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的老人眯着眼,见云层深处有霞光撕裂云层,逐渐光芒万丈,然后一道人影从霞光中脱颖而出,紫袍翩翩,神采飞扬g。

    龙小玄笑了笑,父亲这个样子在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心神激荡,于脑海中澎湃了十几年,挥之不去。父亲的伟岸、光辉、气度和招摇天空的神光异彩,不但是普通人、普通仙人沉迷,就连自己也都不自觉沉迷。没办法,虽然有时候可以低调,但是,只要愿意,只要没返璞归真,那形象就在那儿,光照大千。

    龙小玄为父亲骄傲,同时也有些气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走到父亲那一步。

    仙风道骨的老人依旧眯着眼,仿佛那光辉有些刺眼,然后努力盯视着飘然独立于眼前的人,竟一时无语。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天道不公,在龙洲大陆你几乎让我魂飞魄散,来到这里侥幸借居这副躯壳得得以苟活,你风姿依旧,我却垂垂老矣!”

    龙择天笑道:“我是一直在对抗天道,天道却偏偏垂青与我,你说气人不?”

    老者笑出声来,道:“果然很气人,道祖偏偏垂青与你,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你猜猜看,我抓了你的儿子,却没把他怎么样,我要干什么?”

    龙择天答非所问,道:“茅老道还是没有舍弃你,难道你要到我身边来?”

    老人道:“道分三教,乃是一脉相承,一气所化,但是,都有了自己的目标,都在追寻自己的道,大天尊是另类,不知道怎么就被你感化了,明目张胆的站在你一边,虽然依旧和道祖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对你却出奇的一致,都在看,都在背后支持。”

    “所以,茅老道,不对,应该是上清道人依旧不甘心,找上了你和阴魔,想从反方向看着我,若是我真的反了天道,为天道不容,便有充分的理由说服那些人放弃我,对吧?”,龙择天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

    老人摇摇头,说道:“所以,上清道人开始改变打法,他再一次救了我,你猜的对,让我来到你身边,不是掣肘你,而是支持你!”

    “你又图什么?”,龙择天问道。

    “我还没有完全进入圣道,与你相比总是差上一些,我想走完最后一步,就这么简单!”

    “我信!”,龙择天点点头,拿出两坛酒,一坛扔给老人,一坛自己解开,遥遥示意道:“黔水酿,你的桑梓之地的酒,想家不?喝一点!”

    老人笑了笑,解开盖子,仰头豪饮。

    “果然,酒是家乡的纯!”,老人竟有泪水汩汩流出,向龙择天举了举酒坛,道:“斗了几世,我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自己,还是那个兵祖是自己。对了,顺通镖局是我给你的礼物,等你收服了太岳王朝,那里便是银雪洲的择天阁大本营。”

    龙择天点点头,道:“不急,我要的是人心,不是地盘,你也知道我的志向,那些对天智星和这颗星球虎视眈眈的上天人物依旧还在,而这颗星球上的人都是我的子民,如果不是不可救药和罪大恶极,我不会放弃一个人!”

    老人点点头,说道:“这也许就是天道选择你而没有选择我的原因,苗疆亿万百姓,仅仅是几个照面,就信服了你,轻易的就抛弃了我,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龙小玄惊讶的无语,这么轻易?

    龙择天搂住龙小玄的肩膀,对兵祖说道:“我儿子,是阿朵和我的儿子,阿朵是苗疆的圣女,说起来,总是要和你沾亲带故些。”

    兵祖点头,目光闪烁,有些游移不定,似乎不敢看龙小玄,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龙择天道:“我想把小玄和建丽放在你身边,没有别的意思,在顺通镖局,你的面子比较大,在林秋风还没有入城前,将他们放在顺通镖局,放在你那里,你觉得怎么样?”

    兵祖终于开始正视龙小玄,踌躇半晌,面露慈色,说道:“这孩子,我也喜欢!”

    .........

    太岳国皇帝陛下不愿意朝会,但是,最近的事情确实比较多,朝堂上经常吵吵闹闹,其中,对兵部尚书的弹劾已经到了白热化。

    军机阁闻人应几乎和兵部尚书潘越叫上了板,不知道怎么就收集了那么多罪证写成奏折,一股脑端到皇帝面前。

    表面上保潘越的丞相张宗昌没有吭气,杨滚怀里也有份奏折,像是分量更重一些,但是,手捂着胸,确切的说是捂着那份奏折始终没有拿出来,文武同时望着皇帝,虽然有愤懑有不解,但是,谁也不敢当出头鸟,神仙打架,百姓遭殃的事情不少,都在看着皇帝,等着他的一言而决。

    皇帝没有办法,虽然不愿,但是,军机阁一把手递交的折子还是要看的,不然也太不给面子了。皇帝看,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最后推开奏折,靠在龙椅上,手捂着脸,虽然捂着,但是,谁都能看出来,皇帝在笑。

    为何笑?众人不解,看向闻人应,难不成这位大人写了一本笑话给皇帝看不成?

    皇帝正襟危坐,又拿起了奏折,接着,将奏折扔给潘越,道:“潘爱卿,照这意思,你能死上八百回了!”

    上书潘越接过奏折,对皇帝躬身行礼,果然打开奏折,仔细浏览起来,最后,也忍不住了笑意。

    潘越将奏折交给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然后跪倒磕头,道:“臣之身家性命,全凭皇上一言而决!”

    皇帝看向闻人应,道:“闻人爱卿,你控告潘爱卿十大罪状,勾结神都山择天阁,放纵忻州总兵何立本与林秋风沆瀣一气;拥兵自重与雪国边境及西部西羌国有勾连,任其东进南下,一次要挟朝廷要钱要粮,入私库囤积壮大自己,有不臣之心;要挟太子多次站队,站到他自己身边,以摄政自居;不尊重其他皇子,对太后更是不假辞色,以劳苦功高自居,于宫内横行无忌;多次擅自出使西域,拜圣湖神女,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山神庙堂...这些都不说了,这吃麻婆豆腐也犯了罪?”

    闻人应奏道:“启禀皇上,太后最反感的就是麻婆豆腐,曾经严令太岳国臣民,一律禁食,随后来因百姓沸反盈天而不得不开禁,但是,宫内和众臣念太后慈爱,自觉禁食麻婆豆腐,潘越自恃劳苦功高,藐视母仪天下的太后,实为大不敬,此罪更大!”

    皇帝拍拍脑袋,道:“朕早上的御膳还有麻婆豆腐,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到上阳宫去向太后请罪?或者吐出来?”

    闻人应道:“皇上此言差矣,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皇上以孝垂范,令国民上行下效,使百姓以孝行天下,则民心向善,天下孝善成风,天下可治。太后仁爱,几十年心血染红了整个太岳的山山水水,晚年图个安稳,天下行孝,万邦和谐,只是一个豆腐而已,不吃便是尽孝,吃了则是忤逆,恕臣之言,便是皇帝吃了,也有不敬不孝的嫌疑!”

    皇帝拍了拍脑袋,唉声叹气:“看来,朕是犯了不孝之罪的,那以闻人爱卿的意思,怎么处置朕?”

    闻人应跪倒磕头,道:“臣不敢,皇上此言是逼臣自裁,然,皇帝只要有心,率先垂范,从此禁食麻婆豆腐,并昭告天下,从百姓桌上去除这道菜,便是大孝。经云: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皇帝行孝,表率于天下,则天理昭彰,民心思孝,庶民学习,可克制贪心,修身养性,不用诛罚,则天下可定!”

    闻人应突然感觉自己上了当,不知不觉,被皇帝引到这个话题上来,忽略了另外一些更重要的指控,而且,这个话题一提出来,便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皇帝,变成了对皇帝的指控,这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作妖,是为人臣者的大忌。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把直言谏臣当下去,令所有人看见自己的铮铮铁骨,让所有人钦佩自己的犯颜直谏,也让皇帝顾忌自己的名声,杀一个耿直的犯颜谏臣乃是昏君所为。于是跪倒以头抢地,字字血泪:“臣犯颜直谏,乃是一片忠心,臣对皇上的衷心,可昭日月,虽然皇上听起来会不舒服,但是,臣之言乃是发自肺腑,是为皇家宗庙社稷,为天下百姓而谏言,还请皇帝念在微臣一片苦心,行大孝之举,为百姓做出表率,吾皇万岁!”

    皇帝站起身,看了看殿下众臣,说道:“总有些人,以直臣自居,外表刚正不阿,似乎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民生,敢于犯颜直谏,落个忠臣直臣的名声,行堂皇正义之举,令人尊敬。表面上一身正气,背地里男盗女娼。听说过伪君子吗?诸位都看看,现在跪在地上的就有一人,看看,这就是满身正气的直言谏臣,是不是很吓人?连皇上都敢犯颜直谏,很了不起,很了不起呀!”

    皇帝突然提高声音,直指跪在地上的闻人应,道:“闻人应,你的表演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军机阁负责收集天下军情,负责查探各地军情,甚至各地谍报的收集都由你来负责,权力不小,代天行狩,监察百官,有很多官员很怕你,甚至怕你们军机阁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为何?你用手中收集的情报要挟那些不怎么干净的官员,要挟那些敢于和你们硬碰硬的官员。你们把手中的情报当作武器,要么收受贿赂要么安插亲信,甚至,出卖情报给敌国以饱私囊。兵部尚书潘越,不和你同流合污,你数次要挟,找不出潘越的短处,就从他的手下下手,就从他的家人下手,威逼利诱,你的目的是什么?朕知道,你在前台,以耿直面貌出现,令百官对你噤若寒蝉,你想要什么有什么,谁敢不对你俯首帖耳?你指控潘越,牵连太子,你为皇子喊冤叫屈,你利用太后胁迫整个宫廷,你的儿子女儿三亲四故无不是高官厚禄,你还有脸在朝堂上以两袖清风自居?朕不是瞎子,朕不是傻子,朕看得见,听得见,心也见,你是什么人,朕早就心中有数,今日朝堂是你最后一次表演,然后你该谢幕了。来人,将闻人应抓起来投入刑部大牢,注意,一定不要让他死了,朕还要从他的身上挖出所有蛀虫。军机阁官员从此不得回家,全数软禁在军机阁,另外,没有朕的圣旨,所有在都官员一律不得外出,家属也不行,必须全数在府上等候审理!”

    皇帝看了看太子,道:“太子随朕进入宣华殿,其余皇子回府,等候朕的旨意!退朝!”

    贴身太监,尖声尖气:“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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