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黑,因为有月,风不高,因为什么?

    不一样的月亮,更大更园,从禳星台望去,仿佛近在迟尺,没有风是因为酒真的是好酒,连风都停下来驻足g。

    龙择天举杯邀明月,偌大的禳星台数千人,就算是大家比较拘谨,但是只要一人一句,便显得嘈杂,但是也热烈,酒好,前程似乎更好。

    龙择天在嘈杂中却感到了寂寞,要不怎么会邀明月?这种寂寞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在想了很多事情以后,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就越发沉寂下来。

    事情需要理一理,或者说捋一捋,找到事情的开始和最终的结果。

    为什么发生,先不追究,最终在哪儿,需要捋清楚。

    比如现场的三十位皇帝,除了贪得无厌的人,有些野心是好事,那是进取心。芦荻洲很大,有三十个国家,只要有那么几个有野心的皇帝,整个洲便不安稳,比如征战,抢地盘,再大一些野心,就是一统大洲。你不能说就是错的,小国太多,五花八门,书不同文,车不同轨,怎么说也是不方便。那么又枭雄出现,来个大一统,书同文车同轨,一国一制,如一支军队,号令一统,整齐划一,战力倍增,国力倍增,怎么就不是好事?

    自己有一世不就是这么干的?

    结果,是自己的结果,落下暴君之名,被历代儒生们骂的狗血喷头。

    在龙洲,自己建立公平社会,消灭了自己一手建立的皇帝制度,那么结果又如何?

    有人说富人要自由,穷人要平等,枭雄也好,英雄也罢,看你屁股坐在左边还是右边,坐在左边,那就为大多数要平等,坐在右边就要为少数谋自由。最终的结果大相径庭,然后个人的下场也就注定了。

    龙洲的一场革命,革了数千年的皇帝命,那么,现在结果怎么样?龙择天不敢想象,掌握话语权的那些人是否已经悄悄的在潜移默化中或者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抹黑,不是暴君胜似暴君。或者编排很多段子,把自己描述成为好色而无度,一言九鼎的暴君一样的东西,毕竟,在龙洲时,自己在色欲这个问题上,果然有些毛病。

    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现在的当权者屁股做到了哪一边,这就是结果。

    为什么想这么多?因为眼前这些人高高兴兴的解决了心理上的顾虑,江山无恙,地位无恙,不就是听惹不起人的话吗?没问题!

    所以,龙择天又回到了当初在龙洲时的那种纠结:为了谁!

    当然,任务不同,目的不同,在龙洲时是为了寻路,寻找到天下安定百姓幸福的路,而在这里则是为了守护,为了守护而同各类神仙怪异战斗。但是,守护谁?目前所做的一切似乎和百姓没有一点关系,皇帝们高兴,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守护的承诺,甚至可以奢望在依靠择天阁的守护下,可以江山万万年!

    所以,禳星台的热闹反而让龙择天陷入了孤独,不是那种被束之高阁的孤独,而是心中思绪与他人全然脱离的那种孤独。

    刘白衣在热烈的敬酒中摆脱出来,看清了那个独孤对月独酌的兄弟,似乎感受到了作为最近兄弟的某种心态,一手酒壶,一手酒杯,来到了兄弟跟前。

    龙择天笑了笑,与刘白衣碰杯,指了指像是巨大灯笼的月亮,说道:“与龙洲不是同一个月亮,更大更园,似乎也更亮。不同了,不是说沧海桑田,但是就是不同了!”

    刘白衣道:“花有万种,人有千别,护天星天智星不是一个星球,在宇宙中的位置不同,那么月亮自然不同。择天若是有想法,不妨说出来,怎么兄弟一起商量!”

    龙择天苦笑道:“我这个人好像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人,两个人一直在自我否定,所以,苦恼的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不对,总是在反思,一直在找支持和反对两种理由,就拿眼下来说,我对自己的守护方式又出现了动摇,可是,我还在找不动摇的理由,因而纠结,整个人都显得纠结,很讨厌的那种,有时候自己都讨厌自己!”

    刘白衣喝了一口酒,说道:“自我否定,说明你没有固步自封,但是,有些事却是不应该纠结太多,目的简单些,方式直接些,要的结果能最快实现,心情会不会舒畅些?”

    龙择天没有再说话,就算是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也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内心。

    深夜的时候,酒宴散去,禳星台空寂。

    龙择天和刘白衣回到择天阁。

    心儿玄儿与柳依依及几个孩子还没有睡,月色流溢金光,择天阁大院水榭歌台。

    龙择天对刘白衣说道:“桓楚国不是芦荻洲中心,位置太偏,芦荻洲的总部也不适合放在这里,这里只能作为分部,南方的两大国太和和大恒才是重点,掌控了那两国才是掌控了整个芦荻洲!”

    刘白衣点头,道:“屈世龙现在是自己人,比其余的皇帝更让人放心些,这里的择天阁我准备交给桓楚国的当地人,不要小看了时间没多久的龙洲书院,有些人才,是可以大胆使用的。桓楚国稳定下来,我会直接去南方,带着依依和三个孩子!”

    龙择天道:“赵老爷还记得吧,他就在桓楚国北面的沿海城绣女城,他们不日将来到黄埔城与你汇合,他们答应我帮助你把芦荻洲的事情做好,你可以放心的使用他们,他们毕竟是天外大神,在芦荻洲用他们,安全保障应该没有问题!”

    龙择天看了看心儿和玄儿,欲言又止,心儿和玄儿何等剔透,早就看出来龙择天有些心不在焉,玄儿问道:“想让我们回到中城?”

    龙择天摇了摇头,道:“芦荻洲是一个大岛,与各大洲不相连,所以,很多通信手段在这里被隔绝,山高水长,去往其他州都要漂洋过海,但是,这对你们不成问题,距此岛再向西南,过海便是牛贺洲,那里有何云飞和令狐超,但是,与之相连的另一块大陆乃是大雍洲,彭连虎在那里孤立无援,而且,自从彭连虎到了那里,除了最开始想方设法与择天阁联系,最近两年彭连虎几乎消失了,而周德旺陈潮夏选择的地方在中洲的一左一右,司马环宇聂风在东大洋的另外两块大陆,公孙峰和上官向我一点不担心,在南洋的两块大陆,公孙虎身边有龙小龙和猿坤,在东神州,我也不担心,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彭连虎,我要亲自去。至于心儿玄儿,中洲是最大的大陆,初一十一和亥心她们在中洲大陆南边三个地方呈三角形,相互拱卫,看似挺好,但是也正是我不放心的地方。中洲乃是几大天帝最看好的一处大陆,几大天帝虽然一魂被驱逐,但是,对他们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他们最可能卷土重来的地点就是中洲,中洲的龙洲城是我们的可控范围,但是,南边则有些鞭长莫及,一旦几大天帝远离龙洲城在中洲的边角开始做大,我是怕初一他们力有不逮。所以,心儿玄儿到中洲去,找到初一他们,帮助他们打开中洲南部的局面。对了,到泗水城找到龙儿,把她带上,现在,她已经没有必要留在泗水城!”

    心儿点头,拿出一块白玉牌,说道:“每一块白玉牌都注有我们四人的灵魂记忆,想唤醒,就要把记忆融入识海,我不知道你去大雍洲能不能遇到白儿,但是万一遇到呢?”

    龙择天接过玉牌,他有感觉,他一定会尽快找到白儿!

    龙择天并没有在黄埔城停留多久,与众人告别,各奔东西。

    心儿玄儿有些不舍,龙择天笑道:“像是我们,不说与天同寿,但是始终是天长地久的,不在乎朝朝暮暮。而且,这颗星球说是我炼化的,但是,我真的好像一点都不认识它,风物不说,人情世故与我想的就相差太远,有些地方要走一走,总要让自己心里有数!”

    龙择天看了看刘白衣柳依依和三个孩子,摸了摸刘腾飞脑顶,说道:“芦荻洲很大,除了帮你父亲,还要自己多看多想,好多道理其实在山野民间,很多机缘也在山野民间,当然,大世界美好,少不了美好的人,比如温婉可人善良贤淑懂得照顾人的姑娘不会少,要成个家,好叫你父母亲早点有含饴弄孙之乐,子涵和择依,话不多说,有适合的,就不要放下,机缘一直靠自己抓在手里!”

    刘择依眼睛发红,念念不忘的人已经成家立业,这一生的遗憾是明摆着的,说是忘记,哪有那么容易?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怪不得别人。于是点点头,说道:“龙叔放心,我懂得!”

    龙择天看着刘白衣,说道:“从龙洲大陆开始,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今后不要太苦了自己,不能把自己弄得比圣人还有洁癖,我们追求的东西虽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也不能把自己都搭进去。古有圣人,出自俗世,并非天生的洁净无垢,就算是圣人,一些乐趣还是要的,不过圈定在一定的范围罢了。我们不是摆在圣坛上的泥像,七情六欲血肉之躯,人们对圣人要求太过,圣人也就被束之高阁。我们只坚持最简单的道理,所以,我们一直在俗世的烟火中,也只有在俗世的烟火中,才能找到既能享受俗世又不被污染的看不出本色的方法。所以,孩子妻子,始终是我们的牵挂,照顾好他们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便是圣人也挑不出理来。”

    龙择天又看二女,说道:“道祖让你们莅临凡间,我一直想不通,现在我有些明白了,道祖也有些不明白了,为何道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

    龙择天没有多说,但是玄儿心儿心知肚明,道祖玄机太多,但是道祖似乎也陷入了一种迷惑,四女第二次出世,也明白了太多的东西,同时也迷惑于太多的东西。

    龙择天又看了看远远站着的桓楚国皇帝屈世龙,屈指打出一道紫光,直入屈世龙印堂,说道:“好好善待你的妻子女儿,好好善待你的子民,未来天道,希望看到你的身影!”

    屈世龙顿时泪流满面,胡影儿和风铃跪倒,哭泣道:“阁主何不多留些时日,为何匆匆离去?”

    龙择天没有回应,抱了抱二女,然后消失。

    消失的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屈世龙跪倒,望向天空,口中喃喃:“阁主之赐诚惶诚恐,阁主之恩永世不忘!”

    夜里,若是从禳星台向空中望,周天星斗突然暗淡下来,接着有黑云飘过,只是一瞬间,那朵黑云变成了碎片,然后周天星斗骤然亮了起来,圆月当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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