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中心区域,傍晚的县里比白天时候还要热闹。

    街道上马车来往、人流如织。

    士子们读了一天圣贤书,晚上光线不佳就出来喝个花酒散散心。

    商人们宴请宾客,也去喝个花酒联络感情。

    乡下的豪绅地主呼朋唤友,他们更要去喝花酒,来了县城不能喝花酒那不是白来了?

    所以晚上的青楼是真热闹,规模最大的倚翠楼更是人头攒动、挨山塞海,花灯从楼顶一直亮到下水道,整个四层木楼灯火辉煌。

    一行人从街道上走过,上百号男人在倚翠楼门口涌动,就跟听见开饭信号的猪娃子一样,互相推搡拥挤,口中还嗷嗷叫唤!

    侯德才连连摇头:“红粉亦枯骨,佳人终骷髅,为了几个女人疯狂成这样,这些人真是吃得太饱。”

    徐大偷偷对王七麟说道:“人老了说话就是硬气!”

    石周山笑道:“是我们出来的时辰不对,每月的五、十日的申时和酉时交接时候,倚翠楼都有花魁来抛绣球,谁能抢到谁就有资格做花魁的入幕之宾。”

    侯德才问道:“不花钱吗?”

    一群人都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他,王七麟不明所以,也用这眼神跟着看。

    徐大拱手:“大人虽然英明神武,可玩姑娘还是要花钱的。”

    石周山笑道:“对,怎么能不花钱?只是倚翠楼四大花魁可不是有钱就能约到的……”

    他还没解释完,门口的男人忽然亢奋的嚎叫起来:“蕊姑娘、蕊姑娘!”“蕊姑娘出来了!”“蕊儿看我一眼!”“蕊儿哥哥今晚一定要……”

    三楼临街的阳台窗户打开,一道娇柔的身影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她的黑云秀发挽成坠马髻在脑后,发髻上插着金步摇,走一步晃三晃。

    徐大捂着心口陶醉了:“七爷怎么回事?我心慌。”

    王七麟关心的问道:“那你去找张神医没有?你的心肯定有毛病,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还心疼来着。”

    “滚。”

    实际上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这花魁脸上挂着一道白纱巾,只露出两只眸子,她的眼皮上抹了金粉,眨眼之间顾盼生辉。

    街道被堵住,一行人只好停留下来看热闹。

    花魁身边的侍女讲明规则,又有一队小厮吹来连吹带拉,然后花魁将绣球抛了起来。

    众人争抢,人群大乱。

    这时候一个青年在里面连闪带避、不能闪避就冲撞,像一头灵活的花豹似的将绣球抢到了手。

    听天监的人懵了:“王大人?”

    抢到绣球的正是王七麟,向威冷笑:“王大人够心急啊,不想喝热汤想要吐热浆呀。”

    徐大斜睨他道:“咋了,你想喝热浆?”

    王七麟抢到绣球后高高举起:“十个银铢!十个银铢这绣球就是他的了!”

    听天监这边更懵了。

    徐大眨眨眼,这么有生意头脑的吗?

    一个肥胖的青年冲过去塞给他一把银铢,抢走绣球跑进了倚翠楼。

    王七麟得意洋洋的回来,男人的钱就在这时候最好赚。

    十个银铢可不是小钱,几个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咬耳朵商量起来:“这是条发财的路子啊。”

    鼎盛楼一样是四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包厢,四楼整个只有一桌。

    石周山在吉祥县里吃的很开,他定的就是四楼,而且看他那样不打算出钱,因为如果花钱的话就他的俸禄在这种地方请一顿饭可不大行。

    听天监的威风在鼎盛楼这等顶级酒楼里更是显露无疑,他们一群人穿着玄衣劲装一进去,大厅里吵吵闹闹的声音立马没了,不少人看到他们后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掌柜的立马迎上来带他们上楼,楼上有汉子正堵在楼梯口耍酒疯,看见这么一行人上楼,汉子的额头猛的见汗了,赶紧推开雅间门钻了进去。

    一行人落座不久,一道道冷盘就送了上来,上一道菜报一个菜名:“鼎盛白切鸡!”“碧螺大虾仁!”“云家咸水火腿!”“枣泥拉糕!”

    凉菜只是开胃,正戏是热菜:

    什么伏龙金鲤、铜钱包、清炒栀子花、春笋炒肉、鼎盛童鸡、蜜汁火方、虫草母鸭,什么叫化公鸡、油爆大虾、火腿蚕豆、伏龙鲫鱼汤,洋洋洒洒一大桌子。

    王七麟跟徐大对视一眼,战意高昂:中午没吃饭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房间里面有清秀可人的姑娘负责端茶倒酒,但石周山的酒杯是向威负责的。

    酒水入杯,石周山起身道:“诸位同僚下午都已经熟悉了,那石某在此不做多说,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诸位同僚,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众人起身举杯。

    徐大一边喝酒一边去抢公鸡腿。

    但他筷子伸过去后发现鸡腿不见了。

    在王七麟的盘子里。

    不动明王大手印岂是白练的?

    石周山对王七麟表现很热情,频频将话题转向他让他讲述将军府断案秘闻。

    王七麟没有推辞,他一五一十介绍了一下,然后顺势将话题转向合半颅,又把画中封人的问题说出,问道:“诸位大人可有解决良策?”

    一行人纷纷摇头,石周山沉吟了两声后说道:“画中封人应该跟生花楼有关,季虎,你二哥仲虎拜在了生花楼门下,那你应该了解此中之道吧?”

    一个游星冲王七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抱拳道:“大人明鉴,卑职二哥虽然拜入生花楼,但我跟他修习方向不同,对此了解不多。”

    了解不多,而不是不了解。

    那么他不说就是不想说了。

    王七麟看向董季虎,董季虎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

    侯德才说道:“季虎,你如果有法子那就说出来,这是咱们吉祥县的案子,可不是王大人的私事。”

    董季虎为难的看向向威和其他同僚,这些人面有不甘。

    白天白让他给揍了?

    向威脑子灵活反应快,他说道:“不错,王大人手头的案子是咱吉祥县的案子,但季虎手头上也有一桩案子,同样是咱吉祥县的案子。”

    “那么季虎帮王大人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王大人?”

    王七麟冲董季虎点点头道:“你手头上有什么案子?”

    董季虎叹了口气。

    他正要讲述,这时候牌坊乡主管小印孙缪举杯道:“既然你们互相有需求,那不妨私底下去聊,石大人说了,咱们今天是来加深感情的,酒桌上不谈公事。来,诸位,我先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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