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这陈光祖说的是实话。

    濮州属于两道一州交界处,三不管的地方,很多盗贼纵横交错,杀人越货完了就走,濮州兵力有限,能力亦有限,很让人头疼。老百姓可以说也是天天没有安全感,否则就不会滋生出铁斧帮和快刀帮这些帮派了。

    而对这样的现像,对曹忠正和陈光祖来说,想执政一方,有好的政绩,的确是需要我们这样身家清白,又受百姓喜爱的人。

    管忠民和我对视一眼,看了我又点头又扬头的神色,很自然的给陈光祖倒了杯酒又问道:“那陈大人,小的斗胆多问一句,如果我家公子接受,不知道众位大人能给个什么官身呢?”

    管大哥和我是越来越有默契,不用我明言,自是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

    既然给官身了,我们自然要问一下,是什么样的官身,如果是个刀笔小吏,固然有权,但还不是我现在特别需要的。

    陈光祖笑着看了看我和管忠民,然后道:“先干上一段时间的捕头,然后立点功就可以直接提拔宋兄弟为县尉。”

    陈光祖的一句话,让我砰然心动。

    县尉。我虽然对唐朝官职了解不多,但这个县尉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上县的县尉也不过是从八品的官职,而濮州县城不过是个下县,这县尉是属于从九品官职,虽然是最低一级的,官级里最末的一等,还不及主簿,但也是个官呀。这相当于现在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长和武装部长,掌握着兵权和衙役捕头的,也是很厉害的。

    你说对我一个学生来说,能不动心?

    立时间,我脑海里的宏伟蓝图一挥而就。想着怎么从这最末一级的干起,然后一步步升级。

    但又一起,现在是唐朝末年了,过不了两年的时间,大唐几乎就被黄巢给覆灭了,就算最后死灰复燃,但还是被朱温给灭了。这等小官,有什么可当的?

    我一时间心中斗争不已。

    管忠民到是很高兴,很开心的给陈光祖和那位师爷加了几杯酒,详细询问着相关情况,并期待是否可以直接提县尉一职,不再走捕头这一过程。

    这时,曹忠正也回来了,到没打官呛,直接问道:“光祖呀,你和宋兄弟谈了官身的事了吗?”

    陈光祖说道:“刚开始谈,正好大人来了,不如还是由大人您自已说的好。”我和管忠民同时起身迎接曹县令。

    曹忠正慢条斯礼的坐了下来,笑着道:“战勇呀,我观察你有段时间了,发现你做事情,很有分寸,知进退,有善心,这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我也实话给你说,本官呢,初来乍到的,有心想治理好这个县城,给百姓一个能安居乐业的好地方,但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不是,我和光祖,也是需要你和忠民来帮忙的呀。你直接给我说,帮是不帮吧。”

    没想到曹忠正说话如此直白,到也给足了我们面子,不由的我们不激动。

    我刚落座又起身道:“曹大人抬爱,曹大人身为父母官,又这样抬举我等,我们有什么不接受的呀,我们是谢还来不及呢。”

    我此语一出,自是让曹忠正和陈光祖极为高兴,看着他们开心,我又添把火道:“其实呀,小弟我刚才是一直没有反映过来,不知道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一下子砸到我们头上了,所以,我这半天,一直再想着怎么感谢大人呢,你们,可是我们的贵人呀。”

    曹忠正有些正色的道:“战勇呀,你们不用感谢我,别看这些日子,我没少吃了你们的喝了你们的,但我曹忠正心里有数的很。这么给你说吧,那快刀的谢家,你们可曾听闻我吃过一次喝过一次他们的酒吗?”

    我虽知这曹忠正脾气直,但却没想到这么直。直人就喜欢直脾气的,我直接不含糊的答道:“不曾听过。”

    “那我再问你,陈百万算得上本城有名的富户吧,可曾听说过我吃过他的,喝过他的,拿过他的?”

    “也不曾。”我又直接答道。

    “着呀,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他们不喝他们的?唯独对你不同待遇。”

    这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反而成看的起我了。

    我心里暗笑,但却不敢真个笑起来,因为曹忠正这种逻辑是对的,在大唐,县令能吃谁的喝谁的,还真是给谁面子。

    他说的快刀帮谢家,和陈大商,我是最熟悉的,明面上,都比我的势力大,财富足。而曹忠正也的确在上任以来,没有去过他们那里。

    当然,这也是我一直平太明白的地方。

    我忙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曹忠正道:“我大唐悠悠百年历史,现在唉,算了,我们不多说朝廷大事,只说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就说这濮州吧,上任县令被歹人强闯县衙杀死于府中,皇上命我来濮州上任,那是看的起我曹某人,本官虽然不才,但却有底线,不会随随便便就和那些身家不清,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所以,我对谢家,和陈家是有戒心的。上任县令惨死于自已府中,现在都未查明,而他死当日,是从陈家宴席归来之日,而他死之后,快刀帮随即拿下曾经凌驾于他之上的铁斧帮,将其产业一举收下,现在独大于濮州,这种帮派人士,行的是什么路数,本官现在虽然不清楚,但本官清楚,他们与本官,不是一路。”

    话说到此,我一边听着,一边冷汗直流,有心立时找个机会就走。

    因为我心里最清楚,杀死上任县令贾得升的事情,与快刀帮的谢家,和陈显达陈大家,是没有关系的,真正有关系的,是我老人家。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我正不知说什么时,却听曹忠正道:“若说你嘛,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经过我的调查,发现,你……”说到这里,曹忠正停下了,不但停下,还直盯盯的看着我。

    我心里立时都毛了。

    我感觉到身边管忠民的心跳也加速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一股杀气正从管忠民身上升起。

    我怕自已再慢些管大哥可能就会从怀中掏出刀子来,忙站起来隔断了管忠民和曹县令的视线,装作惊吓过度,手足无措道:“不瞒大人,陈家大宴之时,我也的确去过,但是,我只是去当厨子呀,我可没做什么呀,我对天发誓,如果是我亲手杀死贾县令的,让我天打五雷轰!真的不是我干的呀。和我没关系的。”

    曹忠正眼光正视我半天,陈光祖和那师爷的面色也都是冷的,我心里不由的突突的。

    其实以我现在的功夫,自信可以轻松对付曹忠正等人,即便他们会功夫,我也不惧。但是,我脱的了身,不代表兰院的家人们能脱得了身呀。

    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行险,也不能让管忠民露出马脚。所以,我硬拉着管忠民就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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