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一整个春节都没闲着。长信道长那边给霍崇整出了五千多户百姓的合作计划,接受培训的年轻人听了这个数都惊了。学习二班的班长,也是霍崇的预备徒弟之一宋村雨试探着问道:“霍先生,这个……会不会坑咱们?”

    宋村雨的话明显代表一众学员的想法。好几年过去,参加种福的百姓也不过七千多户,还分散在好几个县。长信道长一个人就给霍崇弄出来五千多户,凡是知道五千户代表什么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有这等风险。

    “是不是坑咱们,咱们得去了之后才知道。”霍崇满意的答道。

    “先生,咱们能做到这么大生意么?”副班长李自然跟着问。

    “让大伙来培训,就是要商议到底在那边做什么。这五千户一定不会和咱们贴心,大伙都该明白吧。”

    “当然!”学员们对此深以为然。

    “咱们也不用在意这些,那五千户一定想过好日子,这个不会错。要点就在于他们想过的好日子是什么,咱们与他们合作时候提出的模式能否让他们满意。咱们的种福决不能搞成死后,那就会惹出事端。不管怎么合作,都是生前而非死后。”

    培训班就这么学习着。讲课的不仅有霍崇,霍崇甚至不负责主要授课内容。种福平台这几年搞出来的模式各有负责人,由这些负责人讲述相关合作模式。

    瞅着一群二十岁左右的‘讲师’们负责讲课,霍崇心里面又是欢喜又是担心。这帮年轻人的进步真的是超出想象,也正是因为他们表现出进步的方向,这才被选拔出来。然而在这帮人的成长过程中,霍崇也看到了许多问题。许多挺让人不安的问题。

    年轻人们相信他们从霍崇这里学习到的是正确的东西,霍崇也有这样的自信。但是年轻们随之认为,不走这条路的就是不对的,至少是愚蠢无知的。有其当他们学到了‘愚蠢’和‘无知’这两个词之后,他们甚至能用这个词去给别人定义。

    虽然是个人都有这个阶段,但是霍崇还是希望自己选出来的种福平台上的骨干们能够早日迈过这个阶段。尤其是现在要与长信道长合作,假如自己派去的这帮傻孩子没忍住,给人家来一式。会伤和气的。

    想来想去,霍崇越来越担心。索性直接把担心讲给学员们听。大伙听完之后都是一脸的懵圈,学习一班的学习委员李维韬性子颇直,大声问道:“先生,为何不能说他们?”

    “我数落你们,你们尚且不高兴。我觉得,你们知道我并非出于恶意数落你们。你们是知道的。去和长信道长那边的人合作,人家只怕不知道咱们是对他们好……”

    “先生,他们若是不识趣,咱们为何要去?”李维韬立刻表达了不快。

    霍崇说不出自己想造反的话。如果造反,当然是希望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只有这样才能应对此时具有巨大优势的满清势力。

    既然说不出,霍崇就没办法为何要对那些人客气。按照道理,得接受种福的人对霍崇派去的人好好伺候才对。

    看霍崇说不出话,一班班长胡正道很乖巧的说道:“既然先生要咱们这么干,咱们听先生的话就好。”

    如此乖巧的人并不多。霍崇从年轻人的脸上看到的都是各种不解,更多人虽然不准备反对霍崇的想法,却也不理解霍崇到底想做什么。

    眼瞅这不行,霍崇不得不给了大伙一个理由,“你们觉得我对你们为什么这么好?”

    胡正道继续乖巧的给出了答案。看得出,来接受培训的年轻人很认同这个回答。

    霍崇心念一动,继续解释着自己的目的,“想让大伙不受穷,少数人有钱其实没多大用。你们每个月挣到的钱里面,有多少给了你们家里。就我知道的,最少也得给一半吧。”

    “俺的全给家里了。”立刻有学员嚷道。学员们纷纷叹息,大家挣到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贴补家用。年轻人其实都想自己有钱使,虽然还不至于怨恨家里,却也不是那么开心。

    霍崇觉得找到了切入点,“我都不说你们家里的亲人比你挣更多,若是你们家里每一个成年男女的收入都有你们九成,你们会不会觉得好很多?”

    学员中哄的发出一阵叹息,学习二班班长宋村雨感叹道:“先生,若是家里人能挣到九成,我还能向爹娘要点呢。先生这么讲,何不招收俺们家的亲戚来做工?”

    在一阵赞同声中,也有年轻人唱起反调,“俺家的人是不愿意来,他们不想离开家里。”

    霍崇赶紧摆手,终止了这无意义的讨论方向,“长信道长在崂山那边,如果把那边搞起来,就有极大好处。那边的人手里有了钱,就能买咱们这边产的东西。咱们这边产的东西卖的多,咱们就能雇更多人。你们都学过算术。来看这个式子。”

    霍崇写了W等于Y除以X的方程式。讲述了如果Y是收入,X是分钱的人数,这其中的变量关系。

    此时培训的效果就出来了,这帮被选出来的成员们只是没这么考虑过问题,听了讲述之后就有点脑袋开窍的意思。霍崇不想多说,把这个问题交给培训班的班长与学习委员,让他们把这些和大伙讨论清楚。

    等学员们按照规定继续自己的日程安排,霍崇又满腹心事的坐在一边发呆。如果是21世纪,造满清的反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要讨论的是造反成功几率,大家需要在一个最有效率的节点造反。

    在这个1722年,满清治下的百姓们就没有这样的坚持。骂官府,抨击士绅也是百姓常态。但是这帮人心中并不存在把这个天下推翻的选项。

    如何把这个选项灌输到这帮人心中,对霍崇来说是最大的问题,也是霍崇感受到的最大难题。

    再想想时间,霍崇暂时放下鼓动造反的心思。根据历史算计着一年内就要登基的雍正。

    要是康熙还是如历史上那时候死去,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熬到雍正处死年羹尧之后才能造反。如果自己在年羹尧还没倒台之前就动手,万一是年羹尧领兵前来镇压,自己就得面对相对君臣一心的敌人。

    只要年羹尧如历史上那般死掉,满清重臣们面对雍正的时候好歹会留一个心眼。毕竟历史上雍正把年羹尧宠上天的时候所说所做,都让一众女性写手们编出了大量的基佬小说。霍崇不觉得这两人是基佬,不过看了那些批示,也觉得甚是肉麻。

    做了这么肉麻的表态,又逼着年羹尧自杀。即便年羹尧罪不可恕,那帮猴精猴能的满清官员看着年羹尧的下场,怎么都不可能毫无想法。满清朝廷出现的每一道裂痕,都是以后有可能造反的霍崇可以利用的空间。

    很快,春节过去了,正月十五过去了。在二月二龙抬头之前,学习班里选出的二十名学员在平台警卫部门派出的卫队护送下前往崂山地区,开始和长信道长全面合作。

    霍崇这边则加紧自己的安排。造反的重中之重乃是根据地,沂蒙山根据地可是极为著名的所在。

    虽然是二月,山里的雪还没开化。霍崇还是派人进山联络,自己准备在沂蒙山搞一个林场,大规模种植林木。

    想造反就得有工具,想有工具就得有木料和金属。霍崇虽然也在自己买下的土地上大量种植树木,但是真正靠得住的树林还是在沂蒙山。

    这边的消息刚送出去,从张店这边的来的人就到了。来人送到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焦虑的文件,‘铁矿矿脉已经挖尽,已经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挖出来!’

    霍崇心中叹口气,这也是木料的另外一个用途。修建矿井也需要木料,还是那种非常坚实的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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