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马山的道长就留在了许家,以防有变,这位老道言明晚间等许家老爷子再诈尸,他可出手压制。

    许荣升想了想就婉拒了白马山道长,说道:“感谢道长好意,关于此事我自有法子,只是麻烦道长在此坐镇几天即可,我出去一趟稍后就回来……”

    于是隔天许荣升就飞离岭南直赴昆仑山下,由于这个季节山上已经被大雪封了山,人力是不可能上达的,他就雇了一架直升机专程飞往玉虚峰,寻找多年前他父亲曾经去过的玉虚峰上昆仑观。

    许荣升弯着腰恭谨地问道:“不知当初和家父相遇的青山道长可在?”

    门口站着地青年摇头说道:“观里只有我和一位师兄,师父和师叔早几年就云游去了,我都几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许荣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青年斜了着眼睛说道:“师傅不在,不是还有我呢么,你在观外等着我去去就过来”

    说完,这青年就返回了道观内,然后走向了一处偏厅,这里是道观的灶台处,一个五十多岁满头乱遭灰白头发的中年正挽着袖子炒着一锅白菜,旁边另一个锅里煮好地米饭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六师兄,我要出山了,二师兄以前走了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有人前来寻师傅,就由我代师出山”青年弯下腰,恭敬温和的说道。

    炒菜的师傅手里的铲子顿了顿,抹了把脑袋上的热汗,头也没抬的问道:“这么快就走了,你那道藏可曾全部看完?”

    “看过了,再说哪里很快,这都好多年了啊,十年了吧?”青年笑了笑,说道:“六师兄,以后守山的事,就你来吧”

    “这就走啊,不吃过饭再走么?”六师兄遗憾的问道。

    “不了,来人在等着呢”

    六师兄用沾着油渍的手,揉了揉这青年的脑袋,温和的说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有很多年都没有出去了,你这孩子性子顽劣,在观中我们都懒的管你,下山了要好好做人,莫要再做那些惹人恼火的事了,师兄送你一句话,行走江湖,以德服人,夹腚做事,不过咱们昆仑观的宗旨就是我们不惹事,但只要惹出来的,都是新闻。”

    这青年点头说道:“出门在外小心行事,我懂,可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毕竟我这么单纯,本事又不行”

    六师兄缓缓的放下袖子,站直了身子,继续温和的说道:“不得事,你几位师兄都在外面,被欺负了打不过了自有他们为你出头,你师兄要是不行的话,还有小师叔呢,但你轻易最好别找小师叔,毕竟他的脾气不太好”

    “晓得了……”青年点了点头,诧异的问道:“你咋不说让我找师傅呢?”

    六师兄沉默了半天,说道:“哪里有他那么懒的人,况且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青年再出来的时候肩上就多了个斜挎着的包裹,身穿一身崭新的长袍。

    “咣当”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被关上,道观仿佛瞬间就被冰封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青年回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牌匾,然后“噗通”一声两腿一弯跪在了地上,朗声说道:“昆仑观弟子王长生通读三千道藏后今日代师出山,为观中山下行走,可降妖,驱邪,走阴阳,通风水,谨记观中祖训……”

    十年前,这青年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他师傅从家中带往昆仑山玉虚峰的道观内,这一来就是十年的时间,今天是他第一次离开玉虚峰,面对他已经离别了十年的世界。

    十几分钟后,昆仑观前的直升机缓缓升空,载着那位十余年未出昆仑山的青年随即离开玉虚峰。

    “先生,贵姓?”机舱里,许荣升礼敬地问道。

    “姓王,名长生”王长生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又念叨了一声:“是我师傅和家人,都希望我能长生的意思……”

    直升机离开昆仑山玉虚峰之后,直飞机场,于此同时一家湾流550飞机已经开始跟塔台调度准备于四十分钟后起飞,飞往岭南。

    傍晚六点左右,两人快速走出机场通道,上了一辆停在外面的商务车,然后直奔白马山脚下,那片岭南最富贵的住宅区。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然渐黑,商务车停在了许家大宅的门前,车门“哗啦”一声推开,许荣升先下的车,然后说道:“先生,灵堂就搭建在了家里,亡父的棺材也停放在里面,本来打算头七之后就下葬的,但因为出现了变故,已经耽搁两天了”

    此时,灵堂里还隐约有诵读经文的声音传来,许荣升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家中一直由那位白马观的道士来坐镇,诵读道家经文来压制着许老爷子诈尸。

    本来,在许荣升离开之前,许家的人也商议过是不是请白云观的道长来驱邪避鬼,或者也可以请一些阴阳先生过来,但全都被许荣升直接给否了,老爷子的遗言曾经慎之又慎的交代过,如果他尸体发生变故的话,只能请玉虚峰昆仑观的人前来,其他人一概不行。

    “让你家中人都散了,还有那些念经地道士也是,这里就留下你和我就行了”

    许荣升愣了下,问道:“需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么?”

    王长生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包,说道:“不用,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许荣升随后让灵堂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当白马观的道士出来后,走在最后面的道长和王长生擦肩而过,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是许家请回来处理老爷子诈尸的事,所以下意识的就看了眼王长生。

    这一看,白云观的道长就呆滞了一下,眼中透露着深深的迷惑和不解,心头随即狂跳起来。

    王长生单手竖在胸前,点头示意道:“老仙师,有礼了!”

    白马观的道长深深地吸了口气,还了一礼之后犹豫着走了出去,低声和身旁的弟子说道:“你们先回山上,我在这里等一会”

    许家的灵堂里此时已经没有人了,正当中放着一副棺材,上面挂着许老爷子的遗像,灵堂上方那只在头七回魂夜出现的黑猫静静地趴着,两只宝石一般闪亮又诡异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走过来的王长生,看见他走到棺材前的时候,黑猫身上的毛忽然之间就竖了起来。

    “喵……”

    “嘎吱,嘎吱……”棺材里忽然传出了几声刺耳的动静,就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着木板的声音一样,听起来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站在后面的许荣升咽了口唾沫,他现在都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他父亲的尸体,还是什么东西了,王长生瞥了上面那只黑猫一眼,手搭在棺材板上后猛的一抬就给掀开了,躺在里面的徐老爷子身子顿时直挺挺的就站了起来,他的两手都血呼啦的,十根手指上都长出了尖尖的指甲,缝隙里还残留着一些木屑。

    许老爷子缓缓地转过脑袋,许荣升顿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两天没见老爷子的嘴里居然长出了两根长长的獠牙,脸依旧是长满了黑毛的那张脸。

    两天的时间,许老爷子的尸体已经从最初的诈尸变成了现在的僵尸。

    “吼……”许老爷子突然朝着王长生呲着獠牙吼了一嗓子,灵堂上的黑猫站了起来弓着身子如临大敌。

    “唰”许老爷子直接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两手十根长长地指甲就朝着王长生的脖子抓了过去。

    “砰”王长生抬腿一脚踹在僵尸的肚子上,快速后退几步,从身上解下包裹手就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短剑,一咬舌尖张嘴就吐出一口精血落在了剑身上。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急急如律令”王长生屈指一弹,木剑“唰”的一下直抵许老爷子的胸口。

    “嗷!”许老爷子变的僵尸似乎受不住剑身上透过来的力道,捂着猫脸仓惶躲避着,灵堂上的黑猫呲着牙惊恐地吼了一声。

    “瞄!”

    王长生冷冷地抬起脑袋,说道:“滚!”

    王长生霸气地吼了一声,黑猫针锋相对地往前迈了一步,他皱眉说道:“你不过是通灵了的一只畜生而已,见了我还敢不跑?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不成么,我再提醒你一次,不滚就没机会了”

    黑猫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但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王长生,他鼻孔里哼了一声,突然朝前蹿了过去,一脚踩在棺材上身子腾空而起,脚尖点了下放着贡品的桌子,跃上灵堂上方,伸手就朝着黑猫抓了过去。

    黑猫“喵呜”一声抬起爪子就朝着他的胳膊扫了过来,王长生不躲不闪任由猫爪子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五条血淋子,然后张开手掌一把就抓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噗通”王长生落地,右手死死地抓着猫脖子打开包,伸手就给塞了进去。

    “我正好差一只本命灵宠呢,算你走了大运,就拿你开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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