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谁让我刘景升就是这副臭脾气。

    德珪,我刘表毕竟是皇室之人…这天下廖乱至此,除了桓灵二帝的昏聩…又何曾少了这天下世家的推波助澜?”

    “琮儿若是上位!我荆州基业或可绵延一时…可我荆州数百万百姓又会如何?”

    “他们少数人或许会死于战乱…但更多的人…绝对会因为荆州士族豪强的强取豪夺,妻离子散。德珪…你敢,说个不字吗?”

    望着身前的蔡瑁,刘表越说越激动,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景升,你说的或许没错。可你刘氏数百年的繁荣,可曾少得了这天下世家的支持。若无我等,刘氏何有中兴之日?你汉室的血脉只怕在黄巢起兵之时便已断绝。”

    刘表说的没错!

    在这天下世家、天下数不清的士族豪强中,确实有这一类人,不思进取…不施仁义,只知道趴在无数平民头顶抽骨吸髓。

    可…这些人,绝…绝不能代表这天下的世家、士族。

    “你说的没错!…汉朝的兴盛离不开世家。我大汉养士数百载…可这天下士族,又何曾不是供养了我大汉数百载…”

    “只是…德珪,你们的心太大了,你们越界了!”

    “你当真以为我老眼昏花,不知晓你暗中去了许昌?”

    “你与曹贼达成了什么协议…某不想知道!某只是想…这荆襄七郡落入曹贼之手。只不过现在看来…某还是手软了些…咳咳…”

    长笑过后,刘表因为气息错乱,忍不住咳嗽起来…不一会枯皱的左手,完全被鲜红的血液所沁染。

    “你早就知道了…?”

    听到刘表的话,蔡瑁神色一变…变得十分复杂。

    “这里…是襄阳!”

    对于蔡瑁的迟疑,刘表满是落寞的回了一句。

    不只是提点,还是在告诫。

    “德珪,来吧!我刘景升是优柔寡断了半辈子…这一次,就让我…站着死吧!”

    ……

    次日清晨。

    当州牧府大门再开之时,州牧府上下披麻戴孝,震耳的哭喊声…在上空回荡响转。

    于此同时,刘表半夜长逝的消息…如同一场寒潮席卷了整个襄阳城。

    “州牧死了…这怎么可能!前两日不还是好好的,听闻前日州牧在睡前还多吃了一碗粥,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州牧仁义爱民,老天绝不会这般残忍”

    “一定是有人暗中害了州牧,我绝不信州牧会就这样突然间去世”

    “我要见州牧让蔡瑁和蒯越滚出来我等要见州牧”

    刘表是优柔、任人举第注重家世有着数不清的缺点,可他对得起每一个治下的贫民百姓,在乱世,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正是有刘表的存在,荆州方才避免像中原、江东初期诸侯林立战火不断的局面,开辟出了一个不逊于益州的乱世净土。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百姓、士子得知了刘景升去世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州牧府聚集若非蔡瑁让张允调遣了数千甲士死死的守在门前,发了疯的百姓恐怕早已冲进了州牧府。

    “如今府外的百姓越聚越多,已不下万数,这该如何是好”

    此刻那是正午时分,正值烈日灼烧之际,可府外的百姓却未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围观的百姓越来也多无论是城北的城南的,还是城东的城西的都在向这里涌来。

    面对波涛汹涌的民情即便是蒯良蒯越这种智者都忍不住头疼,不知如何下手。

    “这世上,最忠义的是百姓最无情无义的也是百姓,不用去管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退去”

    虽然达成了目的,可毕竟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主君、好友蔡瑁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若是现在的局势过于敏感,他早就让张允领军强行清场。

    “事到如今也唯有等上一等了。”

    暗叹一声,蒯良的神色显得有些低沉。

    他们知道刘表在荆州百姓心中富有声望却没想到刘表的声望竟然高到了如此程度,百巷皆空,万民齐哀若是放在太平盛世必为一代仁君。

    好在早早的封死了四门,不然整个襄阳城,怕是难以安生了。

    “等是要等,不过却不能这样干等。

    如今景升已死,这州牧府自当换换主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召集百官,拥护琮儿上位,只要琮儿坐稳荆州牧的位置,局势自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平复下去,届时丞相南下我们也好有了交代。”

    “德珪说的没错,这个时候还需尽快拥护琮世子坐稳州牧之位。”

    新野的刘备,江夏的刘琦,外巡的文聘、王威二将以及被贬的刘磐,这些人在蒯越看来都是不稳定的因素,刘琮一日不坐上荆州牧的位置,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就是最大的威胁,稍有不慎便会让他们前功尽弃。

    “派人通传城中文武重臣,今日我们便拥护琮儿上位。”

    见到蒯良、蒯越应声支持,蔡瑁心中有了决断,虽然吃相过于难看,事后必遭人诟病但这却是最为求稳的方法。

    一个时辰后,襄阳城中的文武重臣诸如王粲、、邓义、刘宪、傅巽、李珪怀揣着各异的心思,汇聚到了州牧府中。

    昔日,那座上之位,此刻已被刘琮所取代。

    “想来主公已经得知主公去世消息,也清楚我等为何突然召集诸位前来。如今荆州动荡,主公又突然去世,更让荆州雪上加霜。”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荆襄七郡亦不可一日无主,今有主公遗诏,令琮世子为荆州之主”

    府堂之上,蔡瑁见到文武百官基本已到,便不在等将刘琮扶到首位,而后转身走下,举着一卷不知从哪寻来的“遗诏”,望着左右文武神色自若的说道。

    手中的遗诏自然是假的,乃是蔡瑁从刘表书房随手抽出的一卷经义。

    这个时候,外有数千甲士,内有他与蒯良、蒯越联手及时堂中文武心中疑惑,乃至有人质疑遗诏的真假,可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可这一次,蔡瑁猜错了,这世上从来不缺少无畏无惧的勇士,那怕这个时代早已充满了绝望。

    “军师将军!”

    见到众人无言,蔡瑁收起“遗诏”便要继续说下去,只见这时右侧一道人影忽然闪出,对着蔡瑁大声叫了一声,声音滚滚如同万丈惊雷,让蔡瑁心中陡然一颤。

    “原来是李幕官!不知阁下叫某何事?”

    定了定神,蔡瑁望着不远处的李珪眼底泛起了阵阵冷光。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下官听闻主公这些时日卧病在床连起身都勉勉强强,而且之前一直未曾立下遗嘱,怎可提得起笔写下遗诏?”

    作为州牧府的幕僚,在一众贤才大佬中间李珪或许并不出色,但也并非什么平庸之辈,蔡瑁的杀机李珪自然有所察觉。

    不过相对于刘表对他的恩情,这些许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哼!自然是有人代笔而为!”

    在确定李珪是蹦出来找事之后,蔡瑁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哦!不知军师将军可知是何人代笔?可有人证明?”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李珪摇了摇头步步紧逼道。

    “主公病逝之前,夫人陪伴左右自然有夫人可以佐证。”

    看着李珪那似笑非笑的面孔,蔡瑁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暗给李珪定了死刑。

    不过,当蔡瑁顺着李珪的话说出来之后,蔡瑁就后悔了。

    蔡氏是谁,他蔡瑁之妹说到底里里外外都是他蔡氏在摇旗呐喊,无论此事真假,都会将蔡氏一族摆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可面对李珪这种阳谋,蔡瑁其实也没有绝佳的应对之策。

    “蔡瑁!”

    就当蔡瑁认为李珪会消停之时,只见李珪往前走了数步,朝着刘琮所在的位置深深行了一礼,宛如诀别远行的勇士,而后再一次的指着蔡瑁大声喝道。

    “汝蔡氏一族与蒯氏内外相谋,行废长立幼之举,如今更暗害主公,妄作遗诏,尔等当真以为这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李珪的眼神如同一道道利剑,折射着无数冷芒,从蔡瑁、蒯良、蒯越身上一一刮过。

    仿佛要在临死前,记住这些霍乱荆襄的乱臣贼之。

    “李珪,主公刚瞢,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瞧着李珪的眼神,蒯良、蒯越心中一惊,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与蔡瑁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要出来站台。

    只是,李珪此人却是可惜了。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们心中清楚”

    嗤笑一声,李珪心中说不出的悲哀,州牧府中的三巨头,刘表曾经最信任的三个人,今日却成为最早反叛的人。

    世家终归是靠不住。

    “来人!李珪妖言惑纵,扰乱人心,其心可诛,将其拖出去斩首示众。”

    眼见李珪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蔡瑁终于失去了耐心,招来甲士将李珪强行拖了出去。

    “蔡瑁你杀的了我,却杀不了天下人,早晚有一日你蔡瑁必将会为今日之所为付出代价,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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