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领着择天,刚要和绿萝举步随人群往回走,那虬髯大汉王大昌走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择天,一双粗壮的打手伸到小择天的脸上轻轻的掐了一下:“这孩子长得,啧啧,有红似白的,这小胳膊,跟莲藕似的,招人稀罕,看这小眼神,目光炯炯,像是葡萄似的,这孩子一定不凡。”

    龙昌仁和龙昌义紧张的盯着王大昌,生恐出什么差错,听王大昌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心道:过一会儿你知道这孩子刚够百天的时候就健步如飞,不吓死你才怪!

    小择天伸出嫩嫩的小手,嫌弃的推开王大昌,嘴角下抿,说:“你手太大毛太多,别弄疼我!”

    王大昌惊得张大眼睛,“啥?你说啥?”

    “我说你手太大也太脏了,别摸我的脸!”,小择天一挥粉嫩的拳头,貌似耀武扬威,却真的有一股与生而来的凛然之气,让众人倍感重压。

    不但王大昌,众山贼也是受到不小惊吓,围拢过来,看着小择天,嘴巴大张,久久合不上。

    “我说山…贼,不是,大叔,对,山贼大叔,你刚刚吓着我了,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王大昌差点一个跟头坐在地上,看着小择天,“你,你说什么?我表示?我怎么表示?”

    “也不要什么,你看看啊,你们一来,这大呼小叫的,我们村老年人多,经不起吓,给点治疗受惊吓的良药就行,没有的话,给点什么灵气散、固本膏或者其他一些灵药丹药什么的也行,唉,看你们都是做山贼的,也没多大本事,顶多打个家劫个舍什么的,这些高级货估计你们也没有,这样吧,把你们身上的金银财宝啥的拿出来吧,实在没有金银财宝之类的,那些马留下也行,庄稼人缺的就是这些牲口,干农活用,有个灾年啥的还能杀了吃肉,嗯嗯,就这么定了,你们也不容易,我也不能要太多的东西,唉,我这个人啥都缺,就是不缺同情心,我心善,你说是不。”

    王大昌瞠目结舌,众山贼连同众村民此刻鸦雀无声,看着小择天那表情,活像见了…鬼,不是,活像见了那啥…反正不知道怎么形容。

    静,就是静。

    王大昌脑子此刻一下子蒙住了,不是,是顿住了,不知道怎样活动了。

    “让我静静,我静静…这,我需要静静。”

    众人张大的嘴巴还没有合拢,口水流到下巴,衣襟,最后流到地上。

    这是孩子?这是人吗?这是什么怪物?这么点大,居然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重压,神情凛然肃穆,有一种恨不得让人跪拜的威严,而且,那啥,我们这些劫道的还要拿出金银财宝补偿?马也行?太行了!打家劫舍几十年,反而让一个孩子给劫了?姥姥,大舅,不是,祖宗,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说法?

    王大昌盯着小择天,眼珠像死了一般,不会转动,对,就是不会转动了,傻了一样。

    “你…你说啥?这些话怎么会是你说的?你是谁?你…怎么会这么说话?”

    王大昌愣了半晌,缓了缓,语无伦次的说道。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跟你说了,我不小了,我不但会这么说话,而且…,反正不服的话我可以和你练一练,对了,我刚才的要求你还没答应呢?”

    王大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被一个孩子打劫,稳了稳心神,道:“我当然有不少好东西,但,但是,我凭什么拿出来都给你?”

    小择天一瞪眼,怒视着王大昌,瞬间天地失色,浩荡之气自天空浩荡而来!排山倒海压向王大昌,令王大昌不自觉“噗通”跪倒下来,只觉得眼前的孩子不是孩子,而是一尊天神,令人非顶礼膜拜不可。

    “答…答…答应,小祖宗,你说了算,小…小祖宗。”,王大昌一瞬间大脑彻底死机。

    “哎,我说这位山贼大叔,你别差了辈了,我都叫你叔了,你怎么还叫我祖宗,我家有个老祖宗,你还是别叫我祖宗了,要不,我祖爷爷该不高兴了,快起来吧。”

    众人,包括众山贼,“轰”了一声,长舒一口气,好样这口气才缓过来一样。

    “我说,你们都别愣着了,牵上马,小心点进村,别再吓着老人,要不你们那点东西可是不够赔的,对了,小心的,别让马掉沟里,说你哪,小心,再小心,这马都是我的了,可点小心着点,还得拉磨犁地啥的,金贵着呢!”,龙择天靠在小健的怀里,一声声喝令道。

    啥,马是你的了?啥时候的事?我们啥也没说呀?我们还没同意呀?怎么就是你的了?

    众山贼一阵蒙圈。

    “怎么还不服气吗?咱们打个赌,这马跟你们也有好长时间了吧,你们谁能让马趴下,我就把马还给你们!”

    众山贼面面相觑:啥时候这马成他的了?还给我们?再说了,我们只知道骑马,没练过这个呀?

    王大昌看着小择天,一时不知道说啥,半晌,诺诺道:“小祖…孩,你…能?”

    “切,啥叫能,看好了!”

    说着,从小健身边走过来,到王大昌的马前,说来也怪,那马见到小择天,立马趴下,用马头蹭了蹭小择天的小手,眼神似乎讨好一般,看着小择天。

    “我说,哎,你们都趴下!我个小,经不起吓,对,都趴下,我要摸摸你们。”

    二十六匹马,一头不少,“悉溜溜”全部趴下!

    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小择天也不说话,故意迈着不太稳定的步伐,挥出小手,挨个马头拍了一下。

    “你们都给我走吧,跟着我,不许拥挤,一个跟着一个,乖乖的,不许喊,不许叫,跟我进村。”

    二十六匹马真的站起来,排好队,跟着小择天往村里走去!

    什么情况?

    众人彻底懵逼。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别傻站着了,快来吧,跟我走,有酒喝…嗯,说不定还有用的着你们的地方。”

    众人像被下了咒,机械的跟着朝村里走去。

    吕尚神出鬼没的出现了,悄悄地跟在后面:“这孩子,果然不让人安生,如此暴露天赋,福兮祸兮?”

    村里人还在忙活着宴会的事,见村头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不禁奇怪,也不禁紧张,见小择天煞有介事的一边走一边叨咕:“要乖,哎,对了,要乖,轻轻走,别弄出太大动静,吓着老人孩子,我是要打屁股的,不管是马是人,不乖,我都要打屁股的。”

    老族长龙汉清一时也是目瞪口呆:“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文美儿看到小择天,扑了上去,抱在怀里,嗔怪道:“你这孩子,到处乱跑,看你这身上脸上弄的,活像个泥猴!”

    说着把孩子拉进屋,洗刷去了。

    龙汉清看着那些马,那些还在发蒙的山贼,转向龙昌仁和龙昌义众兄弟,问道:“怎么回事?”

    龙昌义张口结舌,看了看大哥:“我,我也不知道,大哥,刚才发生了什么?”

    龙昌仁看了看二弟,又左右踅摸一圈,看了看父亲,爷爷,又看了看老祖宗,饶头道:“老祖爷爷,这位是音少山的大当家,王大昌王大当家,一见有缘,特来拜会老祖宗。”

    王大昌长舒一口气,来到龙汉清近前,单漆跪地,恭敬道:“小人王大昌,特来拜会龙老祖宗,拜会各位长辈,小人虽占山为王,但是历来倾慕龙村风雅,自觉不曾冒犯众乡亲,今日恭逢龙家小贵人七岁盛世,特来讨一杯喜酒,不知老祖宗可是许可?”

    龙汉清伸手,一阵清风自手上发出,轻轻将王大昌托起:“不敢当王大当家如此客气,既如此有缘,便请众人就座才是。”

    王大昌心中一惊:“早闻龙老祖神功了得,名震香南香北,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只怕我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随即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敢不从命?众兄弟就坐,我们就在这里随喜随喜,恭祝龙老祖福寿绵长,众村人安泰,小贵人天赐福缘,龙登圣天!”

    “请,昌仁、昌义等陪同众位大王就席,不醉不归!”

    “等等,老祖宗,按照小贵人的吩咐,我等坐骑已尽归小贵人所有,现有白银五十万两、玉器两箱、各类灵药四箱尽归龙氏家族,请笑纳,权当今日之贺礼!”

    众村民又是一惊:这是怎么个说法?

    王大昌指挥众山贼,将财物堆放在院子里,又把马匹赶到龙氏家族马厩里。

    良久,众人仍不解。

    “老祖宗,小贵人天纵之才,我今天缘悭一面,直到现在仍然发蒙,但是小贵人吩咐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要照办,这马,这财物都是小贵人吩咐在下留下的,我不敢违拗,请老祖无论如何收下,莫让我为难。”

    老祖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想想那妖孽的玄玄孙子,感到,可能真是那小子办的事。

    也不矫情,吩咐人安顿好马匹财物。

    众人围桌,亢奋的喝起酒来,暂时忘记了刚才不同寻常的事情。

    酒过三巡,众人酒酣耳热,亢奋不已,说着大话,套着近乎,情致高昂,突然,一队八人马队又呼啸而来,这些人身着官服,一看就是官府中人。

    为首之人锦衣貂裘,头戴黑色官帽,身背三尺宝剑,睥睨的看着众人,吼道:“来个说了算的,传朝廷旨意!”

    龙昌仁放下酒杯,歪歪斜斜的走到那锦衣人面前,醉眼朦胧道:“官家人来此何意?我等山野村民历来不予官府往来,有何旨意传与我等?”

    锦衣人高傲说道:“我乃同和大朝侯国香南侯国户管司外郎左丘是也,今来此地传朝廷旨意,向侯国臣民收取各种应税款项,以人头记加税五两纹银,即刻缴纳,不得拖延,我等好回去复旨。”

    龙昌仁生气,道:“本村天高地远,土地贫瘠,民有苦难,一年收成按人头记也不过四五两银子,刨去缴纳各项税费,所余不过一二两而已,果腹尚显不足,何以加税?再说遇到灾年,不见朝廷侯国救济,只知征收苛捐杂税,可让百姓有活路…,而且,这些年,朝廷不断加码,不问民之疾苦,庶民早就苦不堪言,现在还要如此这般,简直官逼民反!”

    没等龙昌仁说完,那锦衣人左丘不耐烦挥手打断:“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天高地远,总还是朝廷管辖,缴纳税钱乃民之本分,况且最近几年盗贼猖狂,劫掠友邦财物,朝廷震怒,加争税款以补亏欠,尔等山野痞夫尽管交钱就是,哪来的歪理?龙村在侯国登记人口一万六千七百八十人,也不算小,按人头需争纹银八万三千九百两,今日便缴来,否则,律法无情!”

    “呔,兀那狗官,官逼民反,我等百姓本本分分,奈何奸佞当道,贱妇掌权,弄的大好河山民不聊生山河破碎,外敌入侵,苟延残喘,这等朝廷腐朽不堪,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今日,便杀了你这狗官,反了他娘的!”,王大昌暴怒而起,挥鞭而来!

    “原来是你这山贼,王大昌,本来就要剿灭你这伙叛逆,不异尔等主动送死,正好擒拿你等!”,说着指着龙昌仁骂道:“尔等匹夫,不思报效朝廷,勾结山贼作乱,应连坐治罪,来人,将这里的人统统拿下!谁敢反抗,当场格杀!”

    王大昌一跃而出,一声断喝:“看哪个龟孙敢动一动?”,说着,抽出长鞭,飞舞龙蛇,直奔左丘。

    村民和众山贼也不含糊,纷纷抽出兵器,一场混战眼见就要爆发。

    突然,自空中一股极致压迫突兀降临,天空如同扭曲般,众人不由自主呆住,愣愣的看着天空。

    “哈哈哈,好热闹啊!”,来人自虚空徐徐而降,彷如远避尘世的神仙,说不出的潇洒。

    龙汉清一惊,纵上空中,与来人遥遥相对。

    “张大人,来此何意?本村山野,避世久远,有什么值得侯国军师,张大人来此一观?”

    来人正是香南侯国殿前军师,侯王左膀,神功通玄,神机妙算的军师张宗顺。

    张宗顺背负双手,悬空而立,一身蓝衣随风而动,长发飘飘,看面相不过四十多岁,实际上也是七旬开外。

    “朝廷有命,敢不施为?今来事情有二,一是监督户管司征税事宜,二是擒拿盗匪,缴获赃物,以向朝廷交命,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大事,怎奈侯王催得紧,十分重视,也是怕朝廷怪罪怠慢,便急迫起来,希望族长莫怪才是。”

    龙汉清也是背负双手,悬空而立,淡淡说道:“军师大人一向淡漠红尘,这等俗事未必能劳动大人大驾光临,依我看,大人必定另有所图,先前说辞不过借口而已,但,大人既然有令,我等山野草民岂敢不从,就按照左丘大人所说的,我等村民想办法筹集款项,交齐税款便是,只是请大人宽限一两日,给我等稍微缓缓,日后带齐银两交到户管司,大人以为可否?”

    那左丘先是对着张宗顺跪拜,然后起身,面向村民众人,冷漠说道:“现一个时辰,各自回家取银两,过时将挨家挨户催缴,交不上者按律收押,按拖延时日,三倍收缴滞纳金,七日不交,全家抄斩!不要侥幸,现在龙村周围,侯国数万军队已经部署,为了不扰民,才未开进村,希望你们识时务,莫要生不切实际之心,徒劳挣扎。”

    “另外,龙村村民与山贼勾结,我朝仁慈,不追究普通村民罪责,但是龙氏家族与山贼称兄道弟、跃跃欲试、聚众谋反,罪不可赦,与山贼同罪,所有龙家老少不问大小一律捉拿归案,收监待审,企图反抗者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左丘说着,拿出一枚火焰弹朝空中发射,灿烂的烟花在空中开放,这是向外界通风报信。

    果然,村外大部队中一队约千余人的军队向村内开来。

    “看来,侯国果然早就有所准备,什么征税,什么缉拿山贼,不过借口尔尔,但是,我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龙汉清冷冷的看着张宗顺。

    “你不用明白,照左丘说的做,你等自缚双手就是!”张宗顺说道。

    “好吧,既如此,我等只好鱼死网破,既然你等不给我们活路,我等山野村民也不是你捏的,拼死就是!”,龙汉清一挥手,村民和山贼一起呼喊着朝官军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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