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何瑾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太尉府,一副望夫石的怨妇般请求拜见董卓。然而,董卓就如狠心无耻的渣男,一次次将他拒之门外。

    天气晴朗的日子,何瑾在外面等。

    起风了何瑾还在外面等。

    下雨了何瑾就连雨都不避,继续在外面等。

    他的目光坚毅,神色庄穆,诚心简直感动了天、感动了地。可结果,却怎么也感动不了董卓那个负心汉。

    “叔父,那个何瑾今日又来了”董璜得意地看着日渐憔悴的何瑾,看到他在董卓面前失势,内心不由感到一种报复式的快感。

    并且他还知道,只要确认这小子无足轻重后,自己便有机会一洗前耻。定要将之前那些羞辱打压百倍、千倍地还给他,让何府万劫不覆!

    “这狗贼如此不识抬举、杵逆叔父,如此天天站在外面给叔父丢脸,不如侄儿便带人去收拾”

    然而,就在他美滋滋幻想着,何瑾会如何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毫无征兆地扇了过来。

    巨大的力道,非但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一片红印,带出了清脆的响声,还抽得向后倒退了两步,直接跌倒了在地上。

    “叔,叔父?”董璜直接被这一耳光抽懵了,捂着脸委屈地看向董卓。

    “狗东西!那小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心一意在为老夫着想。可你这等废物,除了肚子里那些吃喝玩女人的花花肠子外,还剩下些什么!”

    董卓涨着脸怒吼着,情绪十分暴躁。

    毕竟何瑾的本事儿他也见识过了,且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子如此坚持己见,心中又怎能会不发虚?

    然而,他内心中又满是贪念和侥幸,期望这次以小博大的操作,能奠定自己执掌汉室江山的大局

    如此两种情绪来回在心中纠缠,早就令他焦躁忿怒不已。偏偏董璜还没那么没眼色,自然换来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滚,给老夫滚一边儿去!别以为你想的什么老夫不清楚,现在就告诉你,休想动他半根毫毛!”

    董卓还是咆哮着,都开始准备拎鞭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却跑了进来,战战兢兢地禀告道:“太,太尉大人不好了,何司马刚才在广场外吐了一口血!”

    “什么!”董卓闻言大惊,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亲自跑出了门外。

    看到何瑾果然人事不省地倒在广场上,身边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当即气得拔出腰间佩剑怒吼道:“还都愣着干什么!速速去找太医,将何司马好生抬回府中诊治!”

    言罢还觉得不够,又交代道:“告诉那太医,无论花多大代价,务必治好这小子!万一这小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灭了他满门!”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广场上自然一阵乱糟糟的。侍卫们慌忙不知从何处拿来了担架,又小心翼翼地抬着何瑾上了马车

    到了府中之后,尹氏心疼不已,又赶忙让婢女收拾好屋子,让何瑾先躺在床上休息。同时一面派人去请朝中的何咸,另一方面焦急地等候着太医。

    然而就在她悉心安排的时候,忽然不经意看到人事不省的何瑾手指动了一下。随即视线上移,发现何瑾又隐秘地朝自己眨了一下眼

    尹氏当时有些迷糊,可飞速一想后,便沉声吩咐道:“尔等都先出去,这里一切有妾身。”

    待那些太尉府侍卫和闲杂人等都出去后,不用尹氏小心翼翼地招呼,就看到何瑾猛地睁开了眼,嘿嘿一笑:“哎呀,没想到这戏差点演过了真怕那董胖子也来了咱府,然后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他错了。”

    尹氏此时直接都懵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那,那血?”

    “哦,那个简单,找个鱼腹泡里装点猪血,然后咬破鱼腹泡一喷就行了。至于说脸色苍白,就全靠化妆了”

    “那,那这是在图什么啊?”

    “图董卓的信任和他的愧疚啊因为那些士人必然会兴兵讨伐董胖子,到时候董胖子才知道自己错了,必然会对我加倍器重。”

    “哦哦”尹氏一听,觉得还挺有道理。

    可随后又一想,又猛地揪着何瑾的耳朵,气呼呼道:“你小子为何就不能安分点!整日想着这些阴谋诡计,连亲人都骗,不觉得累吗?”

    “哎哟嫂子你轻点,疼!”何瑾赶紧配合着讨饶。

    可随后,他面色忽然就深沉了,还叹了一口气才言道:“至于说累不累我当然也知道累啊。可人活着,又有谁不累?反倒是如我这般清醒的,能先将累作完了,或许还是种幸运。”

    这句话一下击中了尹氏的心里,不由放下了揪何瑾的耳朵,诚挚地言道:“瑾弟,也实在苦了你了。嫂子也看得出,这偌大的何府全靠你的机敏聪明撑着”

    “嗯嗯,嫂子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就好,不过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请嫂嫂拿个土豆哦,这时候还没那玩意儿,拿个苹果来也行。”

    “苹果?你要吃?”

    “嗯,先用用然后再吃。嫂子快点啊,一会儿太医就要来了。”

    尹氏还是不懂他在整什么幺蛾子,但听何瑾说的那么严重焦急,便亲自取了一个苹果过来。

    此时太医也匆匆赶来,何瑾当时就一个翻眼,又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那动作变化之快,简直让尹氏以为之前都是幻觉。

    随即那位看起来四十多岁、发迹线堪忧的太医,上来看过何瑾的面色后,当时面色就一沉。

    可再查看过舌苔,又一副不解的神色。最后拿过何瑾的手腕把起脉,神色更一惊一变,眉头紧锁起来。

    尹氏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医,小叔的病是否严重?”

    “面色苍白,晦暗无光,可舌苔却鲜润通红,与常人无异,但脉象又沉涩不堪、时断时续老朽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等怪症。”

    太医这会儿其实更愁,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在这小子身上,苦思一下后又向尹氏问道:“敢问女君,何司马近日有何烦心劳神之事?”

    “就是挂念着董公的决策,忧心如焚。这些时日一直在太尉府外求见,风雨无阻”

    “哦,这就对了。”太医这才神情放松了一丝,道:“想必是急火攻心,又遭外邪入体,内外交攻才一病不起。老夫先开些药,让何司马吃上几日看看”

    “哦,多谢太医。”尹氏也一副放松的样子,恭敬地将其送了回去。

    然后再回到屋子里,便发现何瑾已美滋滋地啃起了苹果。整个人除了面色苍白一点外,那眼珠子灵活地很,精神状态更是好得不行!

    这下,尹氏就惊诧了,道:“瑾弟,你是如何瞒过?”

    何瑾却不待尹氏话讲完,便得意地回道:“拿苹果夹在腋下,待太医把脉的时候一松一紧,脉象自然变得混乱沉涩。”

    尹氏也彻底无语了,道:“真不知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旁门左道,竟将天下闻名的华神医都骗过去了”

    吧嗒一下,何瑾手里的苹果就掉地下了:“华,华神医,华佗华元化?他不是悬壶济世,不求仕途,怎么又成了太医?”

    “华神医是刚刚才当上了太医。”

    尹氏就哭笑不得起来,道:“你装病后,太医们哪个都不敢来,气得董卓当场要杀人。正巧有人说起华神医正在雒阳,董卓便当即派人绑来了当太医”

    “哦?”这下何瑾就忍不住笑了,不知这到底是华佗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不管华佗幸不幸运,反正何瑾觉得挺幸运的:自己的军营那里,正好还缺一支军医队伍

    除此之外,他还又想起一条来钱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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