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旧往后殿走去。

    现在要见的人自然是孟太后。

    赵旧办公的地点离孟太后的宫殿很近,这也是方便他亲自去照料孟太后。

    不多时,赵旧就来到了孟太后这边。

    吴娘子,潘娘子,还有几个秀女,以及赵旧大儿子赵昊,绍宋帝姬清熙公主赵可晴,赵旧取自也无风雨也无情的意思,可晴公主是吴娘子的女儿。

    而潘娘子还是身怀重宝,也不知道肚中的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家人面前一阵寒暄。

    又与众人说了许多体及话,赵旧这才暗暗地对着孟太后使了个眼色,孟太后会意,对着众人说道: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这些娘子自己去玩闹去吧,哀家还有话跟官家说。”

    众人行了福礼,这才鱼贯而出,退了出去。

    赵旧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疲倦的看了一眼孟太后。

    “母后,这个圣明天子果然不是人干的事,朕每天都在演戏,这天底下哪有圣人啊。”

    孟太后点头,这才徐徐开口说道:

    “哀家也明了,我曾伴青灯古佛二十五年哉,深知这天底下能够开口的事太多,可能解决的法子太少。

    两害相权取其轻,咱们这样的人家,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选择,从心而动,唯行康庄正道,则百邪不侵,阳谋才是官家行事的准则。”

    赵旧苦笑一声,便道:

    “母后想必也知道了前面发生的事儿,团子这家伙居然跑来通风报信,朕非得好好处置他不可。”

    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赵官家,言道:

    “行了,别在哀家面前做恶人了,你还真舍得下心去处置了不成,不过是不愿意哀家牵涉这事当中,打扰了哀家的安宁。

    哀家倒是想问问,官家是如何想的?”

    赵旧脸色凝重的说道:

    “若是母后问朕的志气,六国毕,四海一,宋皇扫六合,虎视群雄兮,普天之下,莫非宋土,率土之滨,莫非宋臣,金国,西夏,大理,高丽,安南,通通应该为我大宋所有,只有宋人才配。”

    孟太后哑然失笑,言道:

    “你这官家好大的心气,犹如神宗和哲宗二人合二为一,如此锐意进取,倒是没有辜负天贵皇家血脉的身位。

    可老婆子不得不多说几句,当年神宗与王安石君臣一心锐意改革,但用力过猛,在一片反对浪潮中显得格外独孤,以至于神宗尸骨未寒,新法被废。

    哲宗有成为中兴之主的才华,却没有这个命,英年早逝。

    皇宋在在哲宗治理之下,“天下人心,翕然向治”,本来少年有为,可以继续“发挥强刚,黜除奸回”,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可惜哲宗身体出了状况,并每况愈下。

    所以老身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元佑太后和哲宗的关系非常的恶劣,可她依旧能够心平气和说出如此公正的评价,代表她已经放下了很多事情。

    “什么话?”

    赵旧有些疑惑地看着孟太后。

    “不管官家现在是对是错,只要身子健康,把所有人的人给熬死,官家有大把的时间处理首尾,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数十年前,哀家早已心如死灰,以为一辈子都要陪伴青灯古佛,数年前,哀家也没有因为自己逃过一难而感到庆幸,反而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那场动乱之中。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换来了官家的厚待,子孙在膝下成欢,哀家这辈子也值了。”

    孟太后说着说着就掉下的金豆子。

    赵旧赶紧上前安抚。

    孟太后继续说道:

    “哀家的身体情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尽管这些日子都过得不错,可好些日子都梦见了先皇,怕是命不久矣,人贵在有自知,官家正直锐意进取之时,放手一搏,没准能够取得奇效。

    至于那些老臣们的想法,哀家替你去谈,这天下毕竟是赵宋天下。”

    “母后何至于此……”赵旧已经看到了孟太后身上的颓废之色,历史上这位娴惠的太后赢得了很高的评价。

    力挽狂澜,保全国祚,巩固赵构的地位,在风雨飘临之际,硬生生的挽救了大宋王朝。

    而她死于建炎四年十二月,没有挨到绍兴元年,可在这个时空中,赵旧精心照料,多加看护,这才都延续了一些寿命。

    自古七十古来稀,孟太后大限将至,已经到了难以挽留之际。

    即便到了最后的关头,孟太后现在心里面却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子,想要拖着病重的身躯,去替他主持公道。

    这也是赵旧为何一直称呼他为母后,而不将其称呼为伯母的原因。

    “朕倒是想让母后长命百岁,多垂帘听政几年,也好教孩儿怎么去治理这皇宋大国,母后自当珍重,朕心有不舍。”

    赵旧如是说道。

    孟太后笑道:

    “哀家知道了,倒是官家为何还不立后,为了国朝稳固,该早早的立下皇后才是。

    刑氏不能成为官家的负担。”

    赵旧擦了一下鼻涕眼泪,缩了一口气说道:

    “那太后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吴氏可为后,潘氏可为妃。”

    “太后果然是明鉴,正合我意,可刑氏末死,朕不该立后,此事暂且搁置,但是潘娘子和吴娘子可以提为贵妃。”

    金军第二次围攻汴京的时候,赵构并没有去金营,而是留在了相州,组建了大元帅府,号召河北兵马勤王。

    赵旧的母亲(韦氏)、妻子、妾室、女儿们,全部做了俘虏。

    在金军押送战俘北返途中,邢秉懿被惨遭堕胎。

    而那时,赵构唯一的一位逃出汴京的王妃潘氏,为赵构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赵旉。

    邢秉懿和婆婆、孩子们到达金上京后,被强迫执行了耻辱的“牵羊礼”,随后被送入金国的女战俘营——浣衣院。

    在浣衣院,除了未成年的,其他人被进行了一次再分配,连赵旧生母三十八岁的韦氏都被分配给了金国的龙虎大王完颜宗贤,邢秉懿应该也难逃厄运,但找不到史料记载了。

    赵旧遥尊母亲韦氏为皇太后,册邢秉懿为皇后。

    韦氏后来还有机会回南宋颐养天年,而邢秉懿直到死,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皇后待遇。

    直到今年,宋朝接连打赢了不少大胜战,这才是北边的俘虏待遇好上了不少。

    邢秉懿和婆婆韦氏结束了被他人所霸占的生涯,被送往五国城和宋徽宗团聚,邢秉懿还被封为“宋国建炎夫人”。

    这天下终究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要想被别人尊重。

    你至少得能和别人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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