们尽快安抚民众,赶紧撤军。

    父亲虽然信中未提,但愚兄猜也能猜到,如今怕是北方局势吃紧。

    看来咱们在寿春也不能耽搁太久。”

    原来曹昂一直在担心这事。

    刘平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叹口气道:“现今咱们地盘越来越大,且天子在咱们手中,必然为袁绍所不容。

    故而咱们与袁绍早晚会有一战,这是无可避免的。”

    按照时间推算,决定曹氏命运的官渡之战就在眼前,也难怪岳父会催促他们赶紧撤军。

    “袁绍占据四州之地,手下精兵二十万,可谓兵强马壮,若倾巢而出,咱们恐非敌手啊。”

    平常总见曹昂大大咧咧,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如今竟然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袁绍可不是一般的敌人,他手下兵精将勇,文有沮授、田丰、许攸、郭图,武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等人,论实力,的确比曹氏强大得多。

    “大哥不必忧虑,这一战,咱们定能一战而胜,”刘平笃定道。

    “你又不是神仙,岂真的能掐会算?”曹昂翻了翻白眼。

    刘平:“……”

    ……

    满宠抓了布图已足足一天。

    布图是能准确掌握南征军出征日期的少数人之一,在布图的住处又搜到徐州所产绢帛,在满宠看来,这已经是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接下来,只要让布图开口认罪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一天来,满宠用尽刑罚,布图被打的皮开肉绽,得到的却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这不免令满宠有点无计可施。

    “满府君,再这么动刑下去,这人将性命不保,不如……”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书吏不怀好意的瞅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已然晕过去的布图,右手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既然布图死也不认罪,他们连屈打成招都做不到,不如直接打死,然后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布图身上,那样过几天之后对曹操也算有个交代。

    “不可,”满宠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断然否决:“这人毕竟是平公子从草原带回,若无切实口供,死在我手中,等平公子回军,岂能与我善罢甘休?”

    其实满宠作为一个酷吏,办过的冤假错案也不少,实在抓不到罪犯,随便找个冤大头顶缸,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

    可那也得分对谁,布图毕竟是刘平从草原上带回来养马的,若毫无口供的情况下就被他打死了,刘平回来找他兴师问罪,他可承受不了。

    事实上他心中也清楚,目前也不能排除这草原人真是被栽赃陷害的可能。

    只不过布图又无法说清楚那些绢帛来源,他也无法确定而已。

    “还是再想想办法,找其他佐证,”满宠揉着额头,叹口气道。

    “可是,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还有何办法可想?”书吏摇了摇头。

    “不管这草原人是不是被栽赃,这些绢帛却是一条重要线索。”满宠来回走了两步,沉吟着道:“如今兵荒马乱,徐州与我方又是敌对,许都贸然出现这么多徐州绢帛,这本就值得深查下去。

    只消找到这批绢帛投运之人,这草原人是否被冤枉便一目了然。”

    不管布图是被栽赃还是真的通敌,只要找到往布图那里送绢帛的人,自然就能问出实情。

    而且那么多绢帛,不可能靠手抱肩抗就能运送,必须用到马车。

    在这个时代,马车可不是普通人家所拥有的东西,那非得是富贵之家,或者朝廷大员才能拥有,如此一来,范围便缩小了许多。

    “传令下去,全城搜查,着重查实与刘备有过旧交之朝廷官员府邸,如发现相同绢帛,速来报我,”满宠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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