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雨水中夹着雪花。

    钱家酒楼的毛头房内,所有人都被一股难言的情绪的笼罩在心头。

    狗蛋扭过头去,不让大家看见脆弱的一面:“宇哥,你是不要我们了么?”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久,但是狗剩真的喜欢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用衣袖擦着眼泪:“宇哥,俺不走。”

    “宇哥,是不是我拖累你们了?”毛头脸上挂着微笑:“我走吧,打小就要饭。有了这条腿,今后肯定要的更多了。”

    虎妞在房门口站着,雨夹雪落在虎妞的发丝上形成一股水雾。

    田宇把虎妞拉进屋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只是现在青州县都欲杀我而后快,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一屋子的人知道田宇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人出声反驳。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离开,可是卖身契还没有拿回来。如今我有500两,我要尽快去找钱坤。你们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怕是还会有危险”田宇语气平和,希望自己能够说服大家。

    “小宇哥,咱们不要卖身契了好不好?有了这些银子,咱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虎妞抱着田宇的胳膊,眼神渴望的看着田宇。

    “是啊,宇哥。就算这些银子花完了,我们也能养活你”狗蛋眼神也充满期望。

    自己留下就是为了卖身契,如果现在卖身契在手,田宇毫不犹豫就带着大家远走高飞。

    现在为了自己的事情,把大家都置于险地,无论如何都不行。

    万一真的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情,到时候后悔莫及。

    就在田宇沉思的时候,海叔晃晃悠悠的来到屋里,往床上一趟说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海叔看起来跟个酒鬼一样,但有时说的话总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海叔,有话不妨直说”田宇单刀直入的问道。

    海叔侧躺在床上,挠挠脸不说话。

    虎妞像是想到了什么,抱了一坛酒回来,拍开泥封。

    海叔抽着鼻子,坐了起来:“看在这个小丫头,天天好酒好饭的伺候我,今天就解你疑惑。”

    海叔让狗剩去炒两个下酒菜,让虎妞和狗蛋去帮着打下手。

    田宇知道这是海叔故意支开他们,朝大家点头默许。要不是毛头不能动,估计也被海叔找个借口撵出屋了。

    “刚才我说的是人之常情,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跑又能跑到哪去?”海叔撇撇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田宇接着说:“你能一辈子安分守己,不招惹是非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己确实只想着如何逃避了。

    就算离开了青州县,逃避了钱家、王家和曹家。

    到了新地方还有张家、赵家......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弱肉强食比现代文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时代王爷贝勒多如繁星,官宦之后多如牛毛,除非自己能躲到深山老林去。

    “谢谢海叔,是狼到哪都吃肉,是懒子到哪都挨揍。”田宇拿过海叔的酒坛子灌了一大口。

    海叔皱着眉头问:“这懒子是何物?为何要挨揍?”

    “那都不重要”田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懒子,直接搪塞过去。田宇拍着胸脯接着说:“海叔,你看我是不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万中无一的挨揍的奇才”海叔都没拿正眼瞧田宇。

    “嘿嘿嘿....”毛头看着田宇吃瘪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把耳朵堵上睡觉去”田宇声色俱厉的对毛头说,毛头赶紧用手堵上耳朵闭上眼。

    “海叔,如今我身边是群狼环伺,没有拳脚加持,我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田宇说出心中的担忧。

    “这不是让你扛肩膀上吃饭的”海叔用手点点田宇的脑袋。没给田宇反应的机会,海叔用手又点点田宇的心口:“杀人永远不如诛心。”

    智斗?用脑子?杀人诛心?

    这不是难为人么,上学时老师也没教啊。

    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应该找个深闺怨妇穿越啊。

    自己留下,虎妞和毛头他们一定不会离开的。

    “海叔,我有一事相求“田宇生怕海叔不同意,赶紧说:”倘若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保护虎妞他们安全离开。”

    “宇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毛头望着田宇说道。

    “你宇哥吉人天相,当然不会,但是有备无患么”田宇说的很是轻松,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横尸街头。

    海叔点点头算算是同意了,端起酒坛大口喝起酒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田宇索性也不想那么多了,就准备跟海叔唠唠家常:“海叔,就你这身手和见识,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乏了.....”海叔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这个老油条不说就不说么,还装睡。田宇浑身是伤,借着两口酒劲也躺在床上睡了。

    青州县县衙。

    曹县令曹宏盛穿着一身便衣,坐在主位上,一脸的笑摸样:“林员外,今日如何得闲光顾我曹府?”

    “曹县令,这不是眼看要过八月节了。小女仙儿吵着嚷着要给她曹伯伯送些月饼。”林仙儿的父亲林四平苦笑着说。

    “曹某平时公务太过繁忙,早把这八月节忘在脑后了。幸得贤侄女还想着你曹伯伯”曹宏盛拍着脑门说。

    “曹伯伯,公务再忙,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若是您得身体垮了,整个青州县的天怕是都要塌了”林仙儿口不对心的说道。

    县衙宋师爷匆匆跑进屋内,朝林四平和林仙儿作了个揖,以示打扰,就到曹宏盛的耳边轻声说道:“县令,少公子回来了,像是被人打了。”

    曹宏盛瞬间没有了笑摸样,面色难看的端起茶水。

    想必是县衙出了什么事,林四平自然晓得端茶送客的道理,赶紧起身:“想必曹县令还有公务要忙,四平就先带小女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没有到曹天浩回来的如此之快。

    小贼到底把曹天浩如何了,现在都不得而知。

    菩萨保佑,保佑小贼已经离开青州县了。

    林仙儿起身作了个万福:“曹伯伯,小女随爹爹先行告退。”

    曹宏盛见林家父女两人离开后,把手里的茶碗“啪”的摔在地上:“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浩儿?去,快把浩儿叫来。”

    宋师爷低着头,快步退出屋内。

    曹宏盛喘着长长的粗气。

    林家父女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此事定于他们有所牵连。

    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哼,好。林家啊,原本还想留你们些时日。

    “孩儿,见过父亲”曹天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屋内给曹宏盛见礼。

    曹宏盛看着整个脸都肿起来的曹天浩,心疼的说:“浩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林家?”

    “还请父亲为孩儿做主啊....”曹天浩放声大哭,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曹宏盛。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曹宏盛听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儿子都是自家的好,曹宏盛直接无视自己儿子仗势欺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王立文、田宇、林仙儿身上。

    曹宏盛一拍桌子,脸上带着冷笑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父亲,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说好”曹宏盛赌气的说。

    “浩儿你有所不知,边关战事吃紧,如今朝廷缺银子缺的很”曹宏盛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说道。

    “这跟孩儿被打有什么关系”曹天浩不解的问。

    “世人都言升官好,又有谁知高处不胜寒呢”曹宏盛一脸的伤春悲秋之色:“为父老矣,就想守着青州这一亩三分地。”

    曹宏盛看着儿子仍然一头雾水,继续解释道:“为父在青州县任期将至,倘若有大把的银两上下打点,自然可留在青州县连任。”

    曹天浩恍然大悟:“父亲的意思是要动钱家?”

    “哈哈哈....不止钱家,从此青州县再无林家和王家”曹宏盛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到时那个掌柜交给你,让你随意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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