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听得连连点头,附和道:“先生说的有理。本宫时常也这么觉得,心情好的时候,身体也感觉好了很多,就连喝药都不那么苦了。但是心情糟的时候,便总会连带着病情也加重许多。像你遇到的这两次,就都是跟心绪有关。”

    赵亮笑道:“娘娘若真能这么想,那就离痊愈不远啦。青春正好,又何必争这一时之短长呢。”

    此言一语双关,听在张婕妤耳中,自然别有一番深意。

    陈公公见主子心情正好,连忙凑趣道:“恭喜娘娘,神医既然如此说,想必已经考虑出医治的方略啦,娘娘凤体康复指日可待。”

    听他这么说,张婕妤立马精神振奋起来,问赵亮道:“先生可有什么良策了吗?”

    赵亮老脸一红,心道:要命的关口来啦!

    他没有急着回答张婕妤,而是转头问陈公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公公瞅了瞅房间角落的水滴漏刻,答道:“刚进午时。”

    赵亮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张婕妤道:“娘娘,您的病情我大抵有了些思路,只是还须最后确认一下,才好对症下药。不过……”

    他略显犹豫的神情引起了张婕妤的好奇,不禁问道:“先生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是,也不是。”赵亮微微摇了摇头,道:“草民接下来的问诊,需要……需要探视娘娘的一个穴位。”

    陈公公替张婕妤问道:“不知神医要看哪个穴位。”

    赵亮硬着头皮答道:“膻中穴。”

    陈公公虽然是个老太监,但自幼也练过武功,所以对于穴位并不陌生。他一听赵亮说要看张婕妤的膻中穴,顿时眉头大皱,一时间没有吭声。

    张婕妤见状好奇道:“陈州,这膻中穴在哪里?”

    老陈一听娘娘不问赵亮,而是问他,连忙吓得躬身垂手,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禀娘娘,膻中穴在……在两乳之间。”

    “啊?!”张婕妤听得一脸懵圈,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赵亮,瞬间俏脸绯红,同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赵亮略显尴尬,正要开口做些解释,只听陈公公问道:“神医,探视这个穴位,能否让宫中侍女代劳?”

    还没等赵亮说话,一旁的张婕妤突然道:“陈州,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宫女倘若看得不准,岂不是会把本宫害了?”

    陈公公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老奴猪油蒙了心,瞎出主意,罪该万死。不过……”

    张婕妤冷哼一声:“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我乃万金之躯,绝不能被寻常男子直视目睹,否则有辱天威。可是本宫这怪病愈演愈烈,再不及时诊治,恐怕积重难返、命不久矣。你倒是给本宫出出主意,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陈公公的脸上露出一副为难要死的表情,直吞苦水,吭哧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但凭娘娘吩咐,老奴万死而已。”

    张婕妤微微颔首,目光好像有点不敢接触赵亮似的,只凝视着前方,淡淡说道:“此时殿中再无旁人,可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陈州,你若还忠心于本宫,就配合赵先生,尽快为我确诊病情。”陈公公为人相当机灵,闻听此言,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转身几步守在了寝殿的门口,背对着赵亮说道:“洒家在此护驾,请神医速速诊断。”

    赵亮心中暗道:卧槽,长伴君侧,果然牛逼!这反应转变的速度,真叫人钦佩。

    还没等他感慨完陈公公这边应对机敏,张婕妤那边的动作更加利落惊人。眨眼的功夫,她身上的青罗宫纱已经脱去了一半,只剩下一件嫩粉色的亵衣露在外面,端的是双峰高耸、若隐若现。

    我尼玛!赵亮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几下,险些没激动的晕了过去。不过,此时正事要紧,已经容不得再胡思乱想了。他低声说了句“得罪”,然后向前紧走几步,靠在张婕妤身边,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个大概的位置,示意对方将膻中穴露出来给他瞧瞧。

    张婕妤微微点头,接着轻轻的解开系在颈后的细绳,那副像小布帘一样的亵衣肚兜,立时顺着肌肤滑落下来。幸好张婕妤及时伸手捂住了胸口,止住亵衣继续滑落之势,不然转眼就得完完全全的春光乍泄。

    不过饶是如此,为了展露膻中要穴,她那光洁的身体还是被赵亮看见不少地方。

    可能是因为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被除李渊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如此观赏吧,张婕妤此时的面庞已经羞的通红,一对美目斜斜望向旁边,不敢瞧赵亮的表情。

    赵亮这会儿也扫空了脑海中各种绮丽的念头,集中精神,认真观察对方的胸口位置。

    果不其然,一小片若隐若现的乌青,正出现在张婕妤的膻中穴附近。那种印记很不明显,倘若不是有意识的留心观察,哪怕张婕妤大中午的跑去洗澡,也绝对察觉不到。

    眼前此情此景,赵亮终于心中有数:没错了,就是月云口中所说的那种焚经散毒性症状。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兀自还有些不放心,于是对张婕妤说道:“娘娘,您自己也低头看看,胸口位置是否有什么变化。”

    张婕妤好奇的转过头来,目光低垂,观察了半天,突然讶异道:“咦?本宫这里怎么好像有块乌青呢?平时都没留意到啊?”

    赵亮点点头,心想:那就错不了啦。连她也看出来了,说明不是自己先入为主,或者一时眼花,的的确确是中了焚经散的毒!

    “好了,娘娘,请您恢复衣装吧。”赵亮松了口气:“草民已经诊断完毕。”

    听他这么说,张婕妤却并没有急着穿衣,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胸口那片乌青印记,然后才满脸疑惑的重新绑好肚兜细绳,将宫装一一整理妥当。

    陈公公竖着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终于完事了,这才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转身过来,低声问赵亮:“神医,瞧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赵亮点了点头:“基本可以确诊了。娘娘这病确实生得非常罕见,不过幸好跟我所预计的完全一样,不仅如此,而且我还有对症的良方。”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月云事先准备好的药单子,递在陈公公手上:“你安排人去抓药吧,分量和用法我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

    陈公公答应一声,连忙喊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将药方火速送往太医院,让那边即刻备药,给娘娘服用。

    张婕妤略微愣怔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赵亮的目光相遇,俏脸瞬间又是一红。很显然,刚才为了确诊病症,在这位年轻男子面前坦胸露乳的经历,着实令她有些情何以堪的感觉。

    赵亮此时也瞧出了美人的窘迫之情,心想这个地方还是不易久留,于是连忙说道:“娘娘,草民开出的药方,自信非常对症有效,所以您从现在开始,不必再服其他医生开的药了,只需数日,定能见效。到时候我再入宫,为您复诊吧。”

    张婕妤轻轻的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若是真能见好,本宫……本宫必当重谢。”

    站在一旁的陈公公听得微微一愣,以张婕妤这样的身份,无论别人为她立下什么样的大功劳,通常都是只说“重赏”而已,哪有说“重谢”的规矩?今天娘娘这是怎么了?

    赵亮也察觉出这二字有些不同寻常,但他也没有多想,只盼着赶紧离开这尴尬的环境,于是赶忙开口谢恩,接着又行礼告退。

    出了张婕妤的寝殿,正等在外面的常何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赵兄,情况怎么样了?娘娘的病确诊了吗?”

    赵亮微微点头,好似逃命一般,拉着他就往外走。两人在后宫七拐八绕,直到出了禁苑的大门,重新骑上马背,赵亮才透了口气,对常何说道:“刚才我亲自检查了张婕妤的膻中穴,已经确诊无误。”

    “膻、膻中穴?!”常何连话都没说完,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当颜勤礼听完赵亮的讲述,反应也跟常何一样,只不过他是从椅子上摔倒的。

    “我滴老天爷!”颜勤礼在常何的搀扶下,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惊愕道:“赵兄,你……你居然如此大胆!那个人的……你也敢直接看?!”

    赵亮这会儿的心情早已经平复过来,闻言笑呵呵道:“嗨,医者父母心嘛,在我眼里,病人都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有啥不能看的?再说,我只是检查一下胸口的位置,又没看她的屁股。”

    “哎呀,越说越不像话啦,”常何苦着脸道:“这幸好是没有外人在场,陈州又是娘娘的死忠,否则一旦传出去,被陛下知道,连你带我,当场就得被金吾卫给分了尸!”

    颜勤礼算是半个老夫子,同样也连连摇头:“赵兄你真是够厉害的,为了治病,命都不想要啦?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

    赵亮笑着打断他的话:“得啦得啦,赶紧把你那套礼数先收起来。我不检查膻中穴,就不敢确诊下药,那样的话,同样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而且人家婕妤娘娘都干脆利落,二话不说便脱衣服看病,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你俩又跟着瞎担心啥嘛。”

    常何毕竟上过战场,胸襟更为疏阔一些,想想赵亮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同意道:“唉,所谓富贵险中求,赵兄救人心切,如此行事倒也无可厚非,总之,只要能治好张娘娘的病就行。哎对了,我说赵兄,您究竟有几成把握啊?”

    赵亮回想起昨晚月云对于焚经散的介绍,以及祛毒治疗的种种概要,笑着答道:“现在还不太好说,不过三天之后,咱们到底是升官发财,还是集体逃亡,便能见分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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