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脸色阴郁,但羊徽瑜却欣然地露出了微笑。

    此前她一直不开心,但在见到曹亮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

    风雨并肩,患难与共,曹亮的出现,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虽然此前羊祜传话回来,曹亮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会处理好一切,羊徽瑜虽然也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但在没看到人之前,她心里总觉的是空荡荡的。

    此刻,曹亮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笑意融融,让羊徽瑜那一颗近乎冰封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她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灿若桃花,明艳动人。

    就连曹亮也为之怦然心动,他知道,羊徽瑜的这倾城一笑,是送给自己的,既是奖赏,也是鞭策,更让他背负的责任有泰山一般的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羊徽瑜进门之前,冷若冰霜,满面阴霾,而此刻,却是笑容灿烂,盛世美颜,这变化,让所有的宾客都完全是莫名其妙,这新娘子的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呀!

    羊徽瑜很快地就将目光从曹亮身上移开了,她可不想被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惊鸿一瞥便已足够了。她的内心虽然又激动又欢愉,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她不知道曹亮有什么手段,但她清楚,成功的希望应该是很渺茫的。

    不过她不在乎,此刻曹亮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那怕今日是必死之局,能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值了。

    别人或许不曾捕捉到羊徽瑜的眼神,但司马师却不可能没有察觉,看到羊徽瑜和曹亮默默生死相许的眼神,他的脸色愈发变得阴沉起来,牙关紧咬,拳头紧攥,手指间的关节咯咯作响。

    如果有可能,他都想把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一雪压在自己头上的耻辱。

    但为了司马家的大计,司马师不得不选择了忍辱负重,那怕做为男人的尊严一再地被践踏,他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和司马家的鸿图大业比起来,这么一点屈辱也就微不足道了。

    所以,司马师对二人的眉来眼去也只能是选择了无视,脚步僵直地向大堂走去。

    今天他需要完成的就是一个婚礼仪式,让身边的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这辈子也甭想在一起了,落到我司马师的手中,自然会让你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司马师的嘴角,掠过一丝残忍的冷笑,这个背叛了婚姻的女人,她一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大堂上,拜堂的仪式早已准备停当了,就等这一对新人上前,即可举行拜堂大礼,在众人目光的催促之下,两个缓步终于是迈过了门坎。

    可就在此时,司马府邸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引得人人侧目。

    柏灵筠微微地皱皱了眉,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出去查看,这婚礼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刻,难不成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司马府闹事不成。

    自打曹亮出现在司马府之后,柏灵筠就感觉有些不好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很可能会有事发生,所以她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暗中调集了不少的家丁护卫,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管事的很快地去而复返,禀报道:“启禀夫人,是……是昌陵侯爷前来贺喜……”

    昌陵侯爷就是夏侯玄,这个爵位原本是夏侯玄父亲夏侯尚的,夏侯尚病故之后,夏侯玄便承继了爵位。

    以司马家和夏侯家姻亲的关系,此时夏侯玄前来贺喜也算是正常的礼节往来,但是因为夏侯徽出世的缘故,夏侯家和司马家早已是仇深似海,互不往来了,所以司马家也就没有给夏侯玄发请柬。

    但没想到夏侯玄却是不请自来,这无疑让司马家有些尴尬了。

    司马师似乎听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道:“门外何故喧哗?”

    管事的据实以告,司马师闻听之后,微微一怔,夏侯玄此番前来,还真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曾经他们手足莫逆,曾经他们堪比金兰,铁的不能再铁的关系,从穿开裆裤就攀上的交情,却因为夏侯徽之死,反目成仇,从此手足之情了断,形同陌路之人。

    甚至比陌路之人更差得多,夏侯玄每次见到司马师,都是目眦欲裂,仇深似海,甚至在一些不重要的场合,夏侯玄都会拨刀相向,口口声声是为了妹妹报仇。

    这种情况之下,司马师只能是退避三舍,惹不起咱躲得起,尽可能地避免和夏侯玄发生冲突。

    说实话,司马师还是挺怀念那一段风光的,如果不是发生这档子事,司马师很可能会和大舅兄夏侯玄相交一辈子,吟谈风月,不问时事。

    司马师其实对夏侯徽还是很有感情的,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的话,司马师又怎么可能会去亲手毒杀自己的爱妻。

    事实上,当时司马师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夏侯徽告发的话,那么司马家就很有可能遭受到灭门惨祸。

    一人死总好过全家死,司马师没有做过多的犹豫,就毒死了夏侯徽,把司马家从悬崖边上拯救了回来。

    但司马师对夏侯徽的死,还是相当痛心的,所以对夏侯玄,还是有一丝歉意,只不过这种事,还真没法表达出来。

    司马师只能将这种歉意埋藏在了心底。

    但随着夏侯玄的一次次挑衅,把司马师也给整得太心烦了,所以司马师的歉意也就逐渐地变淡了,在他的心目中,夏侯徽的死是咎由自主,而夏侯玄得理不饶人,处处与司马家做对,怨家易结难解。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此番夏侯玄前来,是敌是友,究竟有何图谋,司马师一时之间也无法猜得出来。

    他快步流星地赶往大门口,去会见夏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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