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飞船轻轻一颤,陡然往下飞坠。

    变故突生!

    好在沈云的反应素来不俗。

    他先是长臂一揽,扶住端木光。

    “好烫!”刚一挨到后者,沈云不禁惊呼出口。

    刚才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稀里哗啦的端木光,此刻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子象是一块火炭,发出灼人的热气。

    但眼下却容不得他立刻为端木光诊脉。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飞船又颤了一下,下坠的速度再次加快。

    “不好!飞船完全失控了!”云景道长心里打了个突,呼的欲站起来。

    哪知,这一动,丹田里又是“咔嚓”一声,迸裂出一条新的大裂缝来。

    精纯的灵气自里面喷了出来。

    他当即再也动弹不得。

    没有办法,他只能疾呼:“主公,我不能动了!”

    沈云的耳力过人,听到了他丹田里新发出来的破裂声,连忙安抚道:“没事。你不要分心。”说着,右手掐成一道剑指,手腕向内一旋,嗖的打出一记道力。

    “叭”,脚底的甲板上被打上了一道铜钱大小的五色印记。

    “给我停!”右手轻挥,他轻喝道。

    本来在呼呼的加速下坠的飞船应声止了停,稳稳妥妥的悬浮在空中。

    此时,云景道长看明白了——刚才,飞船重新认主了。认了主公为主!

    也就是说,飞船之所以会完全失控,险些坠毁,是因为它曾一度成了无主之物!

    怎么会这样?明明飞船的主人是端木!

    难道端木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焦急的问道:“主公,端木他怎么了?”

    飞船稳住了,坠毁之危险不再。沈云总算腾出空来。只是,匆忙之间,他也看不出端木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以,一边将浑身烧得滚烫的端木光平放在甲板上,一边信口胡编,安抚云景道长:“无妨。可能和你一样,也是要突破了。飞船失控是因为,端木在昏倒之前,自己去掉了飞船上的神识印记,主动交出了飞船的控制权。”

    那是好事啊!云景道长不疑有它,长吁一口气,笑道:“太好了!”揪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从心底里为端木感到高兴。

    说话间,沈云已为端木光探过脉。

    情况相当严重!

    他居然没有探到脉!

    后背上的冷汗“刷”的下来了。

    沈云尽量平静的继续说道:“道长,你坐稳了。我们立刻回沈家庄。”

    有两个人面临突破,而且端木还是个魔修,确实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沈家庄。云景道长应了一声“是”,安心安意的闭上眼睛,静心凝神,应对丹田里越来越多的精纯灵气。

    沈云御剑的速度比端木光要快得多。本来还要半天的路程,硬是被他在半个时辰里走完了。

    飞船降落之前,云景道长突然想起余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连忙问道:“主公,我能去你的院子里闭关吗?”

    “为什么?”沈云不解。

    云景道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莽说过,草木会记住周边发生的一切。我那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屋里也摆着不少盆景。一时之间,怕是收拾不出来。您在您那院里给我寻一间空屋子,我暂且借住几日。”

    “好。”沈云心念一动,直接将飞船降落在主院里。

    正好是午饭点,十里八乡,还有庄子里的人们都在屋子里吃午饭,是以,除了当值和巡逻的那些弟子,无人发觉。

    齐伯也正与齐妈一道吃饭。

    这时,一道传讯符自窗口飞进屋里。

    齐伯伸手,用筷子将之夹住,看了桌子对面的齐妈一眼。

    后者意会,端起饭碗,起身去了屋外。

    齐伯这才展开传讯符。

    “齐长老,刚才有一道黑影飞进了主院。那道黑影太快了,我们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会不会是门主大人回来了啊?”

    符火腾起,传讯符迅速卷了起来。

    齐伯手一扬,将之扔在地上,腾身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往外走,嘴里急急的吩咐着:“老婆子,可能是云哥儿回来了!我去一步主院。”

    齐妈一直站在门口,替他看着院子里,提防有人突然闯进来偷听传讯符。

    而刚才传讯符里的通报,她在门口听得真真的。闻言,她追上去,压低声音急急的提醒道:“老头子哎,别忘了跟云哥儿说南院的事。”

    齐伯不由眉头轻皱。

    南院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思恩那丫头搬过去了的事吗?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王思恩真的伤到了他们老两口。两人现在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但是,事关云哥儿,他又不能不禀报。

    叹了一口气,他头也不回的往后面摆摆手:“知道了。”

    话音刚落,人已打开院门,出去了。

    齐妈抱着饭碗,望着空荡荡的院门,也是一声长叹。

    不一会儿,齐伯赶到了主院。

    院门紧闭,再侧耳细听,里面安安静静的。

    他全身戒备,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推门开。

    院子里停着一艘黑色的小船。云哥儿怀里抱着一个黑衣人,正从船上下来。

    “齐伯,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东厢房打扫一下。道长要在里面闭关一些时日。”沈云一边吩咐着,一边抱着黑衣人快步往正屋里走去。

    齐伯这才发现,云景道长也在。

    “不忙。”后者苦笑道,“齐长老,麻烦过来扶我一把。”

    他已经处于突破的临界状态,不可妄用气力。是以,连自个儿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哎。”齐伯应着,赶紧的跑过去,跳上船,伸手去扶云景道长。

    见后者完全使不上劲,身上的道袍被劲风吹得鼓成了一个大包,他恍然大悟:“您这是要突破了?”

    “对极。”云景道长答道,“有劳齐长老了。”

    “这是大好事呢!”齐伯也突破过好几次,知道此刻的禁忌,爽朗的主动提出来,“您别动,我来抱您。”

    云景道长除了再次道谢,也做不了别的。

    齐伯将他抱进东厢房,安顿好,替他带上门,这才去正屋见沈云。

    “在里间,进来就是。”从里面传来沈云的声音。

    齐伯应了一声,快步走进里间。

    撩开蓝布门帘,他一眼就看到窗前的长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赤色,却头发花白的黑衣男子。

    “他,他……”齐伯惊得说不上话来。

    自从修行之后,他的眼力是越来越好。虽说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是,他也看得很清楚。这名黑衣男子的头发是墨黑墨黑的。

    这才多久,头发就变成花白了?

    天帝老爷,这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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