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隐隐约约传来密码锁的声音。

    良久,门缓缓地推开,透进光亮。

    我是米宇峰。

    我被人bǎngjià了。

    我把手伸向那光亮。

    撑开的手掌,五个手指中,小手指缺掉一截,肿得很大,那是因为包着纱布。

    断口处凉飕飕地钻心地疼,还有点痒。

    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我手指切下来的,大约是给我打了mázuì针之后吧?

    那一针够厉害!

    我在自己公司的地下车库开车出来,开到某处,有辆车突然从侧面开出,直接撞我车门上。

    我下车查看,那司机也下车向我道歉,我别过头恼怒地看他一眼,责备:“大晚上戴什么墨镜——”

    话还没说完,我脖子上就挨了一针,很快我就瘫软了,任其摆布。

    我能感觉到他们有两个人,把我扛进了他们的车子。

    我没多久就失去了知觉,醒来之时,我的手指很疼,身子躺在冰凉的地上,脖子也凉飕飕的。

    我一摸,脖子上套着一副狗链子,粗大的钢制链条,链子的另外一端被固定住,让我没法移动得更远。

    我摸了半天,判断出来固定铁链的是一只马桶。

    这是一个套内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两样东西:

    马桶、洗手池。

    因为没有窗,空气里充满了霉臭味,门一关就只有黑暗(灯具被破坏了)。

    唯一的好处是,有冲水马桶可以随时大小便。

    没有地方睡觉,我只能坐在马桶盖上打盹,那滋味真不好受。

    冬天很凉,我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感冒了,头昏沉沉的。

    我口特别渴,只好喝水笼头里的水,结果就拉肚子了,人很虚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头上戴着钢盔,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转动的瞳孔在豹子状的头盔里显得不伦不类。

    他是怕我认出他吧?

    我巴不得认不出他来,如果他还想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那就说明他认为我还可能会活着出去。

    他耀武扬威地站在我面前,一手拿手机,一手拿长棍。

    “你他妈跟你爸吱一声!”他的声音像是闷在那个头盔里出不来。

    那头盔的设计也太差劲了,干嘛不在嘴巴的位置掏个洞——

    哦,我明白了,他要的就是这种音效。

    他说完把手机伸到我面前。

    我知道他bǎngjià我想干嘛,不就是要钱吗?

    我值钱吗?

    我对着手机喊道:“爸,爸,他就是个王八蛋,别管我,就当我死了——”

    我还没说完,他用棍子猛戳在我肚子上,痛得我“啊!”地叫一声,直冒冷汗,只差没晕过去。

    他砰地把门关上了。

    我根本没来得及跟爸把话说完。

    我想跟我爸说,我不值钱,没必要为我付钱给这混账东西。

    我宁愿死掉,也不想让这种卑劣的家伙得逞。

    我又不是没有死过!

    反正现在活着也特难受。

    我不仅手疼,身体的每一处关节也很疼,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的。

    那人哪会管我的感受?

    他沉浸在疯狂的自恋里,折磨我、让我父亲痛苦他才能顺利抢到钱。

    他扔下一大盒饼干和一瓶矿泉水给我就走了。

    我站不住了,躺倒在地,贴着冰凉的瓷砖,昏昏沉沉,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去——

    迷迷糊糊中,一张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额头上渗出汗水,汗水滴下来落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滑进我的嘴里。

    特别甘甜。

    是你吗,白雪蜜,你又来救我了吗?

    你不舍得我死?

    我的手不自觉地伸向上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仿佛能看见你的手。

    雪蜜,我尽力,我尽力活下去,如果我还有机会活着的话。

    我知道,这是你的心愿。

    现在,也是我的心愿。

    我的心愿是——还能够见到你。

    我们在农场,陪着爷爷种有机蔬菜,种很多。

    等爷爷播下的种子结果了,我们请姐姐、姐夫、爸爸他们一起来吃饭,那该多开心?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舒展开来。

    “活着。”黑暗中,我迷迷糊糊地说道。

章节目录

琴深似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布书网只为原作者爱之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爱之传并收藏琴深似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