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翻白眼:“你爱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齐磊苦笑:“我想去也去不了,因为小蝶怀孕了……”

    振华很吃惊:“你们结婚才多久,小蝶就怀孕了?难道你们在工地上,就不干不净的?”

    齐磊扳着手指算了算,说道:“我们在一起,四十多天了。小蝶现在也不确定,只是说可能怀上了。问了我妈,我妈也觉得是。”

    振华笑了:“你还说不会耕田?我看你耕种技术很高,立竿见影啊!”

    齐磊唉声叹气,斜眼道:“赵老师别胡扯好吗?都人民教师了,还这么低级趣味!我现在烦死了,没钱花,也没心思跟你胡扯。以后有了孩子,我的家庭负担更重,去哪里弄钱?振华你给我想想,有什么路子好走?”

    “你是瓦匠大师傅,当然是靠手艺吃饭,去干活挣钱了。”振华说道。

    “可是王耀岩的皖北工地,我回不去了,那就是小蝶她们家的县城。我要是去了,被小蝶娘家人抓住,他们肯定找我要小蝶。”齐磊说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王耀岩?除了他王耀岩,难道你就找不到活了?马上农忙结束,四乡八里盖房子的多了,只要你愿意,还愁没活干?”

    “唉,没办法,只能在家乡打零工了。”齐磊叹气。

    “我姐夫陈道刚前天来过,说他们河那边有很多人家盖房子的,要不,你去找我姐夫问问?”振华又建议。

    齐磊忽然眼神一亮,咧嘴笑道:“对对对,我就应该在家乡操练操练,和四乡八里的瓦匠们熟悉一下,搞好关系,将来自己拉起一个建筑队,不愁不发财!”

    振华瞪眼:“神经病,刚才还唉声叹气的,现在又开始吹牛了!”

    齐磊也翻白眼:“我这是长远规划,远大目标,怎么吹牛了?我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振华点头:“你是不吹则已,一吹,我家的老水牛就给你跪下了,求你口下留情。”

    “切,没劲!”齐磊瞪了振华一眼,拍拍屁股就走。

    ……

    振华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没有齐磊那么多的烦心事。

    所谓天塌下来有长人顶着,现在还是老爹顶着家里的天,大小事都不用振华操心。

    春兰也不读书了,家里又多了一个劳力,种田很轻松。

    振华得益于父母和妹妹的支持,基本上不管家事,将精力投入在教学上。

    农忙过后,振华还每晚抽空,上门给一些差生补习功课,不仅仅是补习语文,还有数学。

    农村的孩子调皮、厌学,但是有一个特点,惧怕父母,惧怕老师上门。只要老师一上门,他们学习就用心多了,成绩飞速提升。

    振华全力以赴,将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语文课,教得很好。

    徐进对振华的表现和成绩非常满意,开玩笑说,早就应该聘请振华来教书的。

    老夫子也对振华大加赞赏,有事没事,就来三组,当着赵成海的面,表扬振华几句。

    然而赵成海和翠红,却在操心振华的亲事。

    他们已知振华和章克香之间再无可能,便再次将振华的亲事提上议程,列为家庭第一大事,全力应对。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翠红试探振华:“振华,克香是回不来了,妈也不想了。咱们再从别的地方打听打听,给你说一门亲事吧。或者你看看,我们东湾村和上下村子,有没有那个姑娘合适的,你说出来,我们托人去问问?”

    翠红的意思是投石问路,想让振华自己提起齐翠萍。

    这段时间,齐翠萍对振华的心思,越来越明显,时不时地穿着新衣服来找春兰聊天玩耍。醉翁之意不在酒,翠红和春兰自然都能看出来。

    而且,庄小蝶也经常来这里玩,翠红便旁敲侧击,从小蝶口中打听齐翠萍的心思。

    小蝶是个直性子,不等问起便嚷嚷起来,说翠萍喜欢振华。

    所以,赵成海和翠红,就把齐翠萍当成了第一考虑对象,重点关注。

    然而振华却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想谈亲事,我要冷静冷静。”

    刚刚经历过和章克香的一段感情,振华有些受伤,心情需要调整。振华觉得自己还没搞懂什么是爱情,等搞懂了再说。

    赵成海自然心急,瞪眼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冷静到什么时候?等你冷静好了,谁家姑娘等着你啊!我和你妈临死的时候,还能抱上孙子吗?”

    振华叹气,说道:“你们少操心,就能活到一百岁,到时候别说孙子,重孙子你都能抱上。”

    赵成海噗地一笑:“放屁,老子愿意操心啊!老夫子说过,二十岁的儿子不说亲事,六十岁的父母不置办寿材,就是当家人的无能。你过年都二十三了,再耽误两年,到了二十五,这辈子就注定要做和尚!”

    乡下人结婚早,二十一二岁结婚普遍。积极一点的,十八十九岁的儿子,也一样可以结婚。

    虽然国家规定,不到年龄不能领证,可是这规矩对乡下人无效。乡下人在意的是三礼六聘、放炮竹摆酒席闹洞房,只要一套程序走完,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谁敢说人家婚姻无效?

    如赵成海等老一辈人,没有谁可以拿出结婚证来。但是,谁敢说人家不是夫妻?

    齐磊和庄小蝶也没有结婚证,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过日子,别家夫妻能做的事,他俩也能做。而且做得更好,一个多月,就已经做出了伟大成果。

    即便是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结婚,领证也是次要的。往往结婚两三年了,才忽然想起这个事,抽个时间,不情不愿地去乡政府民政办按个手印,把结婚证领回来。

    当然了,这种现象的原因,还是人心纯朴。没有哪个姑娘,结了婚以后对丈夫说,反正我们没有结婚证,我再去另找一个好人家。也没有哪个小伙子对老婆说,反正我们没领证,还不算夫妻,我再去找一个好姑娘。

    这种结婚不领证的现象,在十几年之后,进入二十一世纪,才渐渐杜绝。因为人心有变化了,结婚不领证,大家都不放心,似乎只有领了证,老婆才是自己的老婆,老公才是自己的老公。

    乡下人不认结婚证,只认传统仪式,所以早婚常见。

    像振华这个年纪,已经快接近光棍的标准线了。

    东湾村的光棍标准线划分,一般都认为是二十五岁。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对象,基本上也就定型了。所以,宋家财今年二十五岁,知道自己被归属于光棍的队伍里,永世不得翻身,才写下了那么悲壮悲凉的门对。

    振华根本无所谓,对老爹说道:“谁说到了二十五岁不说亲事,就注定要做一辈子和尚?我就等到二十五岁再说亲事,看看是不是要做和尚。”

    就算讨不到老婆,也不一定就要做和尚,至少,也可以做道士的!

    ……

    PS:本书读者群,454、041、856,欢迎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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