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款款而入,福身一礼。

    “大伯。”

    “岑大人。”

    云佑随之拱手一礼。

    “岑大人,这是我家二弟的女儿。”云德看着面前袅袅婷婷的侄女,开口介绍,果真见岑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家侄女,他突然觉得刚才那想法完全有希望。

    “这是我三弟的长子,佑哥儿。”

    “云姑娘本官认识,我们在嘉兴见过。”岑晖浅笑应道。

    “原来岑大人跟姝娘认识,那真是太好了。”

    云德一拍大腿,对着云姝愈加温和,“姝娘,你跟佑哥儿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几句话想跟大伯说。”

    “可需本官避嫌?”岑晖眉峰一挑。

    云姝道,“岑大人无需避开,不过是家事,此事岑大人听着也无妨。”

    “云姑娘想说这次的劫匪案?”

    “正是,我三叔被绑,温主簿身亡,涉及朝廷命官,兹事体大,岑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恐怕不能袖手旁观。”

    岑晖似乎摸透了她的套路,了然一笑。

    他应,“当然。”

    这姑娘怕是又要支使他做什么事了,不然也不会让他留下。

    云姝继续道,“我听三婶娘说温老太太有孕在身,想请大伯派两个会武之人在温家守着,照看一下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有孕?”岑晖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外孙都这么大了,竟然自己也有了孩子!

    老蚌怀珠,本是运气,可如今温主簿已经自尽,这腹中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姝点头。

    云德问道,“派两个人也无妨,只是不知因何要派人过去守着?是需要守夜?”

    “温主簿身故,温老太太独自在家,云府是温家姻亲,理应派两个人照看,再者说温主簿死因有蹊跷,我担心温老太太有危险。”

    云德觉得自家侄女这个担心多余了,谁会丧心病狂杀一个有孕在身的老妇?

    他刚要说话,就听那岑珲道,“云姑娘觉得温主簿无辜?”

    “谁无辜,谁有嫌疑,我尚且没有定论,只是听说秦县尉私自禁锢温主簿,导致温主簿自尽,就这件事看秦县尉有责任。”她直言不讳。

    云德觉得自家侄女话太多了,毕竟面前的人是朝廷命官,她一个姑娘家外面的事还是少管才是。

    他刚要斥责两句,又听对面圈椅上的人再次道,“如今云大人昏迷不醒,温主簿身亡,能掌事的只剩秦县尉,若追责秦县尉,恐怕秀水县衙会乱吧?”

    “孔大人乃是府官,秀水一带出事,府官追查此事责无旁贷。”

    “这事闹得大,孔超当然会管。”

    “如此这样,就要劳烦岑大人把孔大人连夜接来,明日一早就能开堂问审。”

    岑大人心里“啧啧”了两声,果然让他猜中了。

    云姝不客气的支使岑珲,云德本来还不高兴,但看岑珲一脸乐意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这岑珲不会真的看中他家这侄女了吧?

    “大伯,不知选两个人到温家守着,大伯觉得是否可行?”

    云德应,“好,我这就派两个人去。”

    “云姑娘既然担心温老太太安全,不如本官也派个两个人去……”

    云姝摇头,“若是去的人太多,贼人就不敢上门了,大人若真想帮忙,可以派人暗中守着。”

    岑珲身边的人都是军中之人,武力不一样,他愿意派人去,云姝当然乐见其成。

    云德越发觉得自家侄女把这个岑大人给迷住了,附和道,“不如我也让他们暗中守着?”

    云姝又摇头,“不行,云家跟温家有姻亲,派两个人去保护温老太太理所应当,无需暗中进行。”

    岑珲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扶手,唇微微弯着,“以防万一,云姑娘真是聪明。”

    到了次日,去温家的人回来报,没见温家夜里出现贼人,暗道果然是侄女小题大做了。

    温氏吃了安胎药,歇息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精神总算好些,但大夫还是嘱咐多修养两天,不能奔波。

    温氏不能出府,只能在房里歇息。

    云循自昨天被送回来,就一直昏迷,直至第二天也没清醒。

    云姝让人去请了谷大夫。

    云府的人常请另一个李大夫上门请脉,但明明谷大夫的医术更精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脾气不好,云府的人不喜欢让这位谷大夫诊断。

    谷大夫是个医痴,为人并不高傲,平日里三教九流,不论是谁请医,都会前去。他的名声也不差,但云府这样的人家就不愿意请他看诊,给那些乞丐娼妓看诊的大夫,来给他们看诊会觉得低人一等,倒是云府的下人身体不适都会去谷大夫那边看诊。

    云姝让谷大夫看诊,当然是想自己插手。

    她三叔迟迟未醒,她偷偷探过脉,有湿寒之症,像是往年积累下来的旧疾,这次穿着湿衣捂久了,不仅旧疾复发,还让湿寒转化成热毒,寒湿热毒交替,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落得一身病痛,要受半生的折磨。

    那李大夫开的药方太保守,只能缓症,却不能根治,她想改药方,但云老太太看着。云老太太跟徐老太太不一样,肯定不会相信她会医之事,不会同意她随意改药方,为避免麻烦她只能借着谷大夫的名字来给三叔换个药方。

    等谷大夫来了把过脉,云姝就问了谷大夫的意思,果然谷大夫开的药方比李大夫靠谱,只是她改了一味药量,又递给他一套针灸术。

    正是祛湿毒的针灸术,千寒易除,一湿难祛,也因此这套针灸术是关键。

    谷大夫得了这套针灸术,激动的无以言表,只有五穴,下五针,却能随脉而引,辅以良药,便可祛湿毒。

    “不知姑娘师从何人?”谷大夫还是问出来一直以来的困惑,他真想去拜访这位先生。

    “从书上学的而已。”

    “书?”倒是有这种针灸之书,药圣的《奇经八脉》,其中以九针术为绝妙,可起死回生。

    但这本书十多年前被人当众焚烧,而且药圣并无弟子,所以云三姑娘说的这书到底是什么书,谷大夫猜不到。

    温氏知道云三爷未醒,心里不免担忧,在房里如坐针毡,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还好有个傅哥儿陪着她说话,软言软语让她忍不住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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