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杨侗下令设宴犒劳三军,白天这场大战,隋军全歼了吐蕃三万精兵,杀敌一万五多人,俘敌一万两千余众,逃走者不过两千多人,隋军取得了决定性的大胜。

    由于高草风大,杨侗为免大火烧掉大营,索性把庆功宴设在营盘外面,反正这是大隋之境,各个关隘都在隋军镇守,也不怕敌军忽然杀来,当然了,必要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少。

    此时,草地上已燃起了营火,大军以卫、团、旅、队的方式分成一个个板块,士兵们围在一个个篝火之前,这会已经摆满了馍馍、麦饼、还有热腾腾饭团,架在篝火上的大锅还炖了满满一锅马肉,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诱人肉香。

    今天在战场之上捡来的马尸极多,所以不用另外宰杀牛羊就够大军食用。马肉虽然臊味重,但只要加入一点茶叶,就能取得去臊的作用,吃起来和牛羊肉没有多大区别。当肉香四溢之时,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大头兵们顿时间骚动起来。

    “大家不要急,全都不要急……”一处篝火前,一名强壮的伙头军挥舞巨大勺子,对着猛吞口水的士兵们大声说道,“圣上说了,今天肉食人人管够,不管是炖肉还是烤肉,还是骨头汤、馍馍、麦饼也是……总之呢,除了酒,应有尽有。”

    “薛火长,我要蔬菜”

    “薛火长,我要梨子。”

    “没错,吃了这么几天的肉,我现在看到肉就觉得恶心想吐。”

    士兵纷纷起哄。

    薛火长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心中苦笑起来,不止士兵如此,他也有吃肉吃到恶心的感觉,也很想吃蔬菜和水果,可军中哪来果蔬?便是圣上也没有。

    只是“除了酒,应有尽有”的大话已经放了出去,收是肯定收不回来了,不过好在他是脑子灵活的人,这个难题没有能到他,连忙大声说道:“圣上说过: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羊行千里吃草。你们想当软弱无能的绵羊,还是想当吃肉的凶猛的狼?”

    “圣上是狼王,咱们隋军自然是狼。”

    “不当羊。”

    “……”

    士兵们纷纷说道。

    “蔬菜和水果都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也是一种草,吃果蔬就等于是吃草…吃草就是被绵羊…”薛火长说道。

    “胡扯!”

    “真能说。”

    “瞎掰。”

    众人纷纷笑骂了起来。

    ……

    天色渐渐暗了,大营之前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杨侗所在的主/席设在大营正门之前,也以篝火照亮,整个庆功宴如若篝火宴会一般。

    一盘盘烤得金黄的烤马肉、炖马肉送到大家面前,每个人桌上都摆满喷香流油的烤肉,令人大块朵颐。

    数十名将领以凉开水代酒,纷纷敬大出风头的裴行俨,他是这场大战获胜的关键人物,正是他对吐蕃悍将大杀特杀,使敌军陷入无将指挥的窘境,从而让战争变得那般简单,每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敬意。

    裴行俨一块肉没有下肚,就被灌了一肚子的凉水,涨得他不断打着‘饱嗝’,但他也相当高兴,不管谁敬,都是‘酒’到杯干。

    这时杨侗举起一碗水,起身道:“朕来说几句吧!”

    主/席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杨侗道:“因为战争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只能以水代酒,等战争完全结束,我们回到大兴重开酒宴,和大家一醉方休。”

    “我军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三万吐蕃军,这战绩固然可喜,其实本身不算了什么大胜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毕竟以往的国战。大隋要么一战歼灭、击溃十几万,要么灭敌国,所以这三万战绩确实不算什么。

    “但这一战,我们斩杀了吐蕃数十名核心文武,失去了这些厉害人才,就算我们没有趁胜追击,吐蕃也会落后几十上百年,所以此战斩首虽少,却意义重大、影响深远,比歼灭十万大军还要重要,说是功在当前、利在百年毫不为过。”

    作为后来者,杨侗自然知道吞弥·桑布扎是创造吐蕃文字的人,堪称是吐蕃之中的仓颉,对于吐蕃民族来说,一百个朗日赞普也不如一个吞弥·桑布扎重要,正因如此,杨侗才将此战定位成‘功在当前、利在百年’。

    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杨侗又说道:“这场大战,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功臣,朕会让行军司马一一记录,一定让每个立功将士都得到应有的封赏。朕尤其要表彰两人,首先是左骁卫大将军、蔡国公裴行俨,他阵前连斩十将,其中的支赛当汝恭顿乃是吐蕃的第一猛将,而第二猛将娘·赤桑扬顿也是被他耗空了力气,朕才轻易的偷袭得手,这是第一功;第二功,他以各种方式激怒吐蕃大将出战,给了我们一一斩首的机会,致使敌军陷入群雄无首的局面,最终轻松击溃了敌军。”

    周围顿时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欢呼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类似于杜楚客、刘仁轨这些有识之士,却对杨侗之说深表赞同:像吐蕃这种小国,本身就缺乏各类人才,随便折了一个,就是无法弥补的损失,而此战却死了几十名文武,这对吐蕃来说,的的确确是伤筋动骨的创伤。

    杨侗看了看杨沁芳,笑着说道:“庐江公主,在昨天晚上在积石山全歼敌军三十多个明暗哨点,歼两千多名哨兵,使我军主力能神不知鬼不觉西进。在今天的大战中,更为表现神勇,斩杀吐谷浑先锋大将慕容昆吉,又和王雄诞将军一同大败先锋军,使吐蕃军士气大跌,后来与吐蕃悍将娘·尚驹勇斗数百合不败,耗尽其力气,使朕一箭功成,三功合一,所以在今天这场战争之中,庐江公主是第二功臣,来!我们一起敬裴将军和庐江公主。”

    大帐内众将纷纷起身,一起举起了大碗,“敬裴将军和公主殿下!”

    “不敢当,不敢当……”杨沁芳毕竟是小女孩,虚荣心比较重,觉得这木头人虽然总是显得对自己不屑一顾,可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今天怎么不先救水天姬、阴明月,而是救自己?否则又怎么当众褒奖自己?

    她高兴得她一颗心都快炸开了,美滋滋的、脸儿红红的把一大碗水喝了干净,然后感到全身火烫,头脑晕晕乎乎的,好像醉酒一般。

    这时,一名斥候匆匆忙忙而来,拱手一礼,大声道:“启禀圣上,附近十几个部落听说大军获胜,特意凑出两万只羊,前来犒劳三军。”

    “来了多少人?”杨侗笑问道。

    斥侯忙道:“约有四百多人左右,他们有男有女,不过都赤手空拳,没带兵器,并且听从号令,止步于警戒范围之外。”

    杨侗看向在这里呆得最久的李世谟,问道:“李通守,附近的羌人、氐人、鲜卑人对我大隋是什么态度?”

    “启禀圣上,留下来的羌人、氐人、鲜卑人都是不愿意跟慕容鲜卑走的人,这段时间对末将帮助极大,不但出人修建积石关,还自己带吃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有现在的积石关城。他们以前都是被慕容鲜卑压榨盘剥的弱势部落,十分仇视吐谷浑贵族,对我大隋很有归属感。”李世谟感激周边部落对自己的帮助,刻意替他们说好话。

    杨侗点了点头,“你和杜太守是河源的父母官,你去请他们的首领来见朕,杜太守将其他人安排好、招待好。”

    “喏。”杜楚客、李世谟应命而去。

    过了约两刻,李世谟带来了十二个白发萧萧的老人和百名少女。

    这些老人应当是各部首领,这百名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大家煞是奇怪,然后不约而同的用古怪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首席的杨侗。

    杨侗被看得无语,搞得他自己都差点认为自己是个大色狼。

    不一会儿,老人们走到近前,他们久经风尘的面上,都带着爽朗的笑容,高举双手,膜拜道:“草民参见圣人可汗陛下。”

    “诸位老丈平身。”杨侗起身相迎,故作不悦道:“诸位老丈来晚了,当罚三大杯。”

    众老一怔,纷纷笑了起来,点头表示认罚。其中一个服饰华丽的老人大笑道:“草民苏桑早听说中原美酒天下无双,早已十分向往。甭说三大杯,就算圣人可汗罚三百杯,草民也甘愿受罚。”

    他年纪虽大,性情却是异常豪爽,显然是这附近最有声望的人。

    众人大笑。

    杨侗像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将他们迎入一些将军让出来的席位,笑着说道:“苏老,圣人可汗是异国他族对朕的称号,大家都是自己人,只须称呼朕为‘圣上’即可。”

    “自己人?”苏桑笑问。

    “不错。”杨侗点头笑道:“凡是生活在大隋的人,都是大隋国民,汉人也好,羌人、氐人、鲜卑人也罢,概莫能外,只要遵守大隋法令,朕都一视同仁。”

    “多谢圣上。”苏桑大喜。

    他们此来,犒军是次要,主要还是想见见皇帝,探听一下他的口风,是否直能当他们是自己人。虽然李世谟早说皇帝对各族一视同仁,便他毕竟不是皇帝,如今听到杨侗亲口这么说,为人又豪爽大气,他们悬着心为之一松。

    按照杨侗的安排,纷纷入座。

    客人来了,自然不能喝水。

    杨侗让人取出几大皮囊用来消毒、清洗伤口的英雄烈招待。

    美酒倒上大碗,浓郁的酒香令人只是闻着就想要醉去。

    众老仅是一闻,就动容不已,那迫不及待的模样让人觉得想笑。

    “朕敬诸位老丈一碗。”杨侗举起酒碗,笑道:“不过此酒甚烈,诸位慢点喝,否则容易呛到。”

    众老显然都是酒鬼,一听杨侗说是说,都灌了一口酒下肚,辛辣的感觉从喉咙散向全身,嗓子里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一瞬间仿佛周身毛孔全部张开,晚上的寒意也驱散了不少,良久才长长叹口气。

    “不愧是宫中御酿,喝过此酒,那其他酒水便如清水一般。”苏桑说完,一双眸子散发出灼灼的光芒看着杨侗:“圣上,此酒何名?”

    “酒名‘英雄烈’,苏老若是喜欢,朕稍后给大家一人十袋、一袋十斤。以后想喝,可到各郡供销社购买。”

    河源需要大治,就离不开这些对大隋有好感当地牧民,区区千多斤酒水和河源郡的长治久安相比,算不得什么。

    “多谢圣上。”众老大喜道谢。

    酒过三巡,杨侗笑问道:“苏老,这些姑娘是……”

    “朝廷雄师大胜敌军,圣上设篝火宴庆功,有美酒、有肉,缺了歌舞总是少些韵味。所以我们便带着部落女孩前来为宴会助兴。能在贵人、贵客面前展示本族美女,是塞上民族的荣耀和传统。还请圣上恩准。”苏桑笑道。

    杨侗笑道:“早听说高原各部能歌善舞,却没机会一见,今日有幸,就请高原明珠们一展歌喉、曼妙舞姿。”

    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这群少女,忽然有几个躲在里面的女孩,踉踉跄跄的向前冲了出来,显然是被恶作剧的同伴推出来的。

    众人心领神会的发出阵阵善意哄笑。

    当她们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少女年纪都不大,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她们身材修长,皮肤白嫩,眼睛亮如宝石。她们穿着艳丽的流苏裙裾,宽袍大袖,露出一双双雪白手臂,头上结了无数根细细辫子,垂下双肩。

    腰上彩带满缀樱络环佩,焕发夺目光彩,虽被同伴推了出来,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脸色在火光照明下,仿佛初升朝霞一般。

    “大家给点掌声,鼓励鼓励咱们高原上的明珠。”杨侗笑着鼓掌。

    顿时四下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

    苏桑大笑道:“明珠们怎么怕羞了?能为圣上展示歌舞是你等此生之幸。”

    少女红着脸,终于曼声唱了起来,歌声清越温柔,似乎部是情歌,配着她们明亮眼波,更是醉人。

    卫凤舞听了半晌,忍不住轻声问道:“夫君,她们唱的我也不懂,不过每句歌的开头,好像都是在唱‘阿拉’两字?”

    杨侗说道:“‘阿拉’是***教信奉的神。”

    卫凤舞却是点了点头,她虽不懂这些语言,听也听得津津有味,到后来也随着众人打起拍子。

    少女们唱着唱着,渐渐不再拘束,随歌曼舞了起来。

    她们的舞姿简单而和缓,徐徐地摆动着宽大衣袖,轻轻地斜袖到了耳际,配合歌声,温柔动人。

    欢乐的气氛中,杨侗却是发起怔来,这时代有***教了吗?

    想着想着却走了神。

    一旁的杨沁芳见他目光落在一个波涛汹涌的清秀身上,一眨不眨的,暗生闷气,没好气的道:“大色狼,看什么看。”

    “嗯?”杨侗回过神来,也发现了自己似乎一直在盯着一个少女,大是尴尬的说道:“如果换你上,会不会比她们跳得好看?”

    杨沁芳的剑法美而不华、变幻莫测,将柔美与虚幻相结合,将灵动和敏捷相容。以至于一招一式仿若仙子翩翩起舞,却又暗藏杀机、招招致命。

    她这套剑法是修罗卫主修剑术,来自红拂女。

    红拂女是杨素培训出来的舞姬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将杀人技藏于舞蹈之中,让人在欣赏舞姿的时候不知不觉死去。

    红拂女虽是修罗卫的教官之一,但也只是几个有天赋女孩才能继承她的衣钵,最先是阴明月,后来又加上杨沁芳、李幼薇、房秀珠、郑丽琬、尧瑶五女。但杨侗见到的都是临阵对敌的杀招,从未见过剑舞,只是听卫凤舞说杨沁芳的剑舞冠绝天下,此时见草原美女柔美的歌舞,便经此掩饰。

    杨沁芳听见杨侗这么一问,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我跳得好。”

    “那你们几个一起上。”杨侗怂恿道。

    “我不!”杨沁芳撇了撇嘴:“我又不是舞娘,才不随便舞……你你要是想看……”她默默的低下头,脸色绯红的说道,“你要是想看……我专门为你一人而舞……”她越说声音越小,终至细弱蚊蝇。

    杨侗耳目聪敏,在这热闹的气氛中也听不清。就在他想要询问时,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却是一曲已经唱完。

    这时,两名士兵抬着一只大盘过来,大盘里是装着一只烤得金黄喷香大绵羊。

    “朕来吧!”杨侗笑着站起身,他亲自操刀,将肥美的后腿肉切给客人。

    苏桑等人受宠若惊:按照他们游牧民族的风俗,应该由年轻人操刀切肉,首先敬给年纪最大的人,如果换成身份尊贵的主人操刀,那说明对方当来客是最最尊贵的客人。

    杨侗浑然不知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又获得了一波好感。

    苏桑豫了犹了半晌,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走向了刚刚停下的少女们,矶咕着说了几句话,少女们似乎诧异了一下,向杨侗行了一礼,退得远远的。

    “启禀圣上,草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禀报。”苏桑走到杨侗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杨侗笑问:“苏老您说。”

    “……”苏桑看了看四周,沉默不言。

    “苏老尽管直说,在坐的都是朕的心腹文武。”

    “喏。”苏桑犹豫了一下,郑重道:“圣上,请恕草民失礼,您对伏罗川城了解吗?”

    杨侗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伏罗川城隶属西海郡内的柴达木盆地,由此往西,可以经过阿尔金山、昆仑山两山口进入且末,直至于阗国,但它又离河源郡极近,乃是南部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据说是拾寅继承吐谷浑汗位后,把都城从莫何川西迁到了这里,这是吐谷浑建立的第二个国都。拾寅在位时仿效中原王朝建制,修筑城池宫殿,大力发展畜牧业和贸易,使吐谷浑进入空前强盛时期。”

    说到这里,杨侗看向苏桑,笑问道:“难道伏罗川有什么不对?能具体说说吗?”

    苏桑低声道:“启禀圣上,现在伏罗川城名义上是大隋的领地,暗中其实有实际有另外一伙人在控制着全城的命脉,但他们效忠的不是大隋。”

    杨侗皱眉道:“苏老知道这伙人的来头吗?”

    “这个...草民不敢说。”苏桑显得有点紧张。

    杨侗注视他片刻道:“朕对大隋治下各族百姓一视同仁,但前提是对大隋忠诚,如果不全心全意忠诚大隋,朕很难做到这一步。要是苏老真心当朕是天下之主,能够把难言之隐坦然相告,朕可以为你解决所有麻烦;要是你不说,朕也不勉强,但朕会让人去查,如果朝廷行动的时候,误伤到苏桑的人就不好了。所以还请苏老三思。”

    苏桑也觉得是这个理,沉默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圣上待人至诚,草民感激于心,着实不敢隐瞒什么,不然也不会提及此事了。若不是草民家小在伏罗川,草民怎敢犹豫不绝?”

    既然话已经说开,苏桑不再隐瞒,十分坦诚地说道:“据草民所知,这个势力以一个名叫拓跋魏的人为首,他们表面上是大隋子民,但骨子里十分仇视大隋,草民等人实际是被他控制的。”

    “拓跋魏?”

    “正是。”

    杨侗闻言点头,拓跋是北魏、东西两魏的国姓,此人名叫拓跋魏,这就有意思了。

    他又问道:“拓跋魏有多少军队?”

    “这个草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与西域诸国有过交易,但后来好像断了往来,而以伏罗川能物资也养不了多少军队,所以他们通过挟持各部落首领的亲人,从中获得一些物资;但草民听说此人近来有意投靠吐蕃,想得到朗日赞普的支持,也不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杨侗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早在他攻打西突厥的时候,就听说有一股势力暗中接触西域各国国君,想要采取扶持、分化的方式建立起亲近他们的政权,只是西域各国也非愚蠢,自从和大隋建立友好关系以来,便与这伙人划分界限,只不过这伙人藏得极好,便是各国国君也不知他们的来历,杨侗还专门派遣黑冰台探子打探,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抓到一问三不知的小喽罗,别无所获。

    如今看来,苏桑说的拓跋魏九成是这伙人之首了,这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

    但苏桑这个消息也令西征出现了大大的变数,要是不先把这个军队不知多少的毒瘤解决掉,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被对方捅一刀子,导致隋军功败垂成。

    苦苦思索的苏桑又说道:“圣上,草民还有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情报?请说。”杨侗忙问。

    苏桑说道:“拓跋魏的军队有五百多名吐火罗人,为首之人名叫伽罗瀚,乃是吐火罗贵族,他的父亲曾经支持另外一个王子和现在的吐火罗争夺王位,失败以后逃到这里,被拓跋魏藏匿在军中,拓跋魏想利用他来招揽吐火罗,如果圣上能够抓到他,或许能够帮助圣上找到拓跋魏。”

    “多谢苏老相告。”杨侗点了点头,这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吐火罗亦是一个源远流长、多灾多难的民族,也曾强大过。中亚大月氏王朝灭亡之时,吐火罗五部翕侯(大酋)之一的贵霜翕侯丘机却趁机统一吐火罗五部,建立贵霜王朝。到了5世纪中,贵霜王朝灭亡于嚈哒人。后来突厥与波斯萨珊王朝合力攻灭嚈哒帝国,吐火罗故国遂为突厥所有,突厥派通设﹑呾度设统治吐火罗故国。其疆域东起帕米尔、西接波斯、北据铁门、南至大雪山,南北千余里、东西三千余里。其国内分置二十七个类似于部落的小诸侯国。

    全国胜兵者十万人,皆习战,乃是西域诸国之中实力强悍的一个国家,他人奉佛教为国教。

    早在大业中期之时,吐火罗大国君还遣使朝贡过大隋。但现任国君却和大隋的关系不冷不热,既没有通商往来,也没有加入丝路联盟。

    既然吐火罗不是大隋的友好国家,倒是可以用国君之位来和伽罗瀚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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