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屋子的窗户打开了半扇,冷气跟湿气争先恐后的往里钻,吹进来的雨浸湿的窗台,也有些落在了地上。

    陆燕然自顾自的坐下,拎起了小炉上的滚沸的水壶,垂眸倒入了茶杯中,转头讶异的看着方知行,“先生坐,无须客气。”

    方知行有些理解为何合一会那么讨厌她了。

    他把窗户掩上,一些雨声被隔绝在外,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给我看一看伤口。”

    陆燕然抬手将白布解下,扬起了脖子,毫无防备的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了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面前。

    方知行眯了眯眸子,他看了对方片刻,在她催促的目光下从药箱里取了药出来,欺身靠近,“失礼了。”

    陆燕然眯了眯眸子,她闻到了方知行身上沾染的药香,目光下移,目之所及处扫了一圈,伸出手臂,手指一勾,挑起了他腰间佩着的香囊,“红颜……嘶——”

    话还未说完,她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知行收了手,敷上药后将伤口缠了起来,声音中带了一抹冷意,“伤口愈合的不错,再深一寸,大罗神仙都保不住你。白姑娘,上次我与你说的,看来你没听进去啊。”

    陆燕然想了一下,方才想到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意外太多,防不胜防。”

    方知行后退几步,挑眉问道,“例如?”

    陆燕然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新缠的布,有些紧,让她十分不舒服,微微拽了拽边缘,叹息一声,“临州的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为了你,欧阳家会做到如此地步?”方知行不太相信,但莫名的,他又觉得欧阳家会。

    陆燕然反问,“为何不?我可是差点要了欧阳君的小命啊。”

    方知行蹙起眉头,“听说,你雇了三个护卫。”

    陆燕然无辜的道,“我一弱女子,自然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方知行道,“欧阳家一位仆人的腿断了,你打的。”

    陆燕然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她骂我,小七只是给了她一巴掌。先生如何确定她腿断了?”小七当日说,差点残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我瞧的。”方知行道,那日他可没少听白染的坏话。

    陆燕然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脖颈间的白布,双眸眯起,“真的断了?”

    方知行肯定的点头。

    陆燕然垂下手,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方知行在她对面坐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刚递到唇边便听陆燕然道“先生,小七会来此叨扰几日。”

    方知行动作一滞,抬眸看向她,“我不收人。”

    陆燕然歉然的道,“那个孩子年纪小,生来一身怪力,若有冒昧得罪之处,请先生包含,医馆的损失,我会承担。”她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拱手,“这是定金以及小七的花费。”

    完全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方知行眼角一抽,黄澄澄的叶子形状的东西成人手掌般大小,拿起来看了看,三两金。

    出手如此阔绰?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陆燕然又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将里面的金瓜子倒出来些许,他粗略的估算了下,这一袋约莫五两重。

    他见过用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风流公子;见过谈笑间便夺得旁人万贯家财的无情商客;亦见过贪腐的庙堂之上,金银如流水。

    而抬到门口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更是不计其数,但却唯独这个女人有本事将之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不是求人,而是直接下定论。

    是太蠢,还是太过聪慧?

    方知行捏起一粒金瓜子,擎起手,笑着,慢悠悠的道,“姑娘这是想用金子将在下砸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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