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笑问:“齐伯,比如说,老虎吃肉,人也吃肉。人变成了老虎吗?又比如说,这山里的泉水、溪水、河水,鱼喝,人也喝,有哪个人变成了鱼吗?”

    “我明白了。”齐伯眨了眨眼睛,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这月华之力啊,就跟肉和水是一样的。妖族用得,人也用得。”想了想,他又道,“到底怎么用,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就跟打到的野味,是煮着吃、蒸着吃,还是烤着吃,一点关系也没有。反正,最后吃进肚子里的都是肉,一样的能把肚子填饱。”说到这里,他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叫了一长串。他不好意思的揉着肚子,砸摸着嘴巴,说道,“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能吃,能填饱肚子的,就是好肉。”

    沈云见状,知道他是真馋肉了,心里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时候,听了他们的汇报,沈云方知道这年头不但人难过,山里的飞禽走兽也一样不好过。

    青木派重新迁回野鸡岭的这几年里,山里莫明的起了好几场瘟疫。不但飞禽走兽遭了殃,很多花花草草也没逃过劫难。如果不是青木派发现疫情后,及时采取措施,控制住疫情。又先后扑灭了十来场天火,野鸡岭怕是要变秃鸡岭了。即便是这样,山里头的野物也少了很多。而剩下的这些野物,别看都是些没有通灵智的凡兽,但也很有灵性,知道好歹。它们都把窝搬到了青木派的周边来,跟青木派的弟子们亲近得很。不知道实情的,都会误会,以为这些飞禽走兽都是青木派各营各部门特意散养在外面的。如此一来,青木派的弟子们想出去打个猎、掏个鸟窝,打个牙祭,硬是下不了手。

    另外,也不知道是碰了什么邪。这些年,山里的野物不好过,家禽家畜也不好养。青木派各部门各营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加用心的饲养家禽家畜。但仍然是只要外面的野物闹个什么病啊灾的,一夜的时间,家禽家畜们就会大片大片的倒下,连救治都来不及。再加上,粮食本来就紧缺,这么折腾了几次,各部门各营都发现养得家禽家畜不出肉之后,渐渐的减少了规模。到了这两年,人的口都快糊不上了,家畜家畜索性都没有饲养了。

    如此一来,大伙儿的桌子上便绝了荤腥。

    也难怪齐伯说到肉,禁不住的流口水,肚子咕噜直叫唤。

    修行和各种任务都这么重,怎么能光吃素呢?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所以,必须尽快解决。沈云吐出一口浊气,挥手道:“晚饭应该准备好了。走,我们吃饭去。吃饱了,我们今晚出去打猎,明天好给大伙儿打牙祭!”

    “打猎?”齐伯使劲的咽着口水,用最后的理智问道,“云哥儿,我们要上哪儿去打猎?”

    沈云笑道:“放心,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不动我们周边的这些宝贝蛋。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山谷。那里头野物多,简直就是天然的猎场。今晚我带你们去那里围猎。顺便看看大家的身手长进了多少。”

    如果换在从前,齐伯会将后面那句话当做重点。但这个时候,听到“野物多”、“天然的猎场”,他最后的理智也化成了香喷喷的烤肉、炖肉、粉蒸肉……总而言之,是各种肉。

    “好。我马上去告诉大伙儿这个好消息!”齐伯险些被嘴里骤然增多的口水呛住了,红着脸转身往外面跑去,“哦,还有传晚饭……”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了外面的门廊下面。

    旋即,沈云听到他在台阶上大声招呼:“大家先别练了。老罗,快去厨房传饭。大家快些吃完饭。门主大人叫我们吃饱了,晚上带我们去个好地方围猎。明天打牙祭……”

    欢呼声暴起,直冲云霄。

    “好久没有打过牙祭了!”

    “我都记不起上回吃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门主大人回来了,就是好!”

    “那是!早上接到信,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不再飘忽忽的。”

    “照你这么说,你这心岂不是飘了好些年了?”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把日子过成这样,门主大人如果还不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稳多久。”

    “我也一样。好些年没象今天这样感觉踏实过了。尤其是这两年,看到越来越空的马舍,我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早上起来,枕头上总是落满了头发。如果门主大人还不回来,我怕是要变秃子喽。”

    “万幸,门主大人回来了!”

    “哈哈哈……”

    沈云听着外面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心里好不愧疚。

    当初,他明知玉锦门和鸿灵上人没安好心,玉锦门之行危险重重,却一时意气,孤身赴险。尽管最后,他不但有惊无险,而且还可以说是得了一场大机缘,但是,也不能掩盖他的错。他沈云不是一个人,除了对自己负责,他还要对青木派负责。

    更重要的是,修行至今,他越来越领悟到,个人的修为再高,在天道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便是青木派上下团结一心,这力量也还是太弱太弱。他要翻了这天去,必须依仗更大的力量。

    而这个更大的力量在哪里?他觉得就蕴藏在凡人们中间。越多的凡人修行,他能得到的力量就越大。

    与这种强大的力量相比,天道漏给他的任何机缘,都是诱饵。让他忘却初心,迷失方向的诱饵。

    所以,这种本末倒置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再犯了。

    往后,哪怕明知道是个机缘,他也不能冒冒失失的以身涉险。至少,他应当安排好门派里的事务,向长老会交待行程。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只能舍弃机缘。

    很快,齐妈带着厨房的人送饭过来了。

    “云哥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乘人不注意,齐妈红着脸,走到沈云跟前,小声请求道。

    沈云笑道:“是不是小冰宝也得了消息,想晚上跟着去围猎?”

    齐妈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点头:“是的呢。怎么哄都哄不好。”

    “没事。叫齐伯带着他。”沈云答道,“我正好看看他的手段。”

    他说话没有避着同桌的人。是以,齐伯他们都听见了。齐伯拧眉:“我们是去做正事,他一个小娃娃捣什么乱……”

    沈云笑了:“我们小冰宝可不是什么小娃娃啊。真动起手来,你们所有人捆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此言一出,满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哎哟,我前两天还打了小家伙一下屁股。老齐,他不会记仇吧?”丁叔吸气,用很夸张的表情看着齐伯。

    “哈哈哈……”暴笑声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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