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了!”虽然气愤张超在这里瞎添乱,但何瑾眼珠一转,随即喝令到。

    再回头时,便看到吴匡所率的三千精骑,犹如一柄锋利的尖刀,轻易地锲入那支步卒圆阵当中。

    每个骑兵平矛策马冲锋,组成的洪流之势威不可挡。

    对面步卒不是被战马踢踏撞开,便是被长矛轻易搠死。在这股洪流之势下,汇聚而来的溃兵心惊胆寒,推搡叫喊着狼奔豕突,瞬间溃不成军。

    只是眨眼的功夫,吴匡已经轻易将这支圆阵捅了个对穿。正准备旋绕一圈继续反复切割时,却听何瑾身旁的亲卫,吹起了沉闷的牛角声。

    虽然不知这位年轻的主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吴匡还是大手一挥,下达了一个命令:“围!”

    话音落下,滚滚杀回的铁流立时分散成两股,呈半圆形将已然溃散的乱兵又重新驱赶回去。随后他们各自以逆时针的方向奔骤,形成两层流动的圆形,犹如凶残的狼群环伺着猎物。

    圆形的正中,便是何瑾拎着被捆成了粽子的张超,面对那些惊怖绝望的溃兵,大声喝问道:“臧洪可在?!”

    说着,还拔出了青釭剑,抵在张超的脖子上,用意十分明显。

    这一下,臧洪当即越众而出,恼怒地问向何瑾:“小贼,如此卑劣无耻,究竟意欲何为?”

    看到臧洪果然出现,何瑾不由笑了起来。向他扔去一捆绳子,道:“让人将你绑起来,我便放了你的主公。”

    说完,又加码道:“不仅是你的主公,这些士卒我也可以放。”

    “哼!”臧洪不屑一笑,道:“当某是三岁稚童不成?我若自缚双手,如何知你会守诺?”

    何瑾就有些不耐烦,加大力道在张超脖颈处抹出一道红线,道:“你现在,难道有的选么?我只需一声令下,这四千余人立时化为齑粉,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浪费唇舌?”

    “臧子源,还愣着干什么!”

    未待臧洪开口,张超已慌忙大叫——生死只在别人一念间的恐惧,让人可以瞬间屈服任何不合理的条件。

    最主要的是,条件的代价还不用他来承受。

    臧洪则环顾了一番身后士卒们祈盼的眼神,又看着张超恼怒的催促,面色悲怆不已。随即唤来两人前来绑缚,又咬牙切齿向何瑾言道:“小贼若言而无信,我”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对吧?”

    何瑾脱口将后面的话说完,摇头评价道:“你这种就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都是行伍拼杀的人,谁会信什么鬼神?”

    臧洪闻言,登时双目喷火地看向何瑾,心头更多的却还是恼恨:你这种人太可恨了!我除却这般表达下态度外,还能如何?

    人艰不拆,懂不懂?

    待自己完全被绑缚好后,他又紧张气怒地言道:“某已按你要求行事,现在可兑现诺言否?”

    说完死死地盯向何瑾,完美演绎了‘外强中干’这个词。

    何瑾却淡然笑了一下,向那些士卒言道:“丢下兵刃,尔等便可自行离去!”说完,微微一挥手。

    顿时,原本奔纵的骑兵缓缓勒马,随即闪出一条通向东门的甬道。那些乱兵见状,纷纷丢下兵刃,一窝蜂地向东门逃去。

    然后吴匡便驾着马悠悠赶来,一脸疑惑的在何瑾耳边小声言道:“主公,东门之外不是有韩司马带人守着么?”

    “没错啊”

    何瑾就一脸更奇怪的样子,看向吴匡道:“所以,我才会让他们丢了兵刃离去呀。如此一来,就是韩元嗣不放过他们,我却说到做到了啊。”

    一瞬间,吴匡的眼睛就瞪大了,眼里全是强烈的愤慨和鄙夷:我从未见过,你这等卑鄙无耻的主公!

    是的,他是没怎么见过,就是认了这么一个。

    可随后,令二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士卒大部分仓皇逃去,可还有少部分人虽丢下了兵刃,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何瑾不解地上前,一指其中文士装扮之人,问道:“你为何不逃命而去?”

    “某与臧功曹乃同乡,敬服其为人。不求与功曹同生,但求同死!”

    何瑾闻言顿时神色一变,又问道:“汝乃何人?”

    “某陈容是也!”

    当下何瑾又是一叹,望向其他那些士卒,道:“尔等也同这位陈义士一样?”

    剩下这不足百人,齐声回道:“不求与功曹同生,但求同死!”

    一时间,吴匡同三千精骑齐齐动容。尤其吴匡还忍不住开口,劝说道:“主公,此皆乃义士,杀之不祥”

    “谁说我要杀他们了?”何瑾却愣神过后,回了一句。

    随即,便大声吩咐道:“记下这些人姓名容貌,日后完成我营训练要求,直接给予正规编制待遇。个别优异者,还可选入我的亲卫队!”

    何瑾的亲卫队,目前只有五百人编制。可他们的待遇,却比陷阵营将士还要优渥。

    也就是此时,吴匡想起这些亲卫队成员,全部乃他当初招募而来。而那个时候,大将军何进已死,何府风雨飘摇,可谓树倒猢狲散。

    可这五百人,都同他一样,拒绝了董卓的威逼利诱,义无反顾地选择继续为何府效命。

    一时间,他望着何瑾就明白了很多:这个主公,虽然表面看起来厚颜无耻,可在内心底

    然而,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又见何瑾嘿嘿一笑,道:“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嘛来人,将他们全绑了,交给东门的韩司马!”

    “东门之外,竟还有你的人,且不会放过刚才那些士卒?”臧洪闻言当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小贼言而无信,必遭天谴!”

    张超这时候也傻眼了,道:“东门有埋伏,那西门呢?”

    “西门有大官人呃,不是,西门自然也有埋伏。”何瑾不要脸回道,不待张超再问,又主动交代道:“南门自然也有埋伏,只有北门那里”

    “围三阙一,北门那里没埋伏?”

    “不是,北门那里是徐中郎将派人在堵着。你往东西南三处逃,最多被俘虏。可北门那里却是杀人不眨眼的羌胡兵,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何瑾就丢下了张超,然后向臧洪言道:“臧功曹,别说我言而无信了。你看,我这不是放了你的主公么?”

    遇到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臧洪简直怒不可遏,搜肠刮肚都想不出什么能解恨臭骂的词儿,只能大叫道:“小贼休要猖狂,某便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何瑾却撇撇嘴,根本没搭理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只是笑眯眯地俯下身,对着张超言道:“这位太守大人物,整个酸枣大营,其实还是有一个地方可以逃的”

    言罢,他便悠悠地望向了酸枣城。

    也就是这一瞬,臧洪面色惊恐不已,大声叫道:“主公,主公万万不可!”

    “之前属下便说过,若向酸枣城中而逃,张使君醇厚君子,必会打开城门。可这奸诈贼子,等的就是那一刻!”

    然而,张超却面色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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