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沈追星也傻眼了。银票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反正也是赢来的,可那块玉佩却是不能丢失的,吴王宝藏还在原地,并没有全部转走,因此,玉佩不能丢失。另外,这块玉佩是沈追星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丢了这块玉佩,让沈追星感觉到和父母切断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想想自己的名字——追星还是因为玉佩而起呢。

    想到这里。沈追星黯然神伤。玲珑儿关心的问起时,沈追星却不能多说,只是说那块玉佩是父母遗物,对他非常重要。玲珑听后只说了句“我去找船老大”,说完就匆匆离开。

    叶茂林的惨叫声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其中就有那神秘的黑衣男子“马东”。

    “噔、噔、噔”,褚杰迈着他那特有的刚劲步法走了过来。昨天刚刚处理完一桩人命案,褚老大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今天又出这样的事,而且是数目不小的银票,这让褚老大有些上火。

    虽说贵重财物是由自身妥善保管,如果丢失和船上无关,但这样的事情势必会影响“鱼凫号”的良好的声誉,再说失主一旦要求停船靠岸,报官处理不但会耽误行程,还会惹来一大推不必要的麻烦,龙游浅滩遭虾戏,何况是一条靠上岸的“鱼”呢?那些陆上的官府衙门早就对长江中“鱼凫号”这条大鱼垂涎三尺了,如果送上门去,各式各样的机构、衙门会如吸血的蚂蟥一般蜂拥上来。虽然“鱼凫号”的背后老板后台很硬,但官场规矩决定了“鱼凫号”最后还是会出一大笔血。如果那样,自己的位置能否坐稳就难说了。想到这里,褚老大有些心烦气躁。

    褚杰分别询问了两人丢失物品的时间,叶茂林是早上出去前检查了物品还在,回来时发现丢失;沈追星因为贴身收藏,不知道何时丢失。

    众人都感到毫无头绪时,那黑衣人说话了:“丢失的物品一定还在船上。”语气中透露出肯定的意味。

    褚杰不耐烦道:“你又是谁?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当然知道失物在船上,可船上这么多人,怎么找?”

    黑衣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那是一块刑部捕头的令牌,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缓缓道:“在下刑部员外郎——司马剑东。”

    这个名字一出,沈追星和玲珑儿是首次听说,倒不觉得如何,其他众人都吃了一惊。

    刑部员外郎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司马剑东”这四个字却如雷贯耳,赫赫有名。在当时的捕头中,有三个人最是有名,分别是莫怀远、铁锋、司马剑东。

    三人中,莫怀远资格最老,辈分最高;铁峰同时还是鹰爪门的门主,门下弟子遍布江南各处衙门,势力最大;但名气最大的却是司马剑东。

    司马的名气来源于两方面,一是他有独特的个性,对于抓捕的对象,有他自己的标准,他从来只抓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狡猾如狐、内心邪恶的罪犯,却从来不碰那些虽被朝廷通缉但实属官场斗争的牺牲品或者被逼无奈的人。比如蓝月的案子,朝廷就使用铁峰而不是他。二是司马一手破获了许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案件,有许多逃逸多年的连环杀手栽在他手里。当时朝廷欲给他加封“神捕”称号,而他却推辞道:“神捕的称呼实不敢当,我只是希望自己能用铁一般的意志和铁血手段去追捕罪犯罢了。”因此,司马被人称为“铁捕”。

    见有“铁捕”在此,褚杰喜出望外,忙讨教计策。司马冷冷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人是活的,因此找人不好找,东西是死的,所以一定能够找到。”

    褚杰又问道:“船上这么多人,从哪儿开始呢?”

    司马剑东道:“当然是从下一站准备下船的旅客身上查。现在我想先查一下这三位。”说着,一指叶茂沈追星和玲珑儿。

    玲珑儿委屈说道:“可是他们刚刚丢了东西,是失主啊!”

    司马道:“你没有听说过‘贼喊捉贼’这句话吗?再说他们也有可能彼此偷了对方的东西。”

    很快,司马以专业的手法对三人进行了检查。

    见沈追星和玲珑儿怀里掏出一大笔巨款,司马倒没什么,褚杰和叶茂林却傻了眼,想不到这两位年纪轻轻是什么来路。

    检查叶茂林时,司马剑东问道:“你为什么随身带一本族谱呢?”

    叶茂林道:“前些时日,沉寂几年的‘兰花盗’又出现了,我们叶家损失惨重,最后,兰花盗留下书信,令我叶氏家族在指定的时间内,修出一本有关叶家在全国各地叶氏子孙分布的族谱,并在指定日子乘坐这艘船到成都,到时自然有人接应,同时还有十万两银票。如果能够按照要求做到,则以后不会再来,否则,下次偷的就是人头。”司马询问族谱的大小,叶茂林说因为只是叶家在各地的人名关系,所以也没有几页。

    司马检查完后,说道:“我得到线索,兰花盗确实上了这艘船。本来我是对你们三位都有怀疑的,你们的武功、钱财、行走的线路和时间都和兰花盗有吻合之处。不过现在我解除了对你们的怀疑,因此,我想请你们充当我检查的助手。”

    说道这儿,司马剑东朝褚杰说:“到目前为止,你和你的船员不会是兰花盗本人,但不能排除有人是兰花盗的同谋的可能。”

    听了这话,褚杰只得苦笑一声,在铁捕眼里,谁都有可能成为被怀疑对象。

    玲珑儿却因此欢欣雀跃,迫不及待地要一展身手,忙问道:“司马大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查?”

    司马对褚杰道:“你手里应该有下一站在安庆下船的人员名单,我们就按照名单一个一个检查就是了。”

    名单上有一十二人,都在一层二层船舱。在褚杰的带领下,一一作了详尽的检查,沈追星、叶茂林负责对男人检查搜身,玲珑儿专门负责女性。检查结果,没有发现被盗物品,倒是查出了一些朝廷严禁夹带的私货,司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放过。

    见一无所获,几人有些失望,可司马剑东却无动于衷,好像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一般,平静地说:“三楼舱房还有一个。”众人这才想起唐惜惜一会儿也会在安庆下船,只是她不在原定的名单上。

    几人轻轻敲开唐惜惜船舱的房门,短短一天,唐惜惜似乎又消瘦了许多,双眼微微红肿,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除了司马和玲珑儿,沈追星、叶茂林和褚老大都心生怜惜之意,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最后还是褚老大上去解释了不得已上来检查的缘由,唐惜惜含泪表示理解,在司马的监督下,沈追星四人作了详细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被盗物品。

    众人正要离去时,司马剑东却冷冷道:“活人身上检查了,死人身上没查呢!”此话一出,唐惜惜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道:“你们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价值几何?我现在就陪给你们,请不要去打扰我死去的丈夫!”

    沈追星、叶茂林被说的手足无措,两人把目光投向了司马剑东。

    司马从怀中掏出刑部捕头令牌,沉声道:“本人司马剑东,乃刑部捕头,特为追捕‘兰花盗’而来,此盗狡猾无比,已经危害江南多年,因此,寻物事小,抓人事大,还请沙夫人海涵。再者,沙夫人从苏州而来,在我眼中,亦有嫌疑,必须检查,否则不得下船!”

    见司马如此一说,唐惜惜不在言语,只是转到一旁默默流泪。

    沈追星刚想上去劝说几句,却被玲珑儿轻轻拽了回来。

    这次是司马亲自上去检查了死者的衣物,看得出来唐惜惜对沙君宝的真心: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上了整洁的新衣裳,脖子上的刀口也被密密缝起,看起来不那么刺眼。看得出来唐惜惜还为他的丈夫刮了胡子,梳理了头发。

    众人一无所获,褚老大对唐惜惜表示了歉意便和众人退了出来,毕竟沙君宝一死,唐惜惜就成了沙家的当家人,别说褚老大得罪不起,就是整个川帮也不敢得罪沙家。

    这时候,大船已经抵达安庆,安庆的旅客也在陆续下船。船上的水手抬着事先准备好的担架进入唐惜惜的船舱,抬走沙君宝的身体,沈追星和叶茂林也赶过去帮忙,唐惜惜为此对二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看着担架一层一层往下抬去,司马剑东忽然问褚老大:“船上有几付这样的担架。”

    褚杰回答:“这种担架平时就位应付这样突发事件准备,一般用不着,所以准备不多,也就两付。”

    司马剑东眼眉一挑,道:“那么另一付担架是否刚好昨天坏了呢?”

    褚杰吃惊地反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司马剑东顿时道:“快,追上那付担架,东西被藏在了担架里!”说完,拔腿跑去,褚杰也紧随其后赶来。

    褚杰赶到时,司马已经在一层甲板出拦住了正要下船的唐惜惜和担架。

    司马剑东不顾唐惜惜的强烈反对,将沙君宝的尸体抬到一旁,随即动手将担架拆散。

    担架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被盗物品,褚杰一脸尴尬。司马剑东心想,难道我的推理不对,东西不在这站下船的旅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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