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平静地看着站在独木桥东侧桥首一唱一和的两人,既为自己与李静姝的危险处境担忧,却也暗喜他们低估了自己。

    只要让他找到机会突然发难,不是没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蓝桥垂下头,装出害怕的样子,低声对李静姝道:“你先往桥那边走。”

    “可我不敢。”李静姝嘴上虽说着不敢,仍是听话地向前迈出一小步。

    “小妮子哪里走?”札失温见李静姝想跑,折扇猛地收起,朝李静姝的方向遥遥一点,一道乌光已闪电般朝她射去。

    “小心!”蓝桥话音未落,一枚形状细长的钢镖已钉在据李静姝落足处寸许远的地方。

    李静姝吓了一跳,竭力伸开双臂以保持身体平衡,不敢再轻举妄动。

    蓝桥知道札失温的扇骨里有发射钢镖的机括,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札失温狞笑着道:“这次是吓唬吓唬你,你若再敢乱动,我这下一镖可说不准往哪打了。”

    蓝桥扬起头冷然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札失温鄙夷地笑道,“你是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我……”蓝桥忽然灵机一动道,“我其实只是个过路的,和她也不太熟。”

    “哦?”特古斯让嘿嘿笑道,“若只是路人,方才怎会和她贴得那么近?”

    蓝桥平静地道:“她一个姑娘家想要过桥,见桥太窄又不敢过,只好求助于我。”

    特古斯让道:“既然不关你的事,那你……”他本想说“还不快滚”,却被札失温打断道:“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吗?”

    蓝桥瞪着眼道:“你既不信,又何必问?”

    “证明给我看。”札失温眼中露出奇异地神色,盯着他道,“你把那小妮子的衣裳脱了,我就信你的话。”

    “这不好吧……”蓝桥回头看看仍是动也不敢动地李静姝,迟疑地道。

    札失温抬起折扇:“再婆婆妈妈我就拿钢镖打她屁股。”

    “别,我听话就是。”蓝桥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在独木桥上缓缓转身,走到李静姝身后低声道:“别怕,我是在帮你,稍微委屈一下,不会有事的。”

    李静姝蚊子般“嗯”了一声,两臂做出方便他脱|衣的姿势。

    此时正值五月,李静姝在外只穿着一件长款的白色薄衫,除去后便只剩一件绸织的背心,她的香肩、一小片连接后颈的背部以及两条雪白的藕臂因此都暴露在充满水雾的空气中。

    蓝桥回头看了札失温一眼,后者大声道:“下边也脱了。”

    “这……”蓝桥蹲下身,稍稍提起李静姝的裙角,发现她裙下并未再穿中裤,只有精致的脚踝以及白玉般无瑕的双腿,不禁停下动作道:“这不太好吧?你看你说的我也照做了,你们便行行好,先放我离开,至于这姑娘,随便你们想怎么样。”

    札失温眼珠一转,心想确实不好做得太过,若是再逼下去,闹不好那姑娘会羞愤自尽,那便得不偿失了。他点点头道:“行吧,你过来吧,把她的外衫交给我。”说罢他朝特古斯让示意了一下,两人同时向左右挪开一步,让开东侧的桥头。

    蓝桥手里拿着还余有李静姝体温的春衫,一步步向桥头走去,心中盘算着出手的时机。

    当他走到距桥头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忽然把手中的白衫一抛,白衫在空中迎风展开,如一片云彩般兜头往特古斯让的脸上飘去。

    说时迟那时快,蓝桥身形猛地一动,整个人伏低了身子,几乎是贴着独木桥的桥面,箭矢一般朝札失温飞了过去。

    “找死!”札失温气急败坏地扣动扇骨上的机括,一连三枚钢镖射出,却都差之毫厘地被蓝桥避开。

    蓝桥的玉和剑留在风夜菱野餐的地方,此时便以双手去抓札失温的脚踝。

    札失温“哗”地一声展开铁骨扇,扇面如刀刃般割向蓝桥的头顶。

    蓝桥猛地一翻身,改为仰卧的姿态,同时猛地一拳轰向札失温的小腹。

    札失温哪里想到蓝桥有如此狠辣的怪招,一时竟想不出如何化解,只得向后跳开。

    这时另一边的特古斯让总算抓下照在面门上的白衫,抡起寒铁棒便向蓝桥砸去。

    蓝桥此刻已蹿回独木桥东侧的地面,就地一滚,化掌为刀便去砍特古斯让的右胯。

    特古斯让虽然身形高大,却也十分灵活,脚步一转已避开蓝桥这一掌,同时寒铁棒“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不少土屑石屑。

    蓝桥一扭身又跳起来,这次却是攻向札失温,同时朝愣在独木桥上的李静姝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李静姝醒悟过来,连忙加紧朝独木桥的西侧移动。

    蓝桥一连攻了札失温三掌,每次都是以雄浑的掌力迫得对方后退。他见李静姝听了他的话,心里也知道不能恋战,用脚尖复挑起落在地上的那件春衫,再度蹿上独木桥。

    札失温气得哇哇大叫,冲特古斯让吼道:“不能让他们跑了!”

    特古斯让跑至桥头,蓝桥回掌相抗,两人对了一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彼此都是浑身一震。特古斯让被反震之力带得后退半步,蓝桥则向后抛飞,借力朝李静姝加速飞去。

    “弄死他们!”这时札失温也跑回桥头,怒道:“把桥毁了!”

    特古斯让抡起寒铁棒锤在独木桥上,那连接沟槽两岸的松木干立时被震得寸寸碎裂,向下坠去。

    伴随着一声惊呼,李静姝脚下一空,也向下落去,翻滚着跌入凤裳花的花丛之中。

    蓝桥此时身在半空,虽眼睁睁地看着特古斯让毁桥,李静姝跌落,却没有丝毫办法。他叫了一声“小姝”,落足在沟槽的西岸。

    “你怎么样了?”蓝桥站在西面的崖壁上朝李静姝喊道,见后者没有声息,忙沿着崖壁下到沟槽里,朝李静姝跌落的地方走去。

    那凤裳花的花丛甚是密集,且花茎上布满了尖锐的细刺。蓝桥小心翼翼地走到李静姝身前,却见她早已昏迷不醒,缺乏外衫保护的肩上、背上以及手臂上到处都是被花刺划破的细长血痕。

    蓝桥见札失温和特古斯让也从东侧的崖壁爬下来,当下不敢耽搁,用白衫卷起李静姝的身子扛在肩上,踏着流往北侧山坡的溪流顺水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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