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贼兮兮的嘿嘿一笑:“我昨天琢磨大半夜的功夫,具体计划现在还不能和盘托出,但是这里面需要魔王岭的弟兄们参与行动,另外还得让褒富来配合一下。暌离,麻烦你辛苦跑一趟,去找二丫和褒富,然后告诉他们……”他凑到二人跟前,嘀嘀咕咕的交代半天。等到赵亮说完,暌离和申长烈都有点被惊得目瞪口呆。

    申长烈结结巴巴的问道:“大将军,您……您……您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胡说八道,我造哪门子反啊?”赵亮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救小四和小雅,顺便请动大王御驾,亲自来我这里一趟。好啦,上朝的时辰到了,我还得去应付虢石父呢。”

    说罢,赵亮站起身来,伸过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得意洋洋的出门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原地兀自愣神。

    赵亮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早朝正殿,这个时候此处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看到他进来,众人纷纷行礼致意。不论是高大英挺的武将,还是白发苍苍的文臣,大家在赵亮面前全都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大将军郑妮在朝中的地位那可不是一般的高贵,而赵亮也已经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战战兢兢。逐渐进入大将军角色的他,越来越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除了下半身仍然有些不自在之外,其他一切都是——完美。

    赵亮心中暗道:我去,怪不得那些穿越者们来了就不想走呢,这玩意儿确实爽啊!放到现实世界而言,恐怕特工总部的部长也没有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和感受。更何况,有些穿越者连“一人之下”都省掉了,直接就是所处朝代最牛掰的那一个人!

    比如眼前的周幽王,这货在现代也就是一穷屌丝,走到大街上估计都没谁正眼瞧他。可是现在倒好,说nen死谁就nen死谁,说要睡哪个就睡哪个,太尼玛嗨翻天啦。

    正胡思乱想着,大殿里的编钟突然敲响,礼官高喝道:“大王驾到——”

    众大臣闻声赶紧按照品序分班站好,垂手肃立,整整齐齐的恭迎周天子驾临。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幽王和褒姒在大群宫女内侍的环绕下步入正殿,一直来到王位上落座。

    看着他俩并肩而坐,赵亮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头对旁边的人低声道:“哎,我说,王后怎么会和大王一起来上朝?这符合规矩吗?”

    旁边的大臣闻言一愣,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嗯……这个嘛,大王锐意革新,王后天资聪颖,二人一起上朝定夺国家大事,实是我大周之幸啊……”

    “我呸,说人话!”赵亮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不拍马屁会死吗?正经问你呢,他们从什么时候就这样了?”

    “大概……大概一年前吧。”大臣吓的脸都有点白了:“一年前,虢大夫给大王献策,在烽火台设宴,为王后娘娘解闷。那一次娘娘可能是受了风寒,回来后就大病一场,当时都把大王给急坏啦。幸好医治得当,没多久王后便逐渐康复。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后娘娘不仅身体康复,连性格也有所改变。之前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后来却变得活泼开朗、风趣明艳。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王后便一直陪着大王共上早朝了。”

    赵亮听大臣如此一说,心中立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可是他又说不清楚奇怪在哪里。正走神间,忽听宝座上的周幽王开口说话:“今日不讲旁的,单议田亩新政之事。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听此言,太宰季伦拱手道:“大王,老臣有本。”说着,他颤颤巍巍的跨前两步,道:“田亩新政牵连甚广,尚有颇多弊端隐患,还望大王三思。”

    “哦?你说说看,有什么弊端隐患?”周幽王略微有些不快。

    季伦答道:“井田绵延百载,擅改祖制,乃天下变乱之兆,此其一也。诸侯分封以贵,庶民夺地,乃尊卑乱常之祸,此其二也。贱户脱籍,削弱贵族……”

    “够了够了!”周幽王不耐烦道:“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几句,一点新意也没有!你除了会说祖制那一套,还会说什么?”

    老季伦被周幽王呛的呆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身后的准夫姬成业接口道:“大王,季太宰的话不无道理啊。祖制乃是国家根本,不得不以之为重。”

    姬成业出身王室,又担任执掌刑律的准夫之职,说话颇有分量,他这一开口,很多大臣也都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支持太宰季伦的说法。

    眼看朝堂上一阵嗡嗡声响,出言反对的人越来越多,周幽王气的一拍龙案:“都住嘴!”

    大臣们一瞧天子发怒,顿时吓得闭口不言,但是一个个脸上还都是不服气的模样。此时一直躲在旁边没吭声的虢石父说道:“尔等皆是短视之辈,又懂得什么?依我看,大王这套田亩新政高瞻远瞩,如若推行得当,其功业利在千秋万世,可与三皇五帝齐名!”

    周幽王最爱听这话,满面煞气立时烟消云散,乐得好似开花一般道:“还是寡人的上大夫最具慧眼,哈哈哈,快,快替寡人给他们解说解说。”

    “微臣遵命。”虢石父先是对周幽王深施一礼,然后转而对众人道:“老规矩再好,用久了也总得改改才成。诸位不妨细想,这井田制也并非盘古开天辟地时就有的,不也是先代君主订立的吗?先君可以定规矩,我朝天子为何就不能定?难道诸位认为大王比不上他们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季伦气的直跺脚,可是不管怎样,他也不敢直说大王确实比不了历代明君。

    姬成业则不满道:“我说虢石父,大王是叫你解说新政利弊,不是让你溜须拍马,更不是让你顺便给文武百官下套。”

    “准夫大人切莫着急,我正要讲到关键之处呢。”虢石父不慌不忙的说:“大周天下,立国诸侯七十有一,分封服国共四百余。他们虽尊周天子为共主,但实则表里不一,要么仗着自己是王族的嫡系子弟,要么仗着先祖曾立下赫赫战功,对大王阳奉阴违,表面上一套背后里又一套。长此以往,天子威严何在?大王推出田亩新政,其目的之一就是要改变诸侯封地的特权优势,制衡或削弱各诸侯国的实力,重新树立大周的权威。”

    “你纯属放屁!”姬成业骂道:“我看是因为你眼红各路诸侯拥有封地,才会蛊惑大王行此国策吧!”

    虎贲将军吕缇附和道:“姬大人说的对,虢石父就是嫉妒诸侯,才会出此狂言。分封诸侯乃是立国之本,怎么在你眼中却成了祸害?”

    姬成业和吕缇都是贵族宗室,家里本身就是诸侯,自然听不得虢石父的论调,其他贵族官员也同样跟着纷纷吵嚷,痛骂虢石父的小人伎俩。

    相反的,那些出身普通士族的大臣,尤其是被虢石父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官员,则坚定站在新政这一边,与对面针锋相对。

    虢石父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摆手止住众人聒噪,继续道:“诸位大人全是勋贵,家中自然也都有奴隶。那些奴隶平日里是怎么干活的,我想咱们心中也都有数吧?”他嘿嘿一笑,接着道:“尽管有皮鞭抽打,可是奴隶们依旧变着法儿的出工不出力,有时趁主人稍微松懈一下,还要搞点破坏什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像牲口一样活着,而他们的后代也同样只能苟延残喘。所以,没有人愿意去认真劳作,整个国家都只会死气沉沉。大王提出的田亩新政,就是要让所有的百姓,无论是国人还是奴隶,都能一视同仁看到希望,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为了自己的未来辛勤耕耘,同时也令我大周焕发生机。”

    站在旁边的赵亮心中暗道:我尼玛,之前没看出来啊!虢石父这家伙虽然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可同时也是一个变法的先锋呢。抛去他迎奉周幽王的因素不说,单是刚才那一番话的思想境界就非常超前,牛掰!

    太宰季伦却对虢石父的言论嗤之以鼻:“上大夫的话真是荒诞可笑!你说大周死气沉沉,可老夫看到的却恰恰相反。各诸侯国人杰辈出,崇礼尚义;国人与奴隶泾渭分明、品序有道;天下各地阡陌相通、鸡犬相闻,完全是一派生机盎然的盛世景象。你非要无事生非,打破这传承千百年的平静,究竟是何居心?”

    嘭的一声,周幽王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沉声道:“季伦,你所说的那个无事生非、打破平静的正是寡人,你猜寡人是何居心?”

    季伦闻言大吃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田亩新政其实并非出自虢石父,而是周天子亲定,刚才自己因为一时气愤,冒冒失失的问出一句诛心之语,岂不是在逆犯龙鳞?季伦心里着慌,一时间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来,表情极为尴尬。

    虢石父得意洋洋的瞥了老太宰一眼,语带嘲讽道:“季大人,你的意思是,你看的比大王更清楚?想的比大王更英明吗?”

    眼看虢石父不依不饶,死死抓住自己的一时口误,硬要往周幽王身上扯,季伦脑门上的汗都流下来了,他赶忙道:“大王赎罪,老臣绝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虢石父好整以暇的追问:“究竟是你说的对,还是大王说的对?”

    季伦虽然惶恐,但事关重大,他也不肯轻易改口,兀自硬撑道:“推行新政关系到我大周基业,老臣不敢不直言!大王明鉴,土地在诸侯手中,强令他们分摊至百姓名下,且还要赐奴隶自由,实属伤其根本、断其命脉之举。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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