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塞北城里,有无数的英雄好汉,只是那个瓦丁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所以那个汤章威他们无数次的冲锋,都不能获胜。

    在那个塞北城外,那个瓦丁人的大统领范兰特,他看着城里,他知道那个汤章威,还有那个唐昭宗,他们都想取自己的性命,可是他们却都没有这个实力。

    那个范兰特害怕的,只有那个白无敌,因为白无敌的骑兵实在是厉害。

    白无敌一时未答,只觉她这一笑里五分英气,四分慧黠,剩下那一点温柔依然直沁人心。他笑望她“一面之缘已经够我看出,你和二人貌和神离。他们想要我当替罪羊,你却未必愿意。”

    她点头承认,却又问“还有么?”

    白无敌也自坐下,“当然这也是他们进可攻退可守的计策。并非一定要我顶罪,诸般做作也是想引你出手干涉,好将这案子推脱给你。但若你当真不管,他们自可将计就计。”轻轻一笑接道“不过你今晚将我救走,却是釜底抽薪。”

    范兰特微笑着望他“看来你果真是任时。”

    白无敌笑道“冒充这内奸有何好处?莫非要被人拷问那十万两军饷到底藏于何处?”

    范兰特闻言一哂“你不会是什么内奸,那十万两军饷若真是你拿走的,也是要留待日后重起义旗打算,决非为了据为己有。”当然你早已安排退路。你事先服下药物,药性发作时看来便如普通寒疾,两日后呼吸停顿,脉息全无,足可蒙骗普通大夫。城外乱葬岗自有人拿了解药接应,这样脱身可算全无马脚。你仍旧回去家里,世上好比从未曾有过琴师阿天此人。”

    少年心如万钧,一直沉落下去。听这人笃定语气,竟不象是猜想,而是一切真相都已在他掌握之中。

    任飞光这时回到他身边,目光锐利,望定他脸。忽然沉声道“这计划只有一个破绽,便是你们二人生得太像。”

    他看见少年双瞳猛然收缩,当即接了下去“不错,我当日见过他。杀死扬州府尹的,便是你哥哥。”

    少年一时不言不动。

    但他的恐慌只持续极短的一刻,然后那人多年来的言传身教悉于此时发挥作用。

    他忽然彻底冷静,脑中一时澄静如水,将各种对策飞快地过滤一遍----然而最后的结论依然是别无他途。

    他慢慢抬头,瞧见对面的青山顶上落了一挂极圆极大的太阳。那太阳异样通红,非常静穆,象渐冷的木炭里深吞的余火,透出的都不象是光,只是一种纯粹到顶点反使人觉得冰冷遥远的颜色。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人第一次带他进他的书房。西窗里照进太阳残光,将那人的脸映成一片苍红,那时他说

    “若你生来便负了某种责任,若有一日为这责任你必得牺牲,那便没什么可犹豫,也没什么可不舍,因那责任便是你性命所在,二者决不可分。”

    自那一日起,他已知道了自己的责任,他知道不管为此牺牲什么也不过寻常,因为多少年来他看见那人一直都是如此。

    少年面无表情,体内气流却在他的意念下如洪水般聚集,他知道承载它们的经脉其实脆弱不堪。他此刻唯一可做的只是令对方死无对证。

    ……

    这时百里以外的苏州,有一个人正自书房的西窗看见同一只太阳。

    他已多年没有观日赏月的闲情,奇怪的是这一天却莫名地改了习惯。

    他身后的桌上有一张打开的纸,上面有细细的折痕,是放在细长的竹管里由信鸽带来扬州的消息。

    他看过那张纸,并没有怎样惊动,只立即做出了相应调派,以期补救。

    白无敌退下去的时候,他才觉得脑中空白,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偶然间抬头,瞧见西窗里含着的太阳,无声无息,磨灭了一切光热的红。那仿佛即将沉进黑暗里的颜色。

    那使他觉得寒冷。其实他知道那人决不会有所责备,事实上,他也从未见那人责备过谁。那人根本无需如此,他只消淡淡望人一眼,已可使错失之人羞惭难当。

    白无敌一向未有过失,然而这一次他动用了专司追踪秘务的月渡堂几乎七成的力量,依然无法得到一点在扬州失踪的慕容沦的消息。

    他在投效那人以前纵横捭阖,天下事莫不敢为,从未曾想过这世上也会有令他生畏的地方。然而那间书房如今便令他畏惧。

    他每一次去见那人,见他抬头时眼中一振的光芒在听说尚无进展后轻轻磨灭,都觉得这比任何责备都来得更重。

    “不如我亲自去找。”他说。

    那人只笑笑“这里你走不开。不必急,也许过几天便有消息。”依然不动声色的脸,竟没人看得出他的忧心。

    然而白无敌知道他不可能不担忧,当失踪那人是他唯一仅存的幼弟,而这失踪又极有可能牵扯出近日震惊江南的那桩大案。但那人从来如此,无论多少事,淡到他脸上都没了踪影,叫人劝解都无从开口。

    白无敌转身出房,却听那人叫住他“白无敌!”禀报之人退下,白无敌却并未再次就寝。他想原来那人终究也是凡人,心底的忧烦也会隐藏不住,才会在这个时候外出走走。

    三更时分,何皇后独自一人走在柳荫街。

    要摆脱身后的护卫并不容易,他们的追踪术由白无敌亲自训练,虽然仍不是他对手,却也已斟一流境界。想起此刻自己已身在城南柳荫街,他们却仍在北城一带搜寻,回去必遭白无敌责处,何皇后只觉微微歉意。。

    但是今晚他的确只想独自一人,这深宵中夜繁华息止的姑苏城,深不可测的空旷与岑寂令他几乎想要叹息,那不可多得的一点叹息的自由。

    夜风很凉,每吸一口气仿佛连烦热的胸怀也都可以清凉下去,却另是种冰冷的怆然。他抬头看天空,月亮不知去向,连疏星都黯淡,几点清光无限渺远。他再深吸一口气,星光在他眼里一霎迷蒙,就在那时他听见身后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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