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事不可轻忽视之,令夫死在这里,或会被有心人利用。”

    陈萼转回头,提醒道。

    李令月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个中利害,咬牙切齿道:“除了妾那好侄儿,谁会干出这种事情,今日之事,不得外传,楚国公乃酒后暴毙,可明白?”

    “诺!”

    婢女们齐齐施礼。

    陈萼也道:“公主,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亦不便再留,就先告辞了。”

    李令月的美眸中,竟然有了一丝难舍之意,叹了口气道:“也好,待妾把楚国公的丧事办了,再去找你。”

    陈萼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本来李令月是严令不许外传,可是依然有传言流了出来,说什么长公主与陈萼偷情,被武攸嗣当场捉奸,气的吐血三升而亡。

    这消息越传越烈,仅仅日功夫,几乎全城皆知。

    “陈状元,你出名呐!”

    八戒没心没肺的呵呵笑道。

    悟空也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小萼则是摇头叹息。

    “陈状元,我知道必然有人陷害你,到底是谁,真是太可恨啦!”

    陈萼刚刚瞪了小萼一眼,杨婵就飘然而至,同情的劝道。

    “三圣母,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儿与你比起来,可是差的远喽,想想也伤心,竟然人云亦云,都不了解自己的老爹,白养了这么些年。”

    陈萼拉住杨婵的手,笑了笑。

    小萼刚刚现出愧色,就有一个招牌式的哼声传来:“我看不见得,你陈光蕊什么样的人本姑娘还不清楚,你倒是长本事了啊,偷情也就罢了? 还把人家的丈夫给活活气死。”

    陈萼转头一看? 果然,龙女和小白龙踏云而来? 顿时不满道:“你这姑娘再胡说八道? 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颗果子!”

    “哼!”

    龙女嘴硬的哼道:“本姑娘不是关心你,才来看看你有何对策么?”

    “这才象句龙话!”

    陈萼点了点头。

    小白龙也道:“陈状元?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被人利用了。”

    陈萼沉吟道:“说起来也没什么? 长公主有为女主之意? 想得到我的支持,却又想控制我,遂邀我过府,那日其实是在斗法? 而武攸嗣受了太子的挑拨? 回来捉奸,撞见我与长公主在一起,一时情绪激动,血管爆裂而亡……”

    陈萼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大概道出,当然? 与李令月的小小暧昧是不会提的。

    八戒挠着后脑壳,嘟囔道:“三界到底是怎么了? 女人都想当皇帝了,老老实实在家奶孩子不好么? 陈状元,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算了。”

    陈萼摆摆手道:“女主层出不穷? 我怀疑是天道掌控力下降的体现? 这种事情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过,此事自然不会算了,至少要还我和长公主的清白,我已经有了头绪。”

    “嗯,不错,谁说女人不能当皇帝?我就支持长公主!”

    龙女猛一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陈萼问道:“你打算怎么支持?”

    “我……”

    龙女语塞,她的本意是口头支持,可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在狠狠瞪了眼陈萼之后,龙女哼道:“你不是认准了是太子下的手么,去他府上兴师问罪便是!”

    陈萼目中射出了看白痴般的光芒。

    杨婵忙接过来道:“陈状元,太子自己不可能做这事的,必然是安排下面的人去做,如果你暂时不想和太子把关系闹的太僵,不如从他下面人着手,其实很好排查的。”

    “哎”

    陈萼叹了口气道:“紫薇大帝把大唐国祚托付于我,可这太子还没登基,就对我下手了,这他娘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出去一下,这事根本就不需要排查,直接去大理寺告状。”

    说着,就转身而去。

    如今陈萼也不骑马了,骑的是得自于吉祥天的傀儡骡子,活灵活现,和真的骡子几乎没有区别,很快,陈萼来到楚国公府。

    府邸一片素白,正办着丧事,不时有前来吊唁的故交好友进进出出。

    “是他?

    “他怎么敢来?”

    “嘿,有好戏看啦!”

    其中有些人曾见过陈萼,不禁现出了兴灾乐祸之色,甚至还有人正准备离去,也不走了,跟着陈萼回返灵堂。

    “嗯?”

    跪在棺前的李令月美眸微眯,见陈萼过来,也是有些惊讶。

    陈萼则是眼前一亮!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李令月正是一身素服,把整个人衬托的清雅脱俗。

    李令月留意到陈萼的眼神,莫名有些羞喜,但随即就意识到身处的场合,忙低下头。

    在这个时空中,李令月并未与武攸暨圆过房,也没有子女一说,而武攸暨与前妻无所出,因此,与李令月一同跪在灵前的,是与薛绍生的两子,薛崇训与薛崇简。

    见着陈萼,均是面现不善。

    毕竟没有谁,会对勾搭自己母亲的男人报以好感。

    陈萼无视诸多复杂的目光,找仆役要了一把香,刚持着香,正要向武攸暨的灵牌行礼,却是砰的一声,香炉炸了,香灰溅的四处都是。

    这真是开玩笑,给武攸暨十个胆子,也不敢受陈萼一礼啊。

    宾客们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只有李令月暗哼一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陈萼索性不再进行,看着武攸暨的灵牌,负手道:“武兄,你身负恶名而去,想必死不瞑目,况且你一死百了,却害了我和长公主,让我俩蒙受不白之冤,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陈状元,你是来吊唁的,还是来找事的?”

    吏部尚书,同中书同下三品宋璟不悦道。

    “嘭嘭嘭!”

    宋璟的指责声刚落,棺材里突然响起了敲击声,就好象有什么急事一样,越敲越急。

    “啊!”

    有婢女吓的尖叫。

    这可是灵堂灵异啊!

    即便是一众前来吊唁的官员,面色都不平静了。

    “嗯?”

    李令月突然美眸一亮,她突然意识到陈萼要做什么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换了旁人,肯定没法让死去的武攸嗣闹出动静,可是陈萼不同啊。

    对于陈萼的根脚,她是知道一些的,绝对能让武攸嗣的魂魄俯首听命。

    没错,刚刚陈萼便是暗中给秦广王传讯,暂时把武攸暨的灵魂放回来,配合自己申冤。

    “宋大人看到了没?”

    陈萼指着棺材,向宋璟道:“楚国公身负奇耻大辱,死不瞑目,又因猝死,未能道明真相,令陈萼与长公主蒙受不白之冤,死亦有愧,你说陈某是来闹事的,还是来吊唁的?”

    “这……”

    宋璟无言以对。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发急促,甚至连棺材盖子都晃动起来,眼看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这种事情别说是他,在场的哪一位都没遇到过。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姚崇问道:“陈状元意欲何为?”

    陈萼道:“近来京师有流言,中伤陈某与长公主,故楚国公死而不平,今日,诸位大人都在此,那么,就在楚国公的灵前断一断此案,还楚国公清名,为陈萼与长公主昭雪。”

    “哼!”

    姚崇哼了声:“京师人来熙往,且口口相传,如何调查?其实依姚某之见,空穴未必无风,死者或被蒙在鼓里也未必不可能。”

    姚崇明显针对陈萼与李令月,他是李隆基一派的,而陈萼因为此事,已经被打入了太平公主党,仅仅是政敌,他就不愿让这两人翻身。

    “姚老儿,你此言何意?”

    殿中监,左御史大夫窦怀贞厉喝。

    朝中七位宰相,五位依附于李令月,窦怀贞便是其一。

    不过陈萼对此人并无好感,窦怀贞谀媚奉迎,小人心性,曾以韦后的乳母王氏为妻,韦后掌权时已经四十多了,乳母至少六十起步,而窦怀贞当时才四十上下。

    同时,窦怀贞也是狄仁杰唯一看走眼得人。

    后韦后被诛,窦怀贞闻变,亲手将王氏杀死,持首级向李旦请罪。

    反是姚崇、宋璟之流素有清贞之名。

    但是官场是个泯灭人性的地方,不是说名声好,就一定是谦谦君子,比如海瑞,旁人皆听闻海刚峰刚直忠贞,可如果细数海瑞生平,会发现手腕也是很厉害的,否则以海瑞连进士都不是的功名,又如何在烂泥般的大明官场中,一步步的淌上去?

    在打击政敌方面,清官与贪官并没什么不同,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姚相德高望重,莫要冒犯!”

    陈萼深深看了姚崇一眼,摆了摆手,便道:“姚大人乃天子重臣,一言可使朝堂震荡,你既说空穴未必无风,那陈某问一句,你可有根据,或者人证物证,又可敢在楚国公灵前将此话再说一遍?”

    “咚咚咚”

    棺材里面敲的更急了。

    姚崇心头蓦然一寒,以自以来,素有敬神鬼而远之的说法,如今厉鬼就在灵堂里闹了开来,他虽然自恃正气,并不怕鬼,可是无端去污蔑厉鬼被戴了绿帽子,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姚某失言,还望长公主与陈状元恕罪。”

    姚崇深吸了口气,向李令月和陈萼拱手施礼。

    “姚相客气了。”

    李令月回了一礼,美眸不禁瞥向陈萼,暗道难怪母后器重他呢,确实是有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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