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星听了邻居伙计的介绍,问道:“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后,官府派谁来查的案子?”

    那伙计听后神神秘密道:“正常这样的案子应该是安庆府的捕快来查案,案子是深夜犯的,且知天亮咱们开业时,已经有京师来的锦衣卫进进出出,并且贴上了封条。”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伙计依然赞叹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药堂居然惊动了京师的锦衣卫,并且来的那样迅速,夜里犯案,锦衣卫早上已经办完案子了。”

    沈追星随手塞了点碎银子给了伙计,才带着玲珑儿匆匆离开,那伙计自是千恩万谢。

    二人行走途中,玲珑儿见沈追星并非往所在客栈而去,而是往城边荒僻人少之地行走,自是纳闷,又想沈追星可能要到处走走,好换个脑筋思考眼前问题,也就未加阻止。

    “你说此案中‘及时’出现锦衣卫的身影,说明了什么呢?”沈追星边走边说,似乎在问玲珑儿,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墨门本来就是朝廷的眼中钉,难道此次惨案是朝廷授意锦衣卫所为?”玲珑儿答道。

    “也有可能是宫先生背后在秘密组织所为,锦衣卫只是过来查案。”玲珑儿又作出第二种猜测。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秘密组织和锦衣卫联手所为,他们是一丘之貉。”沈追星给玲珑儿分析道,同时也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作为墨门的代理巨子,安庆重镇发生墨门分舵被挑的惨案,他沈追星责无旁贷,首先必须查清楚原因,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对付墨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沈追星必须杀掉所有胆敢挑战墨门的凶手,杀一儆百也好,报仇雪恨也好,沈追星必须以霹雳手段对付此次事件。沈追星顿时感到肩头的担子是如此沉重,体会到那些平时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可能在他光鲜的外表背后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追星总结道:“要理清这些思路,需要设法看到官方对此案的定论。如果定为一般的江湖仇杀,则说明秘密组织和锦衣卫暗中勾结。如果定为墨门谋逆案,则又有两种可能??????”

    沈追星一边说,一边将玲珑儿拉进附近的一个胡同,见四下无人,朝玲珑儿一使眼色,拉住玲珑儿小手,腾空而起,飞身伏在一侧屋檐后。

    不一会,一个帽檐低垂遮住脸面的汉子跟了进来,见巷中无人,愣在当场,寻思一下突然拔腿往前奔去,似乎再追赶某人。

    “呼啦啦?????”,一阵衣衫破空声过后,沈追星、玲珑儿手持兵刃,堵在那人前后。

    沈追星冷冷道:“朋友,跟了一道了,该露露脸啦!”说完,伸手抓向那人面门。

    谁知那人不待沈追星手掌抓到,自己摘下帽子,低声道:“追星老弟,是我呀!”

    沈追星一见他,心中大喜,后面的玲珑儿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惊喜地问道:“是茂林大哥吗?”

    来人正是跟随司马剑东而去的苏州叶家大公子叶茂林。叶茂林喜道:“我暗中看着胜源堂已经好久,几天见到二位也是特别高兴,只是大街上不是相见之处,因此想等到僻静之地再出来相见,不想竟然被沈兄弟给看破了,实在是惭愧,看来我的追踪之术还不成熟。”

    沈追星夸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茂林兄的眼神,不但武功大进,追踪之术也很了得呢,最起码我没有认出你来。”

    叶茂林一听,喜道:“那我还没有栽到家。我这追踪之术乃是司马剑东传授。司马说,一般人走路时都会有固定的节奏和步幅,身体摇晃的角度也不尽相同,因此要化妆跟踪时必须改变平时的走路习惯,否则,遇到高手一眼能将你认出。”

    沈追星叹道:“难怪每一次转身,我都还以看错了人。要知道以我对叶兄的熟悉应该一眼能看出是你的。”

    叶茂林笑道:“惭愧,我现在养成习惯了,只要是出门跟着别人,就会不自觉地改变行走习惯,却忘了我是不用瞒着二位的!”

    三人由于在“鱼凫号”楼船上彼此结识,互相认可对方人品,当时就结为好友,只不过当时各自皆有要紧事物缠身,因而各奔东西,今日在此团聚相见,故人重逢,当然是又惊又喜。

    沈追星本来也有寻求司马剑东帮忙之意,现在既然叶茂林在此,司马剑东还会远吗?顿时一扫颓势,重新振奋起精神来。

    三人出了小巷,故意寻了一家生意不好、无人光顾的酒馆,要了里间的包房。

    上来酒菜后,沈追星吩咐店家不必伺候,才细细问起叶茂林来。

    好友重逢,叶茂林也滔滔不绝起来。原来,那日沈追星玲珑儿离开“鱼凫号”后,叶茂林因对司马剑东的破案推理神乎其神之技佩服得要死,非要拜司马剑东为师不可。

    司马见叶茂林无论人品武功都无可挑剔,便收了叶茂林当助手和徒弟,但坚持以平辈相称,省的彼此都拘束尴尬。叶茂林也欣然应允,二人都是真诚洒脱之人,彼此相处极为融洽。

    当谈到此地胜源堂惨案时,叶茂林似乎有所保留,多少有点遮遮掩掩。

    沈追星心知肚明叶茂林为什么有所隐瞒,便试探性地做了一个墨门中问候的手势。叶茂林见后忙回之以墨门礼节。

    沈追星见状,又打出墨门巨子独有的礼节,叶茂林吃了一惊,露出不能置信的眼神,随即就要给沈追星行大礼,被沈追星拦住道:“此地再无外人,不必拘于礼节,再说,我也是临时代理巨子一职。”随即让叶茂林告诉整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司马剑东经过一段时间考察,见叶茂林为人正直,有认同墨门理念,便拉他进了墨门,并请京师墨门分舵之人作了见证人。

    司马剑东接收到安庆墨门被袭击的消息时,此案以及过去了数日,关于案件的一切皆被锦衣卫牢牢封锁起来,以司马在刑部的权力也无法查询,因此只得私下调查。

    沈追星问道:“那究竟查出了什么线索?”

    叶茂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直接的线索,案子在半夜发生,天亮前锦衣卫就赶到现场,仔细搜查后带走所有线索,包括尸体和其他有关的账本等文字资料。然后消除了一切痕迹。”

    沈追星又问道:“此案是否定性?是否定为墨门谋反案件?”

    叶茂林道:“那到没有。锦衣卫对外声称只是作为一般凶杀案处理的。可是,一般凶杀案也不归锦衣卫管啦?唉,我看了许多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玲珑儿劝道:“茂林大哥,你还是没有白看着,最起码能看到我们呢。”

    沈追星笑着道:“不,你已经证实了其中一条线索。”

    叶茂林奇道:“我证实什么了?”

    “锦衣卫呀,”沈追星解释道,“这个案子的线索就是锦衣卫。不知是何人来此查案?”

    “此事说来确实奇怪,负责此案的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环的公子——蒋玉麟。按理说安庆的案子还不用动用他来。”

    “那是因为蒋环不能亲自前来,有些事情蒋环也不敢公开,因此才派他的儿子前来。”沈追星分析道,“现在线索已经有了,锦衣卫——蒋环——蒋玉麟。这就是一条明显的线索。”

    玲珑儿问道:“茂林大哥,司马剑东去了哪里?也在安庆城里吗?”沈追星知道玲珑儿是想借助司马的力量去寻找欧阳倩倩,便注意叶茂林的回答。

    且料叶茂林的回答出乎二人意料:“司马剑东当然不在此地,他有急事返回了京师。你们不知道吗?京师的墨门分舵‘江东酒楼’同样遭受重创,除了死伤数人外,墨门舵主宫宝山下落不明。”

    沈追星忙向叶茂林解释了一下,自己的一个朋友在大别山中失踪,自己和玲珑儿整整寻找了三个月,因此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叶茂林这才醒悟过来,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们是专门为查此案而来,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沈追星此时的身份是墨门临时巨子,叶茂林当然要听他的意见。

    “既然京师的墨门同样受袭,宫宝山又不知所踪,再加上我们的线索——锦衣卫——蒋玉麟都在京师,那下一步我们应该尽快赶往京师,设法和司马剑东汇合以后,定下万全之策。我墨门之人的血不能白流。”沈追星说的轻描淡写,但玲珑儿和叶茂林却从中听出其中暗藏的杀伐之音,看来沈追星是动了真气,此去京师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此刻的沈追星脑中浮现起蒋玉麟带领人手在湘西老家围攻阿爹沈恒的画面,不是这个蒋玉麟,沈追星或许和阿爹仍然幸福地生活在世外桃源中,享受着天伦之乐。按理说,沈追星已到京师有机会就可以杀了蒋玉麟,以他现在的武功,一个可以做到。可是理智告诉他,蒋玉麟只是一个表象,那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组织才是可怕的劲敌。沈追星告诫自己,墨门现在遭遇危急,自己不能为报私仇而轻易杀了蒋玉麟。或许,活的蒋玉麟才是开启这秘密之门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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