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祉离京,对大家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影响,这天晏萩闲着没事,正在摆弄着唐祉给她带回来的那套蒸馏设备,准备自制一种专属香水;可刚把这套把子摆好,婢女进来道:“少夫人,韦夫人和陈三奶奶来了。”

    晏萩一愣,这两人怎么会过来?她在闺中和韦丽娘的关系好,现在书信来往频繁,但跟韦晏氏和韦姗娘也就是过年时遇上那么一两回。

    好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人都来了,不能不理。

    晏萩换了身衣裳,就出去见客。一番客套后,就见韦晏氏使了个眼色给陈三奶奶韦姗娘,她就说起了韦妙娘,“我刚和母亲去王府看了二姐,二姐她生病了。”

    “请大夫看过了吧,什么病呀?”晏萩随口接话道。

    韦姗娘叹了口气,“身子乏力,吃不下东西,大夫就让她养着,可我瞧着她像是心病。”

    晏萩纳闷,这韦妙娘得了心病,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心药。这些年,她虽常出入肃王府,与韦妙娘也就见两三回吧。对韦妙娘在王府的生活,她真不是太清楚,可凭她对郭宝婵的了解,郭宝婵不是那种爱磨蹉人的,韦妙娘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才对呀。

    晏萩不吱声,韦姗娘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二嫂在娘家里,虽不胖,但也是圆圆润润的,如今瘦得只剩下骨头了,看了着实的可怜。住在那样一个小院子里,身边伺候的也就一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当真是不成样子……”

    韦姗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晏萩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里去。当然她们来的目的,晏萩还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打算应承。韦晏氏的确是个好嫡母,受晏老太太的言传身教,她对两个庶女也不差。

    只是在娘家没受罪,在婆家没吃苦,两个儿媳也有晏老太太和晏大太太帮着掌眼,不是那种刁钻古怪的人,对她也很孝顺;韦晏氏舒心日子过久了,反到天真起来,跑到晏萩面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等把这对母女送走,晏萩回院子,翻出把镜来,“我看着也不像傻白甜呀?”

    坐在炕上看书的傅知行抬头问了句,“什么傻白甜?”

    “就是没心机,没脑子,傻乎乎的小白痴。”晏萩解释道。

    傅知行微蹙眉,“谁这么没眼光?”他家小娇妻虽不是只小狐狸,但也绝对不是傻白甜,虽然他有时候开玩笑说她不聪明,可实际上他的小娇妻要比大多数人聪明。

    “我大姑母和姗表妹。”晏萩嗤笑一声,“跟我说韦妙娘在肃王府过得不好,呵呵,我就是再能耐,和肃王妃再好,我也管不着肃王府的事吧?再说了,我是妒妇,难道要我去劝肃王妃,让她劝肃王去睡小老婆不成?更何况肃王睡不睡小老婆,那是肃王妃说了算的吗?”

    得知韦妙娘还是个黄花女,晏萩是挺吃惊的,可这也证明肃王不去睡她,与肃王妃无关,韦妙娘可比肃王妃先进门。

    “她们才是傻白甜。”傅知行淡然道。

    晏萩一乐,拿过蜜桔剥了皮,分一半给傅知行。韦妙娘的事,晏萩不想管,也管不了,跟傅知行抱怨了一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晏萩这里是过去了,韦妙娘那儿过不去,她指使贴身婢女向韦晏氏和韦姗娘诉苦,为得就是要晏萩出面帮她;韦妙娘毕竟只是个妾室,要见娘家还真不容易,她并不知道晏萩压根就没打算帮她。

    韦妙娘在院子里痴痴的盼啊,这盼就盼过去一个多月,也没盼到肃王进她的院子。冬月寒风起,郁结于心的韦妙娘又添了咳嗽的症状,婆子来禀报:“王妃,韦夫人咳嗽咳得厉害,大夫说是肺燥,要喝些清肺用的甜汤。”

    “让厨房里用梨子川贝蒸冰糖水给她喝吧。”肃王妃大方地道。

    梨子川贝冰糖水甜滋滋的,可韦妙娘喝在嘴里,却不是滋味,好在她又病了半个月后,听闻某府一个缠绵病榻的宠妾被太太送到城外庄子里养病去了。韦妙娘不想被送出去,她的病很神奇的好了,还能出来给肃王妃请安了,韦妙娘从此真正的安分下来了。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过了年,初一进宫朝贺,初二,傅知行和晏萩带着孩子们去了晏家老宅;年前,晏老夫人特意打发人来,让大家这天回去。

    晏家人丁兴旺,晏蓉把孙子带来了,也算是五世同堂了,晏太傅和晏老夫人看着满堂的儿孙们,笑得合不拢嘴;孩子们按着各房给两位老人拜了年,晏老夫人道:“新年新岁,你们小的来给我们老的拜年,我们老的该赏些好东西给你们才行。”

    大家虽不贪老人的东西,但老人愿意把东西给他们,大家也是开心的;给大家的东西都用红木雕花匣子装着,人手一个,包括晏莉那个还抱在怀里的小女儿。

    晏萩拿着匣子,就想打开来看,晏老夫人抬手按住,“好乖乖,回家再看。”

    在晏家老宅吃过午饭后,下午陪着晏老夫人抹牌,哄晏老夫人开心。申时未大家离开老宅各自回家,在马车上,晏萩打开了匣子,发现里面是几张房契和地契,还有一个钱庄的小印章,这表明晏老夫人有在钱庄里存了东西。

    看着这些东西,晏萩心里莫名的慌了,“无咎,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乱想,祖父祖母身体康健,会长命百岁的。”傅知行安抚她道。

    晏萩抱着匣子久久不语,她当然希望两位老人能长命百岁,可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晏太傅已年过八旬了,晏老夫人也七十岁多了,在这个时代都算得上是高寿。

    新年的气氛还没散去,十六的晚上,晏太傅和晏老夫人沐浴更衣,平静地躺在床上,晏太傅唤了声,“老婆子。”

    “老头子。”晏老夫人回了声。

    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地停止了,这一生也就过去了。

    次日,婢女进来,看到的就是两老仿佛熟睡一般的遗容。

    晏家挂起了白幡,晏大太太安排下人去各府报丧,晏萩听到这消息,都傻了,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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