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涅心中忐忑,心中隐隐猜到太叔长乐肯定是有备而来,才能这样有恃无恐,难道这个于贺这么厉害吗?可以不怕那天那个高冠男子吗?

    拐了几个弯,独孤涅看到前面一个男子在等着,十八九岁的样子,七尺的身高,魁梧壮硕,手中握着一把带鞘的刀,脸型棱角分明,眼中仿佛有着野兽般的凶恶。看到太叔长乐,那男子点了点头。

    太叔长乐叫了一声:“聪哥。”又示意独孤涅和于贺,两人也跟着叫了一声“聪哥”。

    那男子看了一眼跟在太叔长乐一行人背后的几人,没有说话,向前走去。太叔长乐小声介绍道:“齐少聪,不杀帮的香主。”

    独孤涅吃惊,料到要出事了。

    来到林中,齐少聪转过身站定,太叔长乐、独孤涅和于贺,站到了他的身后。齐少聪负手而立,横刀腰后,颇有起势。

    骆星和步越走在前面,骆星黑着脸,而步越则是满脸的不屑。

    “动手吧。”齐少聪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嘞。”太叔长乐身体前倾,负于身后的黑龙木枪直冲前方,太叔长乐随即伸手握住,一式“游龙过隙”用了出来,骆星来不及躲,提起气劲护住周身,身子略侧开,肩头还是中了这枪,向后倒飞出去,喷出一口血,肩头亦是染红。

    众人没料到太叔长乐一言不发直接就出手,顿时惊得散开,但也拿出看家的本领招呼上了太叔长乐,柳亦杉的刀气,严峰的剑气,步越的匕首挥出的气劲,还有另外两人的拳劲,都飞向了太叔长乐。

    太叔长乐将黑龙木枪扫了起来,一式“龙行天下”,仿佛在五人中心刮起了一阵龙卷风,枪劲将众人的攻势化解后,又将众人一一击飞,地上的骆星也惨遭波及。

    不多时,地上倒了一片,太叔长乐走到骆星身旁,用力地一脚将骆星踹飞,撞到了一颗小树上面,太叔长乐闪身跟进,黑龙木枪倒了过来,当成了棍棒来使,舞得虎虎生风,照着骆星的手脚招呼,一开始骆星还能忍住,到后来已经是嗷嗷惨叫。太叔长乐一边打,一边骂:“狗东西,自己没本事,只知道叫你爹来帮忙。你爹呢?你爹呢?叫你爹啊!”

    突然,太叔长乐转头看向了胆战心惊的步越,仿佛不想耽搁时间似的,一闪身便来到了步越身旁,笑道:“三公子是吧?”没等步越说什么,太叔长乐已经一脚踢在了他脸上。步越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未喘息,已经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护住头部。太叔长乐挥着木枪,用枪柄又打又戳,避开要害,却尽是往痛处打。步越连第一下都没忍住,一会儿惨叫,一会儿闷哼,嘴里不知道在发出些什么声音,像是连求饶都没机会喊出来。

    太叔长乐倒是一边打,一边骂道:“那天你不是很猖狂吗?今天怎么怕了?你的骨气呢?靠着你爹步飞穹作威作福的废物,你有什么用?你以为沈忠泉看得起你吗?”

    看着暴打步越的太叔长乐,嘴上骂着,手上真的是毫不停歇,打得步越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独孤涅这一刻,心里竟然隐隐有种痛快的感觉,心道:“这就是快意恩仇吗?我尽然觉得痛快吗?独孤涅你是疯了吗?”转念一想,要是被打的是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独孤涅心头像是浇了一盆冷水,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我要的!”独孤涅在心中用力地说道。

    可这世间人,往往需要说给自己听的,都是还不那么肯定的。

    突然,独孤涅身边刮起了一阵风一般,再看时,齐少聪已冲向了太叔长乐那边,远处,那天那个高冠男子,正飞一般地冲过来。

    齐少聪的左拳轰出,隔得虽远,独孤涅也能感受到那拳劲的磅礴。那高冠男子使右拳接了,立时被震退十几步,幸好身后的赖川和几个着劲装的年轻人最终扶住,但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太叔长乐恍然抬头,见齐少聪站在自己身旁,心中了然——看来刚才这高冠男子是对自己出手了。

    “齐少聪,你,你想做什么?想和青冥帮开战吗?”那高冠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齐少聪,脸上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齐少聪淡淡地说道:“小孩子们打闹,你既然掺和了,我就得管管了。”

    那高冠男子指着太叔长乐说道:“是太叔长乐恃强在先,打伤了我们三当家的三公子,还有苍云派、万刃门的后生!”

    说话间,太叔长乐已经走到了独孤涅身旁,只见步越和骆星喘着大气,卧在地上呻吟,其他四人也只是艰难地起身,歪歪斜斜地坐着,众人皆是伤上加伤,这次看来要休养得久了。

    齐少聪冷哼了一声,说道:“太叔长乐,是我们帮主的侄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那边的孩子,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被一个人给打了,还叫人,恬不知耻,青冥帮的未来就尽是这种货色吗?”

    独孤涅一听,转过头看着太叔长乐,太叔长乐得意地说道:“我原以为我爹就是个做生意的,还不如我娘,结果我那天回去,才知道原来我爹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居然是许错叔叔的拜把子兄弟,许错听说过吧?不杀帮的帮主。”

    独孤涅一脸茫然。

    那边,高冠男子也是羞愧不已,问道:“你想怎么样?”

    齐少聪淡淡地道:“小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长乐比你们那几个小子要有分寸得多。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或者其他人插手,我会下生死斗!”

    “我做不了主,一切由我们香主定夺。”高冠男子说道。

    “告诉程尔东,他要想在东临镇建立青冥帮的分舵,就得把下面的人管好些,不然,功劳没捞到,怕是要替你们这些不懂事的背锅了。你说,到时候你们是什么下场?”

    高冠男子眼中露出惧色,咧着嘴,不甘地喊了一声:“走!”

    “等等!”齐少聪冷冷地说道,“那天,你对太叔长乐动手了,对吧?”

    高冠男子也不知道是惧还是气,身体抖了一下,问道:“你要怎么办?”

    齐少聪淡淡地回道:“你要怎么办?”

    高冠男子咬牙切齿,道:“我赔钱行吗?”

    齐少聪笑了笑,问道:“赔多少?”

    高冠男子仿佛咬碎了牙一般,道:“一百两!今日没带现银,也没揣银票,明日我送到你府上!”

    齐少聪转头看向太叔长乐,太叔长乐眼睛冒光般,点了点头。

    齐少聪这才说道:“好。”

    赖川和那几个青冥帮的弟子,便去扶起了骆星和步越,两人还吃痛叫了几声,声音虚弱。高冠男子走在最后面,一边看着这边,一边往回走。

    见青冥帮那群人走了,齐少聪转过头来,对太叔长乐说了句:“少给你爹娘惹点事,不然挨你爹娘板子,那可是自己疼。”太叔长乐应道:“得嘞!”齐少聪淡淡一笑,说道:“我走了,明日我把银子给你爹娘送去。”太叔长乐笑道:“怎么不给我,挨打的可是我。”齐少聪敲了太叔长乐脑袋一下,转身走了。

    独孤涅还是担忧,问道:“事情不会闹大吧?”太叔长乐道:“不会,你放心吧。我都了解清楚了,步越就是个废物,那个骆星还有那个柳亦杉,也不过就是青冥帮在东临镇还没建立起来的分舵的记名弟子。聪哥说的那个程尔东,也就是个香主,他和我聪哥才是一个级别的,但聪哥说了,打他跟玩儿似的。那个带着高帽子的,叫沈忠泉,一个精英弟子而已,这次拿出一百两,怕是要倾家荡产。哎,都是些小角色!场面闹大了,他们都收不起。”说完这句话,太叔长乐还扬起了头。

    独孤涅叹了口气,心中想:“前几天你还说找不到人,这一挨揍,牵扯出一个大帮派来。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

    本来太叔长乐是喜气洋洋的,可是第二天来找独孤涅的时候,充满了惆怅。因为,事情是解决了,不过也算是太叔长乐惹了事,爹娘说一年不再给他钱使了。独孤涅倒是觉得,有钱没钱,差别也不是那么大,太叔长乐一脸鄙夷,叫苦连天。

    几天后,一辆马车从东临镇出发,奔向了福迎镇。驾车的是一名黄衣中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给人一种深邃宁静的感觉。马车里,坐了两个少男少女,都是八九岁的样子。

    福迎镇西南面,酒家镇的天空,正万里无云,城镇的东北方,有一座酒家山,山上奇花异草极多,风景秀丽,这座山上有两个宗门,一个叫百草庄,一个叫扶柳居,都是风评极好的宗门。

    百草庄闻名于丹药,江湖中顶尖的医师、毒师、药师,不少都曾师承于百草庄,因此百草庄也算是桃李天下。再者,其丹药确实药效神奇,疗伤之药虽不说能起死人而肉白骨,但也可以说是着手成春,无药不灵。若是百草庄中的名宿都摇头的伤势或病症,那基本上也就是回天乏术了。而其增益的丹药,小到增强体魄,提气轻身,大到增强内力,洗筋易髓等,统统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宝。再说其毒药,那更是种类繁多,不过这些年来,倒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不多了,更显得神秘。

    这样的宗门,与百兴镇的神兵山庄、嘉禾镇的仙品门一样,未必修炼的功法有多么强横,但是却是任何宗门都不敢轻易开罪的。真要是冒犯了他们,也可以说是与天下为敌。所以,这三个分别擅长于丹药、兵器、法器的宗门,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黑道还是白道,大多都愿意与之交好。

    而扶柳居,作为同在酒家山上的宗门,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个宗门也算是有了深厚的情谊。外人甚至评说,就扶柳居,便像是百草庄的贴身侍卫一般。

    这天,酒家镇上热闹非凡,一群江湖打扮的人走进了一家酒楼,酒楼极大,但是一层也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为首一个刀疤脸,边走边扯着嗓子喊:“小二,还有位子吗?”

    店小二一顿小跑,满脸堆笑,迎上来问道:“客官,有有有,楼上请!”刚说完,一锭元宝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到店小二的手里。

    “看见我们多少人了吗?按这个标准只管上!酒多拿点,味道不好,小心挨揍!”刀疤脸说的是狠话,但脸上倒是和和气气的。

    “好嘞,诸位楼上稍候片刻!”店小二喜不自胜,握着那十两银子,腰弯得头都快点到地上了,守在楼梯边上,一旁的掌柜的满脸微笑,点了点头,几个人在这里要吃个酒足饭饱,几钱银子也就够了,这群人出手这么阔绰,那可真是得好好招待着,也不能辱了酒楼的名声。

    那刀疤脸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这见鬼的天气还这么热,要是在百草庄讨不到点好东西,那可真是白跑了这么远的路!”

    身后一个高个子笑道:“这也算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了,百草庄向来大手笔,料想不会让兄弟们失望!”

    旁边一个中年人也说道:“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太平了十几年,难得热闹热闹!还有这么几天,咱们把这酒家镇有名气的酒,都给喝个遍!”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酒楼里坐着的客人多有些嫌弃的,倒也没说什么,本地人乐得多些外地人来,毕竟都是些花钱的主。至于外地人嘛,这几天来这里的,都是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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