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识人员针对案发现场的调查还在继续。

    目暮十三和松本清长也跟着池非迟到了外面公寓走廊,把空间让给鉴识人员。

    目暮十三给高木涉打了电话,让高木涉调查完立刻把结果传递过来,又让高木涉照顾好跟过去的五个孩子,挂断电话,才唏嘘道,“如果池老弟的推测没错,凶手二十年前第一次犯案的时候,还是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年轻人啊。”

    松本清长站在走廊上,有着一道长疤的脸上神情沉肃,“不管怎么样,产生以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想法,就是最大的错误,在他犯下杀人罪行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他承担他该承担的后果!”

    “这么说也是,”目暮十三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转头看到池非迟站在墙边、一只耳朵里塞着链接手机的耳机,有些好奇,“池老弟?”

    池非迟回头对目暮十三道,“我在听《let it be》。”

    也是趁着给那一位发邮件说他接触到松本清长的事,有耳机在,手机没有外放按键音效,正好可以避免这些人听到《七个孩子》的旋律。

    然后就是在无聊等线索的时候,可以听着老歌,想想新歌。

    今晚在跟孩子们听歌时,他突然想起前世听过一首致敬披头士的日语歌,可以在这个世界上还原出来。

    至于去套松本清长的话……

    这种事后容易让自己被怀疑的事,他才不做,咸鱼调查,只要跟在旁边,怎么都能听到一些消息。

    “是吗?一起听听吧,虽然为了找出犯人,这首歌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再听一次也没关系,”松本清长放缓语气说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目光凌厉起来,“这道疤最近疼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有预感,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池非迟拔下了耳机,低头看着手机,把歌曲调到最开始的时候,“警察可不能以直觉做判断。”

    目暮十三一汗,看了看松本清长僵住的脸。

    这一句过于致命,池老弟能不能含蓄一点?

    还有,毛利都没这么杠过松本警视。

    池非迟:“……”

    终究还是一个人杠下了所有。

    松本清长一愣后,哈哈笑了起来,“有时候,也需要直觉来给自己一份坚定的信心吧!”

    在歌词唱起时,三人都没再说话,站在走廊上听着二十多年前的老歌。

    整首歌里,‘let it be’确实重复了很多次,但松本清长听了孩子们对背景的说明后,还是着重留意了一段早听过很多遍的歌词。

    “当伤心的人们一致同意时,这儿会有一个答案——随它去吧,也许他们会分离,总有机会再相聚……”

    池非迟听着歌,分心回想着前世听过那首日语歌的旋律,没有按手机暂停,让歌一遍一遍地放。

    目暮十三和松本清长听了五六遍,都感觉有点崩溃,但看着池非迟站在墙边一脸出神地听着,又不好得打扰,回屋里询问调查情况。

    一个小时后……

    两人进进出出几趟,见池非迟还是站在原地走神,而那首歌还在一遍一遍放,心里突然有些崩溃。

    “池老弟,”目暮十三走上前,等池非迟关了歌曲播放后,迟疑了一下,“你没事吧?”

    今晚池老弟的状态很不对劲,一会儿干劲满满地破案,一会儿又石化一下站着,一遍一遍地听一首歌,让他感觉……有故事!

    松本清长也忍不住走上前关心一下,“池先生是披头士的粉丝吗?还是说,这首歌对你来说,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没有,”池非迟收起手机,“我只是在想新歌,走神了。”

    目暮十三半月眼:“……”

    在案发现场想新歌,还……走、走神了?

    松本清长半月眼:“……”

    唉,毛利这徒弟还真是……唉……唉!

    反正脑回路奇怪得让人琢磨不透。

    “叮铃铃……!”

    听到手机响了起来,目暮十三立刻回神,接听后说了两句,打开了手机免提,正色道,“高木已经去拜访了前三起凶案被害人的家属……”

    “是的,我现在汇报一下调查情况,”电话那边,高木涉声音也十分认真,“我问过二十年前第一起凶案被害人坊川医生的太太,她没有听坊川医生说过认识平栋先生,但她提到,坊川医生在世时,周六的晚上经常和别人喝酒,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记得有一次坊川医生喝醉回来,嘟囔着‘该死,那个家伙老是说我是个爱哭鬼,嘲笑个没完’,其他的她就不清楚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被害的东都大学理工学科副教授麦田先生的弟弟,他也是一样,没有听说自己哥哥认识平栋先生,不过他也提到,他哥哥经常在周六夜不归宿,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回家,他嫂子还怀疑过他哥哥有外遇,有一次在周六的半夜不停地给他哥哥打过电话,当时他哥哥接了之后,很生气地说‘我现在正在看医生,别来烦我’……”

    “高木老弟,难道是第一个被害人坊川先生吗?”目暮十三惊讶问道。

    “啊,不,”高木涉道,“麦田先生的弟弟说……”

    松本清长沉声道,“当年警方调查过坊川医生的问诊记录,里面没有其他被害人的名字,高木,你继续说吧,第三个被害人锅井律师的家属那里呢?有了解到差不多的信息吗?”

    “是……”高木涉继续道,“我去拜访了十五年前被杀害的锅井律师的儿子,永贵先生,但是他情绪很激动,根本不愿意跟我沟通,所以……”

    “永贵先生吗?我记得他当年只有十岁,正在午睡时听到了他父亲的惨叫,因为太害怕,所以从凶手离开到他母亲回去之前,都躲在房间里,”松本清长回忆着道,“他当年还很配合我们调查,想到什么都愿意跟我们说,我记得他说过,他父亲周日经常睡到周日才醒过来,醒来之后还一直念叨着‘父母被撞飞了,不得了了啊’这种奇怪的话……”

    电话那边,柯南坐在高木涉身旁的副驾驶座上,脑海里灵光一闪,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也就是说,前三起凶案的被害人应该是周六晚上碰面,不知在一起做什么,直到深夜或者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松本清长道,“这就是被害人之间的联系……”

    “可是,他们职业、年龄都有差距,平时很难有什么交集,我也问过他们的家属,坊川医生和麦田先生似乎对披头士乐队不感兴趣,”高木涉疑惑道,“他们凑在一起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池非迟提醒道,“打麻将。”

    “啊、啊?”高木涉一懵,汗道,“池先生,东南西北的事……”

    柯南在一旁干笑两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帮忙解释,“池哥哥之前想到麻将牌,是因为‘东南西北’这种排列顺序吧?麻将牌是中华传过来的,他们好像比较喜欢以这种顺序来叫,所以日本打麻将的人也会用‘东南西北’的顺序,而且他们周六晚上真的是在打麻将哦!”

    ……

    米花町公寓24楼楼梯口。

    目暮十三拿着手机,思索着道,“的确,晚上出门,半夜或者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很可能是在打麻将。”

    “坊川医生说的‘爱哭鬼’,其实是指打麻将时,为了早点听牌,用别人打出来的牌和自己的牌结合,”池非迟直接说答案,“麦田先生说的‘我在看医生’,应该是因为他太太不打麻将,所以听错了,他说的应该是‘我现在入听了’,就是差一张牌就可以听牌的意思。”

    电话那边传出灰原哀的声音,“那永贵先生说,他父亲睡醒后会嘀咕的,‘父母被撞飞了’……”

    “‘父母’是指胡牌后可以加分的庄家,‘撞飞了’是指被人胡牌后,番数比较多的跳满,”柯南道,“就是自己做庄家输了一大笔钱的意思!”

    “这么说的话,永贵先生还提过,当时他躲在房间里,听到犯人吹着口哨离开前,说了一句‘不要怪我,谁让你点炮的’,”松本清长道,“那也是麻将用语吗?”

    柯南沉默了一下,才道,“啊,是啊,是说打麻将时,打出的牌刚好让别人和牌……”

    池非迟低头用手机看时间,发现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决定推一推进度,“这四人年龄差距大,能够坐在一起打麻将,应该是在麻将馆里,他们去打麻将,应该不会跑太远,找一下附近的麻将馆,调查一下这四个人二十年前的家庭住址。”

    “好!”松本清长转头对跟出来的白鸟任三郎道,白鸟,你打电话回警视厅,让他们查一下当年四个人的住址!”

    “是!”白鸟任三郎正色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高木,”松本清长顿了顿,“你先带孩子们去买点东西填肚子,准备行动!”

    “是!”高木涉应声。

    电话挂断,松本清长转头看池非迟。

    人家在案发现场分心想歌词,脑子都比警察转得快,反应也快,唉……

    人家帮忙破案,也不能让人家一直饿着。

    “池先生,你还没吃晚饭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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