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还不到十点,小叮当那里就有了消息,做局欺负薛永军的两个小屁孩是孙奇的人,他是跟着秃头黄皮找到地方的,秃头这厮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不但连夜联系了自己的个几个老哥们,第二天一早还专门找了孙奇。

    不怕你耍横,就怕你不动,达俊原本还想找张祥吓唬对方一顿,也好给薛永军留条后路,万一又碰到哥几个顾不过来的情况,对方也不至于在肆无忌惮,他绝不想找他哥达强,但又实在没什么人可找,达强身边的这堆人里,他也就跟张祥关系不错。

    “不行,找什么张祥,跟他们没半毛关系。”黑牛极为厌恶的直摆手,良子也直摇头,许晖更是不同意,于是这事儿黄了。

    “昨天晚上就说好了,咱们兄弟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许晖的态度坚决。

    达俊何尝不是这样想,但看见昨晚秃子的那个横劲儿,又听说对方很多人,他就有点心理发怵,当好学生这么多年,几乎没再打过架,紧张是正常的,当时怒见不平的想法挺狂野,现实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黑牛耍了一通大哥的脾气,愣是把谢海青给拽来了,凑足了六个人,马马虎虎勉强能拼一下。当然,谢海青对达俊和许晖的成见没变,一脸死人样,嘴巴也死硬,明着放话是奔着老九来的,跟旁人无关。

    许晖和达俊压根没打算理他,吆喝一声,分发家伙,清一色的砍刀,是那种比铁皮略厚一点的片刀,做成砍刀状,样子唬人,其实杀伤力有限,藏好家伙,大伙一块儿到大院门口的拉面馆吃了顿出征饭,直奔前营街。

    前营街是解放路无数小巷道中的一条,而且是个死胡同,靠近和平电影院,巷子不长,住户不少,很热闹,小叮当带来的消息,孙奇正跟几个手下在一个饭馆里吃饭。

    不得不说小叮当办事儿相当牢靠,不但消息准确,时间也恰的好,哥几个抵达的时候,孙奇剔着板牙大摇大摆的刚走出小饭馆,黑牛三人呼啦一下就将其围在了中间,为啥只有三人?另外三人许晖、薛永军和达俊留作后手,哥几个人力有限,只能讲点策略。

    孙奇瞪大了眼睛,猛然反应过来,扭头就想跑,黑牛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抡刀就剁,谢海青和良子一左一后加入战团,只几秒钟的时间,孙奇就嘶嚎着开始满地翻滚,身上的防寒服被划的到处是刀口,鸭绒鸭毛漫天飞舞,场景端的吓人。

    此时,孙奇的手下才磨磨蹭蹭的走出来,他们甚至都没看清自家老大是怎么倒在地上的,贸然间虽然惊慌,但仗着人多,很快反应过来,纷纷抽家伙准备上手。

    就在这个时候,达俊和薛永军先发一声喊,然后一左一右的拎着砍刀从暗处冲了出来,黑牛闻声率先放弃了孙奇,转身挥刀,明晃晃的刀光一闪,当先冲过来的家伙立刻就怂了,感觉自己拎着的不是钢管,而是柴火棒,很心虚的往外一撩,对方的刀倒是没挡住,柴火棒却飞了出去,唰的一声,手臂剧痛,黑牛已经一刀得手,此人嗷的一嗓子,转身就跑。

    他身边还有三个同伙,一个比一个怂,根本都没观察周围的形势,以为对方来了很多人,老大都被剁翻在地,大伙儿指定也逃不了好,还是跑为上策,于是纷纷夺路而逃,眨眼间就看不到人影了。

    黑牛哈哈大笑,上去一脚就跺在了孙奇的小腿上,完全是即兴之作,但这一脚奇狠无比,又穿着钉了铁掌的牛皮靴子,小腿居然就这样断了,孙奇的嚎叫变成了鬼哭,黑牛正在兴头上,抬起脚来还想再来一下,身后有人一把就抱住了他,“你特么疯了?”

    “滚几把蛋!”黑牛暴怒,扭头一看是许晖,一肚子火又泄了下去,他对小老七不好发火,人家是半个拐子,还跑来帮着打架,够意思了,而且之前为了哥几个的事情差点被车撞死,好兄弟没的说,所以打心眼里过意不去,而且许晖看事情向来比较准,黑牛也服气。

    拉走了黑牛,许晖蹲了下来,伸手怕打着孙奇的脸,“孙奇,奇哥!”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样一个动作,心里就很爽气,不自觉的就联想起当年的顾一刀。

    孙奇疼的一脑袋汗,但也不敢在嚎,咬牙哆嗦道,“哥们,我们无冤无仇吧?”

    “炒货摊,你倒手给黄皮,收了多少钱?”许晖并不理会他,单刀直入。

    孙奇咬咬牙,也知道场面话怕是不管用,装也装不过去,其实黑牛他们一围上来,他就认出来了,一年多前打过交道,当时的赵歌领着这帮人把他的老大李红军给办了,在方家营打了个四处开花,他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对赵歌这伙人恨之入骨。

    什么狗屁建鑫,他是不会加入的,好在赵歌当时也看不上他这样的货色,只要不再捣乱,也就没找他的事儿。孙奇便在解放路一带到处瞎混,后来碰上了一个老偷,两个人一拍即合,在老偷的指点下开始物色、组织小扒手,有组织有计划的偷东西分赃,逐渐形成了一个团伙。

    老偷有一个致命的嗜好,就是爱酒如命,没想到给喝死了,团伙从此后就以孙奇为老大。

    孙奇从老偷那儿学了不少东西,老偷的死可能对他也有点触动,本来狗屁不通的他,居然还略通了一点做人的哲学,知道平常要低调,遇事要隐忍,所以在解放路一带混,他一直专心做他的小偷事业,从不敢有旁心,也不会招惹各色混混,莫说那些大势力,就是刚刚小有名气的建鑫,他尽管恨的牙痒痒,也是见了绕道走。

    但是,建鑫忽然就垮掉了,孙奇高兴的一塌糊涂,专门在馆子里摆了一桌庆贺,但也仅此而已,他并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思。

    可事情却往往就凑巧,路过解放路夜市时,孙奇看见了薛永军的炒货摊,以他对建鑫的了解,知道薛永军是能跟黑牛这些人称兄道弟的家伙,当时酒劲儿上头,越想心里越痒痒,于是便有了后面的故事,先揍了永军他爸,然后又耍手段,干脆把薛永军逼走了,摊位一空,他也不会做买卖,只是出了口恶气,拿在手里没用,后来经人介绍,就倒手给黄皮了。

    其实不倒手,孙奇也不会要那个摊子,倒是薛永军把事情想复杂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总没有找错。

    “这事儿,你不能听黄皮的一面之词,我没想倒手给他,是那家伙硬来要的。”

    “这么说,你承认害了我家兄弟喽?”

    孙奇沉默,知道今天也讨不了好,人家早就摸准了,不承认也没用。他担心的是建鑫居然在这个时候敢卷土重来,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土崩瓦解,而且做事的风格跟以前一样凶狠,这让他摸不准,以后在解放路还能不能混下去,其实有点后悔,没听老偷的话,莫名其妙的稍一张狂,就惹出了祸事。

    “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你说说账怎么算吧?”

    “今天栽了,我认。”孙奇疼的忍不住哼哼了一声,“薛兄弟这些天的损失我也认赔,另外,摆酒赔罪。”

    “还不够。”许晖冷冷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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