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

    这个名字回荡在群臣脑海里,让人忍不住脸色微变,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堵午门开群嘲;堵午门杀国公;斩先帝.......

    看着他上蹿下跳,耀武扬威,偏偏无可奈何。

    以前是有魏渊庇护此人,才让他这般嚣张跋扈。后来魏渊死了,当时朝堂很多人都在等元景帝清算此人。

    坐等他满门抄斩。

    嘈乱的声浪一下子起来,诸公面面相觑,相互低声询问着什么,有人不停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得到相应消息。

    许新年站在队伍的末尾,听见最多的就是“他不是离京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天杀的狗才回来作甚”这类言语。

    大理寺卿等党魁脸色一沉。

    张行英愕然的扭头,看着刘洪。前魏党的几名成员同样如此。。

    许七安回来了?

    他们竟没收到半点消息。

    那家伙回京了,回京就好.........这一刻,前魏党成员心里,居然是无比的踏实。

    永兴帝嘴角一挑,用眼神示意太监保持沉默,刻意没打断诸公的喧哗。

    一群老狐狸,治你们的人来了........永兴帝神清气爽,只觉得这些天的郁气,统统一扫而空。

    等殿内喧哗稍歇,永兴帝这才缓缓开口,道:

    “据朕所知,许银锣早已离京,游历江湖去了。怎地又回来了?”

    刘洪高声道:

    “许银锣游历江湖,目睹百姓生计艰难,心中悲悯,每每回忆魏公的教导,不禁潸然泪下,于是停止了游历江湖。

    “想代魏公执掌打更人,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众勋贵、诸公,脸色狂变,纷纷高呼:

    “陛下,不可!”

    “许七安一介武夫,如何能执掌打更人。”

    “此子桀骜不驯,当初在衙门任职时,便敢闯皇宫,若是他执掌了打更人,朝野上下,将不得安宁。”

    当场,殿内诸公超过一半,表示反对,情绪之激烈,比强迫他们捐款要夸张很多倍。

    勋贵之中,几乎全员投出反对票。

    可见那姓许的武夫有多不得人心。

    当然,诸公中赞同者亦有,比如前魏党成员,比如一部分王党成员。

    后者的心情要复杂很多,许七安是魏渊心腹,毫无疑问属于魏党,换成以前,王党豁出命也要阻拦许七安执掌打更人。

    可是现在........

    所有人都知道,许二郎是王首辅的未来女婿。

    有了这层关系,这个嚣张跋扈的武夫似乎又可以成为盟友。

    许七安这狗东西回来了..........刑部尚书脸色堪称五味杂陈。

    他对姓许的武夫,可以说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此人利用价值极高,恨是因为这狗东西写过诗骂他,以前还屡屡坏他好事。

    老仇家了。

    但不得不承认,眼下只有这个狗东西能压住满朝文武。

    “啪!”

    太监甩动鞭子,抽打光亮可鉴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永兴帝扫视群臣,淡淡道:

    “打更人纠察百官,守护皇宫和皇室,由谁统领打更人,是朕说了算。

    “何时轮到诸位爱卿越俎代庖?”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定国公从勋贵队伍里迈步出列,沉声道:

    “陛下三思。”

    定国公年约五旬,头戴八梁冠,身穿赤罗衣,玉带束腰,佩云凤四色花锦绶。

    尽管已是半百年纪,双眼明亮有神,气血旺盛不见老态,一看便是有不俗的修为傍身。

    定国公声音中气十足:

    “陛下岂可任命一个弑君之人执掌打更人。”

    见有人触及到这个禁忌话题,殿内众臣为之一静。

    定国公继续道:

    “父为子纲,先帝毕竟是陛下的父亲,陛下任命许七安执掌打更人,百年之后,史书记上一笔,对陛下的名声恐怕不好。

    “朝野上下,必将生出非议。”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意思是,你任命一个杀父仇人当大官,这事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将来史书上也会记下来,让你受后人诟病、非议。

    永兴帝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陛下,定国公言之有理,望三思。”

    “此事,唉,确实不妥啊陛下。”

    群臣纷纷附和。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群情激昂之际,永兴帝淡淡道:

    “许银锣今早已入宫,来人,请他上殿。”

    抗议声忽然就没了,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你把人都请进宫了,为什么不早说..........诸公怔怔的看着永兴帝,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

    你玩我们?

    没人说话了。

    定国公僵在那里,进退两难。

    殿门口的许新年伸手捂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诸公反对的厉害,叫嚣着弑君之人,一听大哥已经入宫,立刻不敢说话了。

    就好比单方面的隔着墙咒骂,没想到对方搬来梯子翻过墙来,当场怂半边。

    让人窒息般的沉默里,殿内诸公听见了脚步声跨过高高的门槛。

    纷纷侧目,只见一袭华丽青衣跨步而来,气质沉稳,目光温和,恍惚间,众人险些以为昔日的大青衣死而复生。

    静默之中,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回荡,走到御座之前,走到定国公身边。

    哒!

    许七安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定国公,道:

    “闻诛一贼矣,未闻弑君。

    “定国公觉得呢?”

    定国公脸皮火烧火燎,又尴尬又丢脸,强撑着哼道:

    “许七安,你........”

    话没说完,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许七安嗤笑道:“凡夫俗子,不配与我说话。”

    他挥了挥手,便将定国公扫飞出去,当场昏厥。

    堂堂国公,竟在殿内遭受此等羞辱..........当场就有皇亲宗室气不过,喝道:

    “许七安,金銮殿内,岂容你行凶!”

    这声怒喝极为响亮,殿外的群臣听的一清二楚,纷纷昂起脑袋,朝殿内观望。

    “许七安竟在金銮殿内动手?”

    “荒唐,金銮殿乃陛下与诸公议事之地,王朝核心,许银锣太没分寸了。”

    “这匹夫,越来越胆大包天,以后谁还能制他?”

    殿外的群臣嘀嘀咕咕起来,一些推崇许七安的文官,也觉得许银锣太过冲动,有辱斯文。

    这时,他们听见殿内传来许银锣的狂笑声:

    “当日我持刀闯金銮殿,诛元景,尔等怎么没有怪罪我殿前行凶?

    “元景勾结巫神教,企图颠覆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许某斩之,在尔等眼里,竟成了弑君之人?

    “我在玉阳关杀退炎康两国联军,在京郊斩杀昏君元景,这才保住大奉江山不受巫神教侵蚀,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群废物吸食民脂民膏?

    “区区一个国公,也敢在殿内妄议我,也不想想,他还能站在殿内耀武扬威,是谁的功劳。”

    殿内鸦雀无声。

    丹陛两侧,以及广场上的京官面面相觑。

    有人嘀咕道:“打个国公算什么,菜市口还斩了两个呢。”

    “就是,许银锣为社稷贡献巨大,不输当年的魏公,岂容一个国公诋毁非议。”

    “如今各地流民作乱,世道不太平了,有一位三品武夫坐镇,社稷才能安稳。陛下和诸公但凡还有理智,就该明白如何选择。”

    推崇许七安的文官纷纷开口,而不满他的官员,则沉默不语。

    殿内,许七安负手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过诸公、勋贵、宗室,哂笑道:

    “我九死一生,保住大奉社稷,可不是为了养你们这群废物。

    “今日尔等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打更人衙门都将由我执掌。冥顽不灵者,休怪我不客气。”

    殿内群臣,脸色铁青,暗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人的名树的影,这个匹夫杀过国公,斩过皇帝,发起狂来,六亲不认。

    指望官场的规矩、大奉的律法约束他,简直痴心妄想。

    此人若是执掌打更人,整个官场都将任他揉捏...........一念及此,殿内不少人已萌生辞官的念头。

    这样的官场混着没有意义,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掌控官场,是件很可怕的事。

    许七安话锋一转,道:

    “诸位若肯尽心辅佐陛下,勤政为民,许某自然不会为难尔等。反之,曹国公和护国公的昨日,便是尔等的明日。”

    殿内静悄悄的,无人反驳,无人回应。

    没有声音,亦是一种态度。

    勋贵和诸公一脸不甘,但可能是许七安最后的话起到一点作用,他们的情绪暂时还算稳定。

    一人压服百官,当今大奉,除了监正,只能许七安能做到了...........永兴帝见状,笑呵呵的打暖场:

    “有许爱卿坐镇打更人衙门,朕就放心了,以后还劳烦许爱卿多协助朕。

    “退朝吧。”

    他面带微笑的起身,带着贴身太监离开金銮殿。

    朝会结束,文武百官沉默的走在广场上,刘洪和王首辅站在金銮殿的丹陛上俯瞰,众官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吃了败仗似的。

    许七安从殿内出来,朝两人颔首示意。

    王首辅也点点头,问道:“龙气收集的如何?”

    许七安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

    王首辅默然片刻,深深作揖,转身离开。

    “刘大人,找个地方喝酒?”

    许七安笑着说道:“正好有些事要问刘大人。”

    刘洪也笑了起来,拒绝了许七安的提议:

    “喝酒就算了,这要是被人弹劾,一个月的俸禄就没了。

    “去打更人衙门吧,我们以茶代酒,聊聊。”

    ..........

    浩气楼,七楼茶室。

    许七安坐在案后,与张行英、刘洪两人举杯示意,调侃道:

    “恭喜张大人高升,今晚勾栏听曲,你请客。”

    刘洪打趣道:“以许银锣的身份,喝花酒当然得选在教坊司,怎么是去勾栏。”

    许七安摇摇头:“浮香死之前,我答应过她,不再去教坊司了。”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各自叹息。

    并不是叹息浮香红颜薄命,他们叹的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张行英感触尤深,当初他以巡抚之尊,赴云州查案。

    彼时,许七安只是一个小小的铜锣,练气境巅峰,途中冲击炼神境。

    短短一年时间,魏公死了,元景帝死了,而当初的小铜锣,如今已超凡入圣,成为真正的大人物。

    “有件事想劳烦刘大人。”

    许七安放下茶杯,语气郑重:

    “你知我在收集龙气,它们散落在中原各地,想短时间内集齐,无异于大海捞针。原本由官府出面是最省力最有效的。

    “但如今各地灾情严重,官府恐怕难以做好情报收集工作,且容易被敌对势力摘桃子。我需要一个更隐蔽,更有效的情报组织帮忙。”

    刘洪听懂了,“你想要打更人的暗子?”

    见许七安点头,刘洪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继承打更人的暗子。”

    许七安愣了一下:“什么?”

    刘洪解释道:

    “我接手打更人衙门后,曾去过案牍库寻找记载各地暗子布局的卷宗,但发现它早已不翼而飞。

    “负责看守案牍库的吏员告诉我,魏公在出征前,就已经取走了它。”

    许七安眉头紧锁:“魏公,把那些暗子的卷宗取走了?”

    刘洪颔首:“我原以为他会把打更人的暗子交托给你,如今看来,魏公是另有打算。”

    许七安指头轻扣桌案,缓缓道:“两位大人觉得,魏公把它托付给谁了?”

    刘洪和张行英对视一眼,俱是摇头。

    许七安有些失望,皱眉想了许久,转而说道:

    “我明日就会离开京城,打更人衙门的事,劳烦刘大人继续费心。

    “也别忘了写折子告诉永兴帝一声,让他不用担心我这个武夫会挟天子以令天下。”

    闻言,张行英和刘洪齐齐摇头,笑了起来。

    就目前来说,陛下是不可能真的让许七安执掌打更人衙门的。

    帝王心术中,最基础的一条就是“平衡”,许七安能压制文武百官,但谁能压制许七安?

    这样一个无人能制衡的存在,永兴帝是绝对不会让他手握实权的,否则连睡觉都不安稳。

    许七安在这件事上,充当的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主要是,他目前的重心不在朝堂,不在京城。

    “不出所料的话,午膳之前会有小朝会,到时候,捐款的事可以定下来了。”

    “这是好事。”

    许七安说。

    这是好事,所以他愿意当工具人。

    闲聊几句后,许七安起身告辞,走至茶室门口,停下,回眸看了一眼摆设没有任何改变的茶室。

    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他刚加入打更人不久,刚抱上魏渊的大腿。

    每每来此处见魏渊,心里就很忐忑。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找春哥还有宋廷风、朱广孝喝几杯。”

    ...........

    朝会刚结束,许银锣在金銮殿痛殴定国公,怒斥诸公的消息,在京城官场不胫而走。

    自元景帝被斩,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以来,许银锣低调极了,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关于他的事,京中众说纷坛。

    市井流传,许银锣因为杀了昏君,被朝廷所不容,被迫流浪江湖。

    也有人说,他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中,重伤垂死,于是闭关养伤。

    别说市井之中,其实就连官场,很多级别不够的京官也不知道许银锣的动向。

    而今他再次出现,直接就干了件震惊朝野的事。

    “许银锣终于出来了,本官说过,他是大奉的良心,诸公不捐款,自然有人逼着捐款。”

    “各地寒灾严重,百姓民不聊生,许银锣也坐不住了。”

    “只要有许银锣在,大奉就还有希望。”

    “许银锣终于恢复官职了,老夫甚是激动啊。”

    消息一经传开,支持捐款的忠义之士振奋不已,再也不用顾忌同僚的态度,不用害怕犯众怒,敢堂而皇之的表明立场。

    果然,午膳之前,内阁便传出消息,陛下决定于三日后号召百官捐款,诸公无人阻扰。

    ............

    景秀宫。

    临近午膳,陈贵妃坐在温暖的室内,频频望向门口。

    “陛下怎么还没来?”

    风韵动人的贵妃看一眼侧方的女儿,道:“也不知道那许七安出面,管不管用。”

    临安下意识的说:“当然管用,谁都怕他........”

    忽地板起俏脸,故作冷漠:“他的事,与我何干,我早已与他划清界限。”

    陈贵妃审视她片刻,有些奇怪的挪开目光,继续望向门口。

    今早朝会的事,早已传开,自然瞒不过陈贵妃。

    得知许七安出面帮忙,陈贵妃又惊又喜,她很清楚,现在能帮到永兴帝的人只有许七安。

    他之所以愿意帮忙,归根结底,多半是为了临安吧..........陈贵妃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女儿,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

    永兴帝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大步穿过院子,进入屋子。

    陈贵妃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迫切的询问:

    “如何?”

    永兴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道:“三日后,朕会亲自号召百官捐款,并给各州发邸报,让官员捐款,同时号召乡绅捐钱捐粮。”

    陈贵妃心里一块大石落下,露出明媚笑容:

    “陛下饿了吧,菜已经备好,母妃现在就让下人送来。”

    握着永兴帝的手,到桌边坐下,美妇人脸上笑容不绝:

    “陛下总算能安心一阵子了,母妃心里也高兴,此事多亏了许七安。母妃虽然不喜欢他,但还是得承他情。”

    临安圆润明媚的鹅蛋脸,随之露出甜美的笑容。

    永兴帝心情极好,打趣道:

    “也得承临安的情,要没临安啊,朕现在肯定举步维艰,这皇帝当的窝囊。”

    “与我无关。”临安立刻收起笑容,学起怀庆冷冷淡淡的神态。

    永兴帝又好笑又茫然,道:“临安殿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与那许银锣再无瓜葛了,往后皇帝哥哥莫要误会,莫要以为我与他不清不楚就好。”临安保持着冷漠的表情。

    别说,她这般冰冷无情的姿态,立刻让一个妩媚多情的女子,转变成高冷性感的小御姐。

    陈贵妃见女儿情绪不对,忙说:“行啦,先用膳。”

    心里暗暗决定,饭后再悄悄问她。

    ...........

    德馨苑。

    陈设雅致,挂着字画,摆着瓷器玉盘的书房。

    怀庆坐在案后,听完侍卫长的汇报,微微颔首:

    “他出面,捐款之事,便不再有任何问题。”

    侍卫长语气有些激动:“陛下把打更人衙门交给许银锣,殿下,你要多余许银锣来往,以您和他的交情,打更人迟早是您的。”

    怀庆闻言,秀眉微蹙,语气冷淡的纠正:

    “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似乎不愿多讲一句关于他的事,翻开摆在左手边的书籍,抽出一份名单,吩咐道:

    “替本宫给名单上的大人发请柬,做的隐蔽些。”

    这是她通过本次事件,观察后,选出来的官员。

    ...........

    本该是众人焦点的许七安,此时正牵着小母马,走在京城外的官道上。

    马背上坐着姿色平庸的王妃,身子随着坐骑的行走,轻轻摇晃。

    被打入冷宫多日的慕南栀终于重见天日。

    “好难受呀,前面有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是浩然正气。”

    她怀里的小白狐娇声道。

    哦,白姬也重见天日了。

    “南栀啊.......”

    慕南栀双手合十,语气无喜无悲:

    “许施主,僧不言名,道不言寿。贫僧已经遁入空门,不可再以过去的名字称呼贫僧。”

    许七安纠正道:“你应该自称贫尼。”

    要你管!!慕南栀险些破功,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施主随意就好。”

    从浮屠宝塔出来后,她就这副模样了。

    动不动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表示自己出家了,跟某个偷妻子闺蜜的渣男从此一刀两断。

    “南栀,难得回一趟京城,我们多买一些话本带着,你旅途无聊了便翻翻。这话本啊,还是京城的最好看。”许七安提议道。

    慕南栀念诵了一声佛号:“贫尼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她倒是学的快,改自称了。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白姬附和了一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鱼塘炸了,每条鱼儿都处在要与我恩断义绝,划清界限的状态........国师啊国师,你也别怪我前几天那么糟蹋你,让你摆了那么多羞耻的姿势,都是一报还一报.........对了,我得趁明天来临前,溜出京城,不然性命危矣!

    走了片刻,清云山在望。

    他这次来云鹿书院,是要找院长赵守,问一问魏渊不惜一死,也要封印巫神的真相。

    顺便讨要几张记录儒家“言出法随”法术的纸张。

    ..........

    PS:更新稍晚,但字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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