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天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阮洗纱放声痛哭,这个女子压抑到了极致,离开双瞳门的时候,她没有哭,但现在她终于能够将自己心中的憋闷和愁苦情绪释放出来了。

    这种情绪必须释放出来,作为修仙者来说,任何情绪积累在心中都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高兴也要释放出来。

    哭了大概10多分钟的时间,阮洗纱渐渐收住了哭声,用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

    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痛哭流涕,这叫阮洗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不敢去看唐乐天。

    好在唐乐天没有说什么,阮洗纱默默的将那枚固本丹丢入口中,缓缓调息片刻,逐渐将那颗固本丹消化掉。

    以阮洗纱现在的修为,其实是没有办法消化固本丹的,但好在阮洗纱修为虽然只是筑基,但肉身其实还是丹士的状态,经过打磨修炼,勉强能够消化掉固本丹的药力。

    随着固本丹的药力发挥作用,阮洗纱胸口上的伤口渐渐停止了流血。

    阮洗纱的面色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随后阮洗纱就低头开始吃饭,一直吃一直吃,无论桌上盘中有什么菜肴,她都将其一扫而空,或许是因为对面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她的师父,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所以现在阮洗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整个房间,都是阮洗纱吧唧嘴的声音。

    唐乐天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边观赏着阮洗纱风卷残云般的吃饭吃菜。

    这酒馆里的酒味道一般,虽然这已经是这酒馆中最好的酒,甚至是这个城池之中最好的酒,但对于唐乐天来说还是差了些味道,但好在,这酒用来尝鲜,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十几个菜转瞬间就杯盘狼藉被扫荡一空,唐乐天又招呼了小二,撤走了所有的空碟空碗,不久之后,十几个菜肴又摆满了桌子。

    阮洗纱依旧在大吃大喝,风卷残云一般,甚至连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也不去理会。

    幸好唐乐天提前就将固本丹给了阮洗纱,否则阮洗纱这般吃法,还真有可能被活活撑死。

    一顿饭吃完,阮洗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悄悄的揉着自己的肚子,不过,此时的阮洗纱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开朗起来。

    “师父,你什么时候把金丹给我?”阮洗纱一本正经的问道。

    唐乐天指了指她的嘴角,阮洗纱伸手摸了摸,然后连忙抓起桌上的餐巾擦嘴。

    “你的金丹我还要炼制一段时间,等回到门派再帮过段时间才能给你。”

    阮洗纱略微有些失望,但她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去除金丹杂质想来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会一蹴而就。

    阮洗纱心中也有淡淡的疑虑,万一唐乐天无法帮她清除金丹之中的杂质,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唐乐天确实给她展示过驱除金蛋中杂质都可能,但那也只是一个可能而已,唐乐天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阮洗纱其实也是不确定的,因为双瞳门之中的一众长老个个都是人杰,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唐乐天这样一个三等丹士,竟然能够做到?这难免会叫阮洗纱心生疑虑。

    但她怀疑归怀疑,即便她1万个不相信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唐乐天是她最后的希望没得选,就如溺水的垂死者,一根稻草飘来,她就算明知道这个稻草无法承载她的身躯重量,她也只会死死地抓住这根稻草不放。

    如果连这最后一根稻草她都放弃了,那么她将再次回到之前那种深陷地狱的状态,那个状态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宁可相信虚无缥缈的虚幻,也不允许自己在回到那种毫无希望的污泥般的生活中。

    唐乐天带着阮洗纱走出这家酒楼,此时的阮洗纱酒足饭饱之后好似换了一个人,尤其是此时的阮洗纱已经有了希望,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走进酒楼之前的阮洗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身心俱疲的茫然乞丐,而此时的阮洗纱则像是一个暂时落魄的公主,眼神举止完全不同了。  店小二是亲眼看到阮洗纱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他的心中充满惊叹,在这城中最好的酒楼中招待挑剔的客人是店小二的职责,所以他的眼力和阅历都颇为不凡,他也能看出唐乐天不是凡人,但阮洗纱也不是凡人这一点他还真就没有看出来,毕竟阮洗纱实在是太落魄了,但是现在他能轻易看出阮洗纱也不是一个平凡之辈。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店小二怅然所失,修仙者对于他们来说高不可攀,但谁又没有一个成仙成圣的梦呢,而对于他来说,梦终究是一场梦,别人的繁华他也只能在旁观瞧而已。

    就像那一桌丰盛的宴席,虽然经过他的手,他能闻到能看到,甚至能够感受到每一样菜的温度,他们距离他如此之近,却又遥不可及。

    回程的路上,阮洗纱有些犹豫,边走边问:“师父,昆仑派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接纳我,我想我还是在这城中找个居处……”

    4周已经逐渐黑透,这个时代没有路灯,只能靠着月光来辨识前路,一阵阵的寒风涌来,吹动得唐乐天身上的衣袍声声作响。

    唐乐天打断阮洗纱的话语,充满自信的笑道:“你放心,昆仑派若容不下你,我掉头就走。”

    阮洗纱蹙了蹙眉头,唐乐天这话的意思她有些听不明白,一个门派对于一个丹士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唐乐天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离开门派,她阮洗纱离开双瞳门,是实在没有办法,在双瞳门中她已经没有前路可言,而她也没有办法在不脱离门派的情况下来寻找唐乐天,这才出此下策。

    而唐乐天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一个徒弟就离开双瞳门,况且这话听起来隐隐还有威胁的意思,唐乐天一个三等丹士要去威胁昆仑派的权威?

    这话听起来简直是莫名其妙,蚍蜉撼树,不知死活。

    但唐乐天这么说了,阮洗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心再劝唐乐天几句,不要因为她的事情和昆仑派发生什么冲突,但这话说起来实在是太魔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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